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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争微笑道:“经营非你所长……你不必觉得在孤面前丢脸了!”
    李颙笑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臣不觉得不懂经营,有何不妥。”
    “唔,那就好!”
    吴争没有对李颙明言,暗中的对手,已经从范永斗等人,变成了朱辰妤。
    也没有说出,据莫执念、钱翘恭所说的,朱辰妤已经将织造司的流动资金一千多万两交给莫执念,为得就是争抢商会股份。
    事实上,此时商会股价稳中有涨,背后原因,就是范永斗等人被抓,但推手其实就是朱辰妤那笔巨量银子。
    吴争也没有对李颙说出,不同意黄宗羲、席本桢他们回购的真正原因是,商会股东人品参差不齐,立场各异,谁能保证,这其中没有对方的人?
    况且,这个概率是相当大的。
    但有一点没有说错,也无须隐瞒,那就是吴争手中,确实没有与朱辰妤对搏的本钱。
    吴争在等待,等待着李定国之前说的那笔财货出现,而这期间,吴争要做的是,什么都不做!
    只有这样,对手才无从揣摩吴争的下一步行动和用意。
    ……。
    吴争不是很喜女色。
    当然,亦不喜男色。
    对于一个已经成年的穿越者而言,恐怕真没有什么美色,是自己不可忽略的。
    特别是这七年的征伐,耗尽了吴争几乎全部的精力。
    人力,终有尽时啊!
    但吴争绝对想不到,后院会起这么大的火。
    王妃要出家,对于这个时代而言,那是罕见的。
    听钱翘恭转述,吴争莫名地感到怒火中烧。
    他自认自己不是圣人,但也绝不是渣男。
    在这夫权社会,自己的王妃竟要出家,这是千古奇闻哪!
    哪怕钱肃乐与朱媺娖密谋出这般作为,吴争亦无牵连钱瑾萱、钱翘恭兄妹的想法。
    对于吴争内心,确实有种莫名的歉疚,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历史,使得可以名垂青史的钱肃乐,无法以铁骨诤诤的忠臣身份名列史册。
    可钱瑾萱如果真的出家,这对于吴争的名声打击是巨大的。
    齐家方可平天下,家事不兴,何谈治国?
    “荒唐!”吴争冲钱翘恭怒喝道,“岳丈已不在,你是长兄……就任由她胡为?!”
    钱翘恭方正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他不是不想阻止,他阻止不了。
    妹妹确实是妹妹,可嫁人了呀!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嫁得还是吴王殿下。
    妹妹还是妹妹不假,可妹妹成了王妃,便是君臣。
    能阻止吗?
    劝劝也就罢了,阻止这事,真不成!
    钱翘恭呐呐道:“我这不是……回来请你去劝吗?”
    吴争一愣,遂冷哼道,“走……赶紧的!”
    马车还未进王府,就改道向南,前往紫阳山。
    路上,钱翘恭将钱瑾萱对他所说的话,一一向吴争述说了一遍。
    吴争沉默了。
    好一会,吴争突然冲外面喝道,“黄昌平!”
    “卑职在!”
    “调头。”
    “啊?”
    “回去!”
    “是。”
    钱翘恭愣住了,大急,“你这是……不管王妃了?”
    吴争悠悠道:“她说得没错……不管岳父的死因如何,我与她之间这一纠葛,都不能化解……与其无法相濡于沫而同床异梦,不如相忘于江湖!”
    钱翘恭怔怔地看着吴争,“可……可这事……我信你说的!”
    吴争仰头叹息,“你信,不表示她信……况且,信,又有何用……除非岳丈复活。”
    钱翘恭突然捧面恸哭起来,哽咽道:“可王妃才二十一岁……!”
    吴争拍拍他的肩膀,“伤可治,误会可解……只有心中的疙瘩难解,心病尚须心药医啊……我若今日强行将她带回,那又有何益……不如就让她在重阳庵……静静心吧……或许,有一日她自己能想通、想透彻了!”
    “可……!”
    “我会令宋安派出人手过去……你放心,定可保她无虞!”
    听吴争这么说,钱翘恭也安静下来,他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事……真难辩说,当事人,都已作古,死无对证啊!
    ……。
    长江以南,进入了朝廷与大将军府之间,新旧磨合的阶段。
    这是一种痛苦的磨合。
    譬如流官的派驻,朝廷吏部与大将军府,令出两门。
    吴王的兵势实力太强,强到政令无法逾越。
    好在,朝廷现在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北迁之事上,而这事非得吴王配合,所以,大多的矛盾,也因这事被隐藏起来,时局不仅不乱,反而显得异常地和谐。
    大有谦让之古风!
    只是,江南商会的股价,一直徘徊于五两左右,不上亦不下。
    债台高筑的普通民众,就这么被不死不活地吊着。
    虽然偶尔还有小规模的民乱发生,但总得来说,局势还是可控的。
    毕竟,吴王回杭州了嘛,从这一方面来说,七年的经营,民众对吴王还是有信心的。
    京城,文华殿内。
    朱辰妤召阁臣、户部尚书莫执念单独奏对。
    “莫相,商会股份之事……进展得如何了?”
    神色带着一丝疲惫的莫执念,微微躬身道:“回陛下……与范永斗等人倾力打压股价不同,购入股份,不可急于一时。”
    “为何?”
    “压低股价如同洪水倾泄,以势压人……可购入股份,却如同烹小鲜,稍过火候,便会引发民众哄抢……那么,用不着三、五日,股价便会迅速回至之前高价,甚至犹过之而无不及。”
    朱辰妤能听懂,她掌控织造司多年,一般的经营手段,还是熟稔的。
    她知道莫执念说得没错,商会股价低迷了近三个月,无数的人为之倾家荡产,而这时候,如果突然发现有人在大量收购股份,那么,必定会群起哄抢,谁也不是傻子不是?
    朱辰妤想了想道:“朝廷一旦北返,收购股份之事,便会拖延、迟滞……莫相可有良策?”
    朱辰妤的担心是正确的,这个时代,通讯不畅,也没有真正的交易所。
    坊间的股份买卖,皆是江南豪门、富商,为了方便交易,自发地在杭州城两条大街干道上,设了两个铺面,也就是说,是非官方的。
    而其中操作的,也仅仅是这些豪门、富商所雇佣的掮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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