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听完外公的话瞬间就明白了。她稍一扑楞便迅速过去将外公一下推坐在坑上说:“他叔,你先别发火,有什么话慢慢说,我们不是装是真的不知道。”

    外公假装长出一口气,然后酝酿了一下,就将两行辛酸泪扑嗖嗖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为了增加悲伤效果,他故意侧过头,将其中一滴泪水专门滚到鼻梁尖尖上最突然出的位置,然后让它在鼻梁尖上做了一下短暂的挂壁,接着再让它从鼻中鬲流下通过人中穴下行到上嘴唇的三角凹槽处停下,才显出无限沉重地提起胳膊用大肘关节以上的部位压住整张脸抹了一下,声呜气咽地说:“我女儿的清白之身现在已经被你家那个畜生给玷污了,我们没脸面,你们也别想好好活。”

    爷爷终于清楚了,他赶忙跑到屋子后面拿过一块毛巾替给外公说:“你说可是真的?你确定那个种一定就是我家的吗?”

    外公接过手巾使劲在脸上一擦完后将毛往旁边一扔,指着我父亲说:“真不真,这还用问我吗?问你身那个畜生,让他自己说。”

    我父亲这会恨不得变成一只浑身长着缩骨筋的老鼠找个地洞钻进去,要是他也能像我一样成为不死妖精,估计他这会早都找家不需领结婚证就可媾和的老鼠投胎去了。

    爷爷听了这话便转过身盯着我父亲问:“你叔说的这事是真的吗?”

    我父亲不敢吭气,但又不能不答,于是就很不自觉地点了一下头。

    我爷爷大怒,他抬起大腿使出吃奶的力气咣当一脚就朝我父亲的大椎骨上踢去,可是他却踢在了门旁桌子的大腿上了,因为我父亲出于本能闪了一下。我爷爷一边抱着一只爱伤的脚“嗷嗷”叫喊着,一边用一条腿立在地上站成金鸡独立的姿势连跳带蹦地满地打转。

    待疼痛感稍轻之后,我爷爷的火气更大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后面拿出一根扫地的笤帚,将笤帚头握在手里而留出笤帚把然后将其举过头顶,瞅准我父亲就要砸下去。我奶奶一见急忙过去将笤帚夺在手里骂道:“干什么?你疯了还是脑袋被鸡刨了?打能解决问题吗?”

    爷爷呼隔着奶奶手指着我父亲叫骂道:“不打他怎么能长记性,好事怎么就挨不上你,你一天能不能干点人事,啊?”最后的“啊”用的是略带疑问的上扬声调。

    奶奶将爷爷推到一边说:“你这猪脑子,你要让他干啥人事呀?啊?”后面的语气同上,“错也好对也罢,他都已经犯事了,你不想着怎么解决,就知道发蛮打人,打他能解决什么事?”

    爷爷说:“他做的事让他说!”

    奶奶说:“他要能拿得了事,用得上让他叔到咱们家来打砸摔东西吗?”

    爷爷还要吵,外公起身挡住说:“行了行了,我还没怎么闹,你们家自己先闹了个猪跑牛唱鸡狗乱跳,这是要给我难看还是要演戏给我看?你们要这样吵闹到天黑难不成我也在这里陪你们看到天黑吗?好,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咱们在法庭上见。”说完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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