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二十一巷,申府。
    刚刚推门走进来的苏瑾,搭眼间就瞧见了那躺在自己躺椅上,满面愁绪的胖子,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讶然:“你怎么又回来了?”
    听闻到他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就着满腹心思喝得醉眼迷离的太乙真人渐渐清醒了一些,自躺椅上站了起来,神情复杂地说道:“我想找你谈谈。”
    苏瑾走到树下石桌前,坐在一个石凳上,淡漠道:“我并不觉得我们两个之间会有什么共同话题。”
    太乙真人挥手间布置下一方结界,隔绝了内外声音和视线:“如今天机混乱不清,就连圣人都没办法掐算清楚一切,因此我就直白的给你说了,申公豹,你确实是被圣人放弃了。”
    苏瑾脸上不见丝毫震怖和恐慌,甚至还微微扬起了嘴角:“我知道。”
    太乙真人有些难以理解他此刻的从容,道:“既然知道,你为何还能如此平静,那可是圣人啊,被圣人放弃了,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苏瑾嗤笑道:“不平静又能如何?能改变什么东西吗?”
    “我的意思是,你就不怕吗?”
    “还是那句话,怕,有用吗?既然没用,又何必将精力用在这上面?”
    太乙真人沉默了许久,苦笑道:“从心态上而言,我不如你。我很怕,很怕自己会是被放弃的那个。”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被放弃过。”苏瑾幽幽说道:“吃亏要趁早,趁早把亏给吃了是一种福气,以免将来接触到的层次越来越高,再因为自己的一点缺陷栽一个大跟头!”
    太乙真人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一次,我可能也被放弃了。”
    苏瑾眉峰一扬:“不能罢。天尊疼你就和疼自己的私生子一样,怎么可能会放弃你?”
    太乙:“……”
    神他妈的私生子!
    “我没和你开玩笑。”深吸了一口气,太乙真人维持住险些崩溃掉的情绪,沉声道:“西岐先是有帝星降世,显露出惊世异象,随后更是凤鸣岐山,隐隐有大兴之相。
    但凡是不瞎的仙神,都能看出来西岐日后必将大兴,这也是天尊放弃你的主要原因。
    可就在不久前,我向天尊请求,前往西岐入仕,却被天尊断然拒绝,只是告诉我说,让我努力修行,默默积攒善功,如此便可得证道果。”
    苏瑾眼眸微微眯起,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知是酸涩还是好笑的感觉。
    很显然,这家伙因为亲眼见证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黑暗,以至于钻进了牛角尖里,开始兔死狐悲,唯恐这种黑暗降临在他身上。
    那么从现实而言,这种黑暗会发生在他身上吗?苏瑾认为,基本上没这个可能。
    因为不提无论是在原著中,还是在很多改编作品中,太乙真人都是阐教十二金仙之一,就说以他的修为和地位,以及被元始看重的程度来讲,阐教怎么可能放弃他?
    不过既然他现在当局者迷,苏瑾也不介意误导一下,如果能够成功将其黑化,那么他们两个或许还能有结盟的可能。
    团结所有能够团结的人,打击那些想要毁灭他的人,就是苏瑾目前最为紧迫的要事。
    “就如同因为帝星降世,天尊才放弃了我,你被放弃肯定也是有理由的。”怀着一肚子坏心思的苏瑾开口就将此事盖棺定论了,结合着自己对封神剧情的了解,悠悠说道:“你好好想想,最近在玉虚宫内可有什么人物异军突起,独得天尊青睐?”
    太乙真人皱眉沉思了片刻,迟疑道:“最近倒是真有一个异军突起的人物,只是……”
    “只是什么?”苏瑾道。
    “只是无论从哪一点来看,他都没有胜过我的地方。”太乙真人道。
    “既是如此,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异军突起的?”
    “自从他主动见了天尊一面后,天尊就将其留在了行宫内,据说是在对其日夜教导。”太乙真人道:“这是阐教其余的十一位金仙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苏瑾心中一动,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姜尚!”
    果真是他……苏瑾眼睛微微眯起,肚子里面坏水开始翻涌,严肃说道:“若你的表述为真,那么天尊放弃你肯定和这姜尚脱不了关系。
    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将目光牢牢锁定在此人身上,如果将来天尊对其委以重任,比如说派他前往西岐,甚至是赐给他主宰大劫的至宝护身,那么就很显然了,必然是这姜尚抢了你的机缘!
    有他在,莫说是什么金仙果位了,你所有的一切都将会被他抢走,最终在玉虚宫内将再无立足之地!”
    “不至于如此罢。”太乙蹙眉说道。
    苏瑾呵呵一笑,道:“不至于?怎么不至于?难道天尊定好的十二金仙,最终会变成十三金仙?当姜尚汇聚阐门之望,成为阐门二代弟子中的显贵时,谁还会记得一个太乙真人?”
    “我还是无法相信。”太乙真人道:“就算最终我没成为金仙,结局也至于那么悲惨。”
    “你这属于没认清现实,对于只顾利益的当权者们还抱有天真的幻想。”苏瑾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样吧,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你也很清楚封神榜是个什么东西吧?如果说,天尊从诸圣手中争来了封神榜,我敢肯定,他必然会将其交给姜尚,而不是交给你!”苏瑾沉声道:“这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吧?”
    太乙真人想了想,道:“赌注是什么?”
    “你赢了,我加入你的阵营,以你为主。我赢了,你加入我的阵营,以我为主。公平公正,无论谁输谁赢都不算吃亏。”苏瑾道。
    太乙真人沉思了良久,道:“算了罢,我感觉这赌注无论输赢,都是我在吃亏。不过如果你的猜测属实,我们未来或许会有很多合作的可能。”
    没能一步到位,苏瑾倒也没有多少失望情绪,恰恰相反,能够得到太乙的这么一个承诺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毕竟太乙只是钻了牛角尖,陷入了当局者迷的处境之中,而不是傻了,不可能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还需要外力的不断刺激,才能令他愈发执迷不悟,最终走上歧途……啊不,是回归他苏某人的正道。
    渡化太乙,真真是功德无量啊!
    苏瑾一瞬间都感觉自己神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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