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一个月的时间,沈玉终于出现了。
    竟然也是个熟人。
    是许茂,弟弟苏臻同窗许深的父亲。
    两边一见面,俱是惊讶不已,“你是锦绣的女儿?”
    “许深是你儿子?”苏婳觉得这样的对话有点傻。
    她娘亲都成亲生了三个孩子了,难道还不许沈玉生孩子么?
    就算她娘亲也不是自愿的,是被苏强那个男人拐回家的,可是,到底也没理由让一个男人等待阿秀这么多年。
    或许,只是因为宇文耀和太后的说法,让她对沈玉期待太高,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吧,到底沈玉也没做错什么的,只是她先入为主了。
    苏婳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我娘在里面,请许,沈叔叔进去帮我娘看看病情吧。”
    沈玉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问,最后还是背着药箱进了房间。
    苏婳担心娘亲看到沈玉会激动,也跟了进去。
    但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阿秀看到沈玉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沈玉激动的驻足落泪,脸上的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阿秀跟前,“锦绣?”
    阿秀听着声音熟悉,仰头看着他,一双疑惑的眼,像迷途的羔羊,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锦绣,我是阿勋。”
    苏婳想起来,当初在茶棚外遇到那几个匪徒的时候,阿秀受到刺激,就是喊得阿勋。
    这一切,都连得上了。
    “阿勋……”阿秀歪着脑袋,看着眼前尽显老态的男子。
    “诶!”沈玉终于听到了这思念了十多年的声音,她果然还活着,他终于又听到她的声音了,从宇文耀的信件中,他已经知道了阿秀的一些经历,若不是……若不是想要回来治好她的伤,他都觉得自己无颜出现在锦绣面前。
    对于他的回应,阿秀依旧反应不大,她看到了苏婳,孩子气的招了招手,“婳儿!婳儿。”
    “娘。”
    阿秀拉着苏婳的手,撒娇道,“我要出去玩儿,婉儿呢?”
    “婉儿玩累了,在睡觉。”
    阿秀噘着嘴,赌气的说道,“我们不待她玩,她玩都不带我,让她睡。”
    “好。”苏婳抱歉的看了沈玉一眼,牵着阿秀往外走去。
    沈玉像一个侍者,跟在两人身后,目光一直放在阿秀身上,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说话、堆雪人,她就像刚进宫那时候一样无忧无虑。
    苏婳陪着阿秀堆雪人,阿秀堆的有六个雪人。
    “娘,怎么有这么多雪人啊?”
    阿秀拍着手,拉着苏婳去看地上大小不一、风格不同的雪人,一个一个指着说道,“婳儿、婉儿、臻儿、我。”
    顿了顿,她又指着比较小的三个雪人道,“封璟、少主、娘娘。”
    “娘,记得这么多人了啊。”阿秀一次性说了这么多人,进步很大了,苏婳夸赞的拉着她的手搓了搓,帮她焐热。
    这些雪人里,没有他,沈玉垂下头,说不出的难过。
    “阿勋。”
    沈玉抬头,发现阿秀指着一坨没了形状的雪球,“阿勋做的山药糕。”
    说着,阿秀就伸手要抓了那坨雪往嘴里塞。
    “我带了山药糕,你要吃么?”沈玉难掩激动,打开了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纸包,一打开,一股淡淡的,属于山药的清香飘散了出来。
    阿秀吸了吸鼻子,甩掉手里的雪渣,伸到了沈玉面前,“我要。”
    沈玉略带颤抖的握上了阿秀的手,轻轻的将她手上的雪擦干净,拿了一个表层俱是糖霜的山药糕放在了她手掌心,像是担心吓坏了她,轻声道,“慢慢吃,别像以前一样噎着了。”
    阿秀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前的大叔一眼,生害怕他反悔似得,缩回了双手,将山药糕掰成了两份,递给了苏婳一半,“吃。”
    苏婳也挺好奇阿秀失忆了都还记得的山药糕是什么滋味,也不客气,一口咬了下去。
    阿秀也一大口咬在了山药糕上。
    沈玉在一旁只觉得两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以前听深儿说,苏臻的阿姐特能吃,他还想能有锦绣能吃么?
    现在才发现,两人竟然是母女。
    “许深,不是我的儿子。”
    正在吃糕点的苏婳闻言,看了过来,这大叔是在向她解释么?
    应该是想给娘解释,但害怕娘听不懂吧,又担心她这个女儿会拒绝他一个有儿子的人靠近自己酿么?
    哎哟,自己的感情都扭扭捏捏的搞不定,长辈的感情,苏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乱插手比较好。
    舔了舔嘴角的糖霜,苏婳最终还是问了一句,“那,许深是?”
    “我捡的,我当初为了找锦绣离开了京城,沿着当年我们走过的道路一路找寻,一边找人,一边替百姓治疗,深儿是一个老汉托付给我的,他们家就他一个人了,他也老得养育不了孩子了,希望我能把深儿当作学徒带在身边,他们家的户籍也是可查的,我在当地办理了深儿的过户证明。”光明正大的离开京城,又不想用沈玉的名字,他身上的户籍都有好几个,一般来说,这样的待遇也就宫中密探才有了。
    这,沈玉倒是清清白白了,可是娘……嫁过人了。
    苏婳眼珠子一转,沈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道,“不知道你娘还怪不怪我,我万万不敢嫌弃你娘的,我只希望能治好她,她好了之后,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也要待在她身边,我要照顾她一辈子,到时候希望你不要拦着我。”
    “……哦。”苏婳抱着糕,木然的点了点头,偏过头去看阿秀。
    果然,自己这种小学鸡宫斗水平的人,在这些人精面前是没办法隐藏什么心思的,一个辞职多年的御医也能看出她的心思……
    不对,刚才这番话的意思重点不是这个吧,沈玉只要能对娘好,她当然是开心的。
    阿秀吃了太多苦,苏婳当然希望她幸福。
    不过沈玉到底能不能做到,以后慢慢观察吧。
    阿秀吃完了山药糕,又朝沈玉伸出了手。
    或许是得到了苏婳的应承,又或许是阿秀对他不再见外,沈玉心情不错,打开药箱,又递了一个山药糕给她,“慢点吃,别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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