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汉义使劲点着头,眼泪鼻涕却流得更欢。
    要知这五年来的每个日夜,承受了什么委屈,绝对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
    现在,认识一个大人物,而且自己还对对方有赠食之恩。
    再看陆羽如今对待自己的态度,他有种预感,他的运气就要来了。
    做牛做马的日子,将离他而去。
    这,还是他拜入洪门外门的第一次,堂堂正正地坐在正席上吃饭,这怎么使他不激动。
    他翻身的日子,到了!
    陆羽仍旧大吃大喝着。
    他的吃相,宛如饿鬼投胎。
    只因他来这三天,都还没好好地吃过一顿。
    之前又受了伤,身体还未算真正地恢复过来。
    这一顿吃喝,虽说不上是有多好,但是这白面馒头和大肉,对他而言绝对是一场大补。
    当然,这几大箩筐的食物,任由他折腾,都折腾不完。
    才挥霍掉一半,他就已经饱了。
    再看蒋汉义也吃不下了,剩余还有两箩筐白面馒头,大肉。
    陆羽腾地一下跳上了桌子,骂骂咧咧地将这两筐食物都踹下了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鞋子呢?我的鞋子呢?都吹干了吗?”
    此刻,他戾气横生。
    只因他这几日来受到的折辱,得好好宣泄一番。
    “啊,小师叔,吹好了!”
    洪成志连爬带滚地冲了过来。
    这跪了一个小时,双腿都麻掉了。
    “给我穿上!”
    陆羽从桌面下来,重新坐回到凳子上,伸出了一只油腻的脚。
    在他刚才将大肉踹下地面之时,脚上占满了卤汁的汁水。
    “是是是......”
    说着,这洪成志就要把鞋帮陆羽套上。
    可是下一刻,他身形一顿。
    一是看到了这只油腻的脚,而是察觉到了陆羽脸上的冷笑。
    他猛地一震,怒吼道,“水呢?水呢?我要帮小师叔洗脚!”
    这一声令下,当即就有人仓皇起身,冲入排房拿了一只脸盆,再冲往井边利索地打了一盆水回来。
    “哈哈,真他吗酸!”
    洪成志给陆羽洗脚,自然是避免不了接触陆羽的脚底。
    陆羽大笑同时,一脚就抽在了洪成志的脸上。
    不过,洪成志头都不敢抬,这次却更小心地清洗着,生怕陆羽再一脚板过来。
    洗干净以后,马上就有人送上毛巾,小心翼翼地帮陆羽擦干了脚上的水迹。
    “呵呵,蒋汉义,看见了没有,这狗不听话,不打不熟!”
    待鞋子穿好,陆羽一脚就把蒋汉义踹倒在地。
    他站起身,环顾了一眼依旧还跪在地上的几十个外门弟子笑道,“吃吧,不要客气。”
    “蒋汉义,我们走。”
    一招手,陆羽就走出了别院大门。
    见状,蒋汉义连忙跟上。
    在两人即将要走出别院之时,洪成志回头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缕极怒之意,他这辈子何尝受过这种屈辱!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给我收拾!”
    “可是,大师兄,这......我们的饭菜......”有一个外门弟子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望着地面上的占满泥沙的白面馒头和大肉愁眉苦脸道。
    “怎么?你他吗要吃?”
    洪成志找不到地方发~泄,走了过去啪啪几下,狂扇这外门弟子的耳光。
    一看洪成志也发火了,哪里还有人敢提意见,都纷纷起身,匆忙收拾着这残羹剩饭。
    这会儿,炊事处也把食物分发完了,也就是说,他们今晚是要饿肚子了。
    ......
    陆羽走在前头。
    而蒋汉义,跟在其后。
    陆羽背负着双手,悠哉悠哉地向前走去。
    此刻,出了一口恶气,他浑身舒畅,一阵飘飘然。
    小师叔?
    这名头响亮。
    尤其是在这一个诺大的仙人门派。
    这洪门,也的确不小。
    在他被洪武带着凌空飞行之时,他曾居高临下远眺。
    方圆千里,皆都是洪门的宗门。
    这连绵大山之中,建筑群高低错落,他居住的外门别院,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那些外门弟子,紧邻洪武所居的峰下,极有可能,他们是受到洪武的管辖。
    他是洪武首徒,所以折磨那洪成志日子还长。
    让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受了那么大的屈辱,他不好好折磨一番,难以解了心口的恶气。
    这还是看在洪门的份上,他才如此仁慈。
    否则,他必然将那洪成志,以及身边的八只走狗,都千刀万剐!
    想到这里,陆羽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忽感稍许不对,他停下回头一看,笑骂的道,“吗的,走路都不利索了?”
    低着头慢吞吞地跟在陆羽身后的蒋汉义听见,马上跟了上来。
    陆羽打量着蒋汉义,不由皱了皱眉。
    “恶气,我帮你出了,现在你又这般愁眉苦脸,怎么回事?”
    他是真的不解。
    听罢,蒋汉义苦笑地道,“小师叔,你是出了一口恶气没错......可是,改日~你一旦离开这别院,往后我的日子,恐怕就更难过!”
    “但你今天不是吃饱了吗?”陆羽不满地道。
    “饱......饱了。”
    说到这里,蒋汉义暗叹口气。
    饱了,还是这五年以来,从未有过的饱,但陆羽此举,却是为他将来埋下了祸根。
    正如他所说,陆羽一离开别院,正式成为洪武首徒,他的下场就可想而知。
    当然,刚才的快意,确实是让他感到非常痛快。
    这却是有代价的。
    陆羽斟酌一下,随即指着远处的别院说道,“这一带,算不算是我师傅的地盘?”
    “算,怎么能不算,在洪门里,二长老说话还是极有份量的。”
    蒋汉义苦笑更甚,但这管他什么事啊。
    陆羽一走,一切都烟消云散,而用不了过多久,陆羽就会把他给忘了。
    “蒋汉义,说一句不过分的话,你救了我一命,所以这个恩,我必然会报。”陆羽注视着蒋汉义,认真地道。
    他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凶徒,却并不是个丧尽天良忘恩负义之辈。
    这一命之恩,他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
    看见蒋汉义只是苦笑,没有回答,陆羽也知他是作何想法。
    他笑着说道,“我成了你的小师叔,而我想在我师傅的管辖地盘之内,给你安排个内门弟子,理应是不难?”
    “应该,会有很多洪门长老,卖我师傅一个面子吧!”
    “......什,什么?”
    蒋汉义愣住了。
    只因陆羽道出的话语,实在让他反应不过来。
    内门弟子?他想都不敢想。
    的确,这内门弟子,绝大多数是从外门弟子之中,选拔而出。
    可是这个选拔,却是有其中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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