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不由就打了一个激灵。
    这与其说是论道,还倒不如说是,借着这场论道,他是不是得悉了了不得的秘密。
    而就据他所知,有些时候,知道得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陆羽佯装若无其事,笑了笑道,“当然,我开了一个玩笑。”
    不过对此,无名却没有表露出其他异常,显然是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与之计较太多。
    在一笑过后,他淡然地道,“你说得没错,但也错了。”
    无名没有计较,这使得陆羽在暗中松一口气,只是他的好奇心,也被无名的这一番话钓了起来。
    “这方天地可为真,也可为假,你怎么看,或许它就是什么模样。”
    听得这个解释,陆羽也没多想,而是直接摇头说道,“谬论。”
    “何以见得?”无名抱拳于胸前,问道。
    神色之中的诚挚,陆羽看不出有任何的虚假成分。
    当然,以无名的修为,也根本就无需与他来上虚与委蛇这一套,没这个必要。
    可偏偏如此,就更使陆羽深感古怪,若以方才他的推断,无名是一方天地之主其上的恐怖存在,又何以给他这个似是而非、并且狗屁不通的回答。
    以无名所言,这方天地可为真,也可为假,那么,究竟是真是假?
    这时,无名似看穿了陆羽的想法,淡然笑道,“是真是假,有这般重要?”
    听得如此一说,陆羽也笑了,“你觉得不重要?”
    不重要,也不至于在他见到不知何故,摆脱了天地大道的陆明伟之后,道基被毁。
    不重要,就更不至于,为了踏出那道魔障,转修血气,成为了一个名符其实的魔道。
    修行正统之法,却寻觅不到一条修行之路,魔道,则存其真。
    此刻,无名在他面前言道,这方天地的真假不重要。
    可笑的是,若不辨明真假,道,又以何续,又以何立基?
    而在这方天地之中,道基被毁的强者,远远不止他一人,回想当日在西域修行界,没有一千,都有八百的第八步,被困在这道魔障其内,不得而出。
    之所以他能踏出这道魔障,这还是托了北海怪人的指点。
    若不其然,谈何容易。
    就算他走了出来,也未曾真正明白,这天地大道究竟是真,还是虚假。
    无名却道言,真假不重要。
    这是真不重要,或是在遮掩着某些真相?
    如此一想,就值得琢磨了。
    半响,无名摇头笑道,“既然你觉得重要......若不这般,我便抹去这其中的虚假,使得人人从今往后,不再受到这虚假的蒙蔽,如何?”
    还未等陆羽琢磨出其中的意思,他就见到无名轻轻地拂了拂袖。
    随即他就感应到,这方天地似是猛地一顿。
    然后......
    这方天地好像有什么变了,但在陆羽的神识之下,却又窥不到什么端儿。
    陆羽的瞳孔再次一缩。
    如果说上一刻,他还不能确认无名的身份,那么此刻,他则是确认无疑。
    ......
    ......
    半个时辰过去。
    无名,也离去了有半个时辰。
    陆羽站在海岸线上,如一根雕塑般。
    自无名现身依始,再到其离去,陆羽都没有开口询问,无名前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不是他忘了。
    而是,最初在他想问的时候,无名恰当地转移了话题,当他猜测到了无名的真正身份,他已然不知如何开口。
    ......
    很简单,假设他猜测为真,那么就算他知晓无名的目的,他又能做什么?
    假设他猜测为假......
    试问,无名又怎么可能会对他泄漏半分?
    万一泄露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他与无名是敌是友,还未有一个定数。
    但知道得太多,必将引来灾祸。
    所以,他便没有问。
    而关于无名的真正身份,他亦不打算告知天下,只因......太过耸人听闻!
    当然,除了一个人......
    ......
    ......
    西域修行界。
    自几个月前,在一日之内,密宗覆灭,随后密宗圣女便下达了一条命令:遣散所有信徒。
    至此,西域修行界就再无一个活人。
    不过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久,半个月都不够,就又有修行者,陆陆续续地在西域修行界现身。
    并且这人数,随着时日推移,也越来越多。
    直至这几个月后。
    此时的西域修行界,已然是汇集了东极、中土、南疆、北海四大修行界的各门各派。
    起码,绝大部分的都来了。
    毕竟这西域修行界,突然成为了一块无主之地,任凭是谁,都想分得一杯羹。
    而这,也不是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是这人越来越多,也就开始渐渐的有某些机灵的人,感到了不太对劲。
    他们......
    像他们这种下九流门派,来到这里是要干什么?
    西域修行界地广人稀,可以这么认为,它是五大修行界地域最为广阔的一个地方。
    北海虽大,但北海深腹,却不归阴阳圣教管辖,严格的说,那是属于北海传说的地盘。
    所以这密宗一覆灭,这西域修行界就成为了一块无人不为之眼馋的肉馍馍。
    问题是,他们自来到西域修行界以后,却都成为了一群无所事事之徒。
    不对,应该说是所有的门派弟子,都有收到了一条命令:若是在这西域修行界,见到什么奇异之物,或是行迹古怪的人,都要往上禀报。
    这条命令一出,他们看谁都不正常了,更有甚者为了立功,就连见到一块石头,都要研究个大半天。
    但,这不就是无所事事?
    既然这西域修行界成为了无主之地,那么一人盘割一块地域,这不就完事了?
    这也是他们这些下九流门派弟子,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的地方。
    不过迫于这命令所故,亦无人问起,他们也就在这西域,如此胡混了几个月。
    这些下九流门派,也从西域边界缓缓地推进着。
    ......
    西域修行界,深腹。
    大活~佛宫原址。
    原本这是西域信徒的至高信仰之所,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空地。
    而在这空地中心,则汇集了几十道身影。
    由远处看,不由就会让人想到,这一群人,是不是在密议着大事。
    若在近听,便会听到,其实这群人,正在热络地拉家常。
    是的,拉家常。
    这几十个人,无一不气宇轩昂,风度非凡,若不就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而从这些人谈话的内容,又可听出......
    “巫长老......久仰久仰......”
    “司马掌门......多年不见......”
    “叶掌门......”
    “雷掌门......”
    这乍一听。
    赫然,这几十个人,竟无一不是某个教派的长老,或是掌门级别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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