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岚的父亲说:“你只要滴一滴血在上面就好了。”

    季雅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我没再管那种奇怪的感觉,从包里拿出瑞士军刀,扎破了指尖。

    殷红的鲜血滴在玉上,忽然出现了极其诡异骇人的一幕。

    这玉并没有雕琢过,而是浑然天成的像一颗鬼头的模样。

    眼耳口鼻只是个大体的轮廓,眼睛是闭着的。

    血珠滴在鬼头上,居然凝而不散,顺着鬼头的脸颊流进了嘴里,然后竟消失了!

    窦大宝吃惊的瞪圆了牛眼:“卧槽,这玉……喝人血!”

    话音未落,猛然间,鬼头的眼睛竟然张开了!

    不但张开了眼睛,而且两只眼睛居然是像血一样的红色!

    “啊!”

    桑岚和季雅云不自禁的同时惊呼着往后退了一步。

    桑岚的父亲也是打了个寒颤。

    鬼头玉拿在我手上,我受到的震惊比任何人都强烈。

    我不但目睹了鬼头睁眼,而且更是感觉到了玉石自身的变化。

    玉刚拿到我手上的时候,似乎还残留着桑岚的体温,即便温度消失,也还是很温润的。

    可就在鬼头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玉石竟变得冰寒刺骨。

    寒意转瞬即逝,玉石很快又变得和先前一样温润,可我还是心有余悸的连打了几个寒颤。

    那种寒意绝不是单纯的生理感受,而是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从指尖一直蔓延到了我的心尖上。

    在那一刻,我感觉我像是被扔进了十八层地狱,整个人一点暖和气都没有,就连呼吸和心跳也完全停止了!

    然而,同一时刻,我感觉鬼头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

    它好像……活了!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又一哆嗦。

    再仔细看,鬼头的眼睛的确是睁开了,而且确实是血红色的。

    不光眼睛是红色,整块玉也和先前变得不一样了。

    之前这玉是完全不透光的,现在却变得非常通透,而且整块玉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浅红色。

    窦大宝揉了揉眼睛,抬眼看向我:

    “这真是玉吗?真能辟邪?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本身就邪门呢?”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应该是能驱邪避祸的。”

    “你怎么肯定的?”窦大宝问。

    我用力捏了捏眉心,实在回答不上他的问题。

    鬼头睁开眼睛后,之前那种‘熟识’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

    我说鬼头玉能辟邪,完全是因为这种感觉,没法用语言形容。

    窦大宝又低下头,盯着玉看了一会儿,忽然“咦”了一声。

    我把玉交给桑岚,回头问他怎么了。

    窦大宝走到桑岚身边,扭头看了我一眼,问桑岚:

    “你好好看看这鬼头的脸,是不是长得像徐祸祸?”

    “滚犊子!”我啐了他一口,还以为他发现什么了,敢情是拿我开涮。

    没想到桑岚居然仔细的看了看鬼头玉,又抬起头看向我,倏然瞪大了眼睛:“呀,还真像!”

    我瞪了她一眼,刚想说话,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喉咙一甜,竟“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恍惚间,我就见桑岚被我喷了一身的血,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一人冷笑着说:“呵呵,饶是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另一个人怒道:“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三番两次横加阻拦,坏了我的好事,他的肉身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这人越说越恼火,最后几乎是咆哮起来:

    “你个老东西,和我作对有什么好处?不光害得老子不能去轮回,还要被困在这里!”

    先前那人冷冷的说:“自作孽,不可活。”

    另一人怒极反笑:“呵呵呵,你不也是一样?”

    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猛然坐起身,一把揪住一个人的胳膊,睁开眼大声问:“你们两个老东西,到底在搞什么鬼?”

    “啊……”

    听到一声痛呼,我不禁一愣,定神一看,才发现被我抓住的是季雅云。

    季雅云蹙着眉头,小心的说:“你弄疼我了。”

    我又是一愣,低头才发现刚才我只顾着想抓住说话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她的胳膊都被我抓出了手印。

    我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我以为是……”

    季雅云掠了一下头发,轻声说:“没关系,我就是想帮你擦把脸。”

    见她另一只手上拿了条湿毛巾,左右看了看,才发现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对不起,我做恶梦。”我接过毛巾,边擦脸边回想着刚才两人的对话。

    我听得明明白白,冷言冷语的是张安德,另外一个暴跳如雷的居然是老丁!

    这两个老家伙好像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我。

    不能去轮回……

    老丁是寿终正寝,为什么不能去轮回?

    张安德虽然是吊死的,尸体被老鼠啃了,可他生前是问事人,照理说积下了不少福德,应该能够去投胎才对。

    如果两人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开阴眼的时候应该能看到他们才对。

    “被困住了?”

    我想起老丁的话,疑惑到了极点,两个老家伙被什么困住了?困在哪儿了?

    “什么被困住了?”季雅云问。

    我摇摇头,“没……没什么。”

    “小伙子,你终于醒了。”

    我转头一看,说话的是隔壁床上的一个老太太。

    我朝他点点头:“呵,大妈,你好。”

    老太太指了指季雅云,“这是你姐姐还是你媳妇儿啊?你可是好福气啊,你昏迷了三天,人家姑娘就在床边陪了你三天,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啊。”

    “三天?”我愕然看向季雅云。

    没想到季雅云一脸惊恐的看着我问:“你在跟谁说话?”

    “啊?”我愣了一下,抬手指向老太太:“不就是……”字更¥新/速¥度最駃=0

    话说一半,我猛然呆住了。

    老太太竟然不见了!

    我捶了捶脑袋,对季雅云说:

    “可能是还没睡醒,犯迷糊了。对了,我怎么会吐血?我睡了多久?”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我又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病床。

    床单铺的整整齐齐,没有被褥枕头,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难不成见鬼了?

    时运低的人的确有可能见到鬼,难道说……

    我拿过床头的病历卡,仔细看了看。

    “外力导致颈部组织挫伤…喉管挫伤?”

    我再次抬起眼,愕然看向季雅云。

    那天在废工厂我的确被三白眼掐的差点昏死过去,吐血有可能是喉部受伤导致的。可没理由喉咙受伤会昏迷三天三夜啊?

    季雅云咬了咬嘴唇,低声说:“其实……其实有件事我骗了你。”

    “你整过容?”

    “别胡闹了。”季雅云跺了跺脚,说:“其实那天我就想告诉你,岚岚的那块玉,是从你床底下挖出来的。”

    “鬼头玉是从我床底下挖出来的?”

    季雅云点点头:“顾先生说,那是昆仑太岁孵化成的阴玉,用阴血开光以后,就能驱邪挡煞。我那天想说,姐夫他……”

    “呵呵,怪不得呢。”

    想起桑岚的父亲当时给她使眼色,我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

    季雅云低着头说:“你别怪我姐夫,他也是担心岚岚再出事。”

    “你们有没有问顾羊倌,为什么用我的血给鬼头玉开光以后,我会吐血?”

    “问了,他说你和昆仑太岁在一起十几年,已经息息相关了,玉开了光,吸走了你一口阳气。”季雅云头垂得更低。

    “他桑岚出事就要我的阳气,我不是人啊?”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大声冲她吼道。

    季雅云抹了一把眼泪,哭道:“对不起,如果我们事先知道是这样,我们不会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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