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是越来越高了,石青珊坐在屋檐下,瞧着大太阳底下晒着的人,心说何必呢?招聘而已,为什么要虐待自己呢。
    院子里站了十来个姑娘,估计是来齐了。这个时候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跟着两个小厮快步进来,那管家腰围是小厮的一倍,不过对方的眼神却极其凌厉,不然镇不住这个家。
    所有人都不敢与来人对视,纷纷低着头避开眼神。
    管家一眼就看到了屋檐下的石青珊,以及被搬出来的椅子,虽然奇怪但他也没有说什么:“没事的人都给我出去。”
    陪同的人迅速退到了院落外,只留下年轻姑娘,最小的估计十岁出头,年纪最大的估计是二十,石青珊在这里也算是年纪大的了。
    “喂,你也下来,谁让你坐的?”那大肚子管家指着石青珊说道。
    “也没人不让我坐啊,这大太阳底下要是晒黑了,还怎么去照顾小姐夫人?丫头是小姐夫人的脸面,丫头体面,就是帮小姐夫人保面子。”石青珊这也没说错,事实如此,大户人家的人最讲究的就是体面。
    总管没想到石青珊能说出这一番道理:“你叫什么?”
    “小青。”
    总管从袖管里抽出花名册一看,“有,原来你就是小青,临江郡人士。”微微点头,了解为什么石青珊是外地口音了:“来吧,现在开始招聘。”
    石青珊见管家气度竟然和他的大肚子一样大,也是很惊奇,心说看来这东方家族的家教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胡搅蛮缠。
    “你们之中会写字的站我这只手这边,不会写字的另一边。”总管高举起手代表会写字的人该站的地方,平举一只手代表不会写字的人,用肢体动作代替左右,显然总管也清晰地了解这个年代女子受到教育的可能性极低,这些东西以后再教育,招聘就不用那么复杂了。
    最后认字的只有石青珊和另一个十四五岁朴素少女。
    “行,你们两个跟我进去,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等一会儿,等会儿刘阿婶会来对你们进行询问。你们也别在大太阳地下站着了,人家把椅子都搬出来了,去坐吧。”“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石青珊和另一个少女跟着管家进入了摆着文房四宝的房间。
    “文房四宝都有,你们随便写些什么。”看来管家是要考验两人的水平。
    那就动手吧,石青珊随便写了二十个字,就停笔了,发现管家很满意,托着肚子不停点头,石青珊落笔娴熟,字迹娟秀,显然是真正受过教育的。隔壁的少女写的字是歪歪扭扭,速度也慢,跳字漏字不成文章。
    “行了。”总管让少女停笔:“你们两个人的水平我也知道了,小青姑娘你是外地人,我得多问一句,是为什么背井离乡?”
    这个石青珊已经和霜迟对好词了,“我本来也是富人家的孩子,前段时间道一教作乱,家里败了很多钱财,狠心兄长谋算想要把我卖出去,我没办法才逃了出来投靠好姐妹,得东方迟小姐推荐就准备在此地安家。”
    这点之前其实东方家已经问过霜迟了,基本没什么差错。霜迟其实就是石青珊的担保人,应该不会错的。
    霜迟是东方解的舅表侄女,也才相认不过一年多。不过东方解对霜迟却是如对自己子女一样,孩子什么待遇霜迟就是什么待遇,甚至霜迟的待遇比庶子还要好。
    要说起来陵正豪一定会羡慕东方解的,因为东方解有一个正妻三个小妾,五个子女。
    正妻所生嫡子就有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妾也生了两个儿子。
    拢共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东方家年轻一代还是很出色的,特别是大儿子东方游三十岁已经到四轮,当然了因为无双剑客太过耀眼,东方游在江湖上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名气。
    总管拿出合同,当场就让石青珊两人签下。
    合同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不是卖身契,工资也不低,一个月八钱银子,而且还包吃包住。
    没什么问题,两人就签下了合同。
    “行了,你们两个以后就照顾东方潞小姐,等会儿我领你们去内院,自然会有人教你们如何做。”管家收了合同说道:“你们如果有东西,晚上的时候再去拿,现在跟我来。”
    这么简单?石青珊心说这也太容易了啊,只要认字就能照顾大小姐,难道不需要八面玲珑,不需要勤劳勇敢么?
    不需要,只需要认字长得不磕碜就可以了,至于其他要求可以减免,以后慢慢教就可以了。
    园子里的人还在等,羡慕地看着离去的石青珊两人,此时此刻她们才知道认字是多么有用的技术。
    内院的装饰完全就高档了好多,不同于奢华的昆园,江南林园山水婉转,廊檐幽远,颇为写意,只是东方家在写意之间多了份热闹,每一个下人都很忙。
    “赵姨娘,新的丫头来了。”总管对一位穿金戴银的半老徐娘恭恭敬敬地说道。
    赵姨娘吊着眼睛,没好气地看着石青珊两人,就差用鼻孔瞧人了:“知道了,交给我吧,我会教她们怎么做的,你回去吧。”
    “是,那我就回去了。”总管转身将两个孤零零的少女留在了虎狼之地。
    没想到招聘没难度,倒是培训难度重重。
    赵姨娘应该是东方解的小妾,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小姐这边教起丫头来了,看来东方家族的关系真的极其复杂。
    这到底是武林世家,还是侯门似海?
    总管一走,赵姨娘也不干什么,就是坐在一边,从果盘里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还把壳都丢在了地上。
    “我吃多少,你们捡多少。”赵姨娘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打熬下人的性子,让她们知道她们已经是下人了,就是做低贱的事情的,不再是家里的小姑娘了。
    石青珊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人,嗑瓜子乱吐壳,这简直不能忍啊,过年的时候她也喜欢嗑瓜子,可是一定都吐到垃圾桶里,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没素质,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呢,比街边老太太也不如啊。
    石青珊身边同行的小丫头立刻就低头开始捡起来了,捡得很仔细,而石青珊是直勾勾地看着赵姨娘,一动不动。
    赵姨娘这火气可就上来了,她是东方解唯一没有孩子的小妾,平时地位也就比普通丫头高一点,可是还是经常被其他人呼来换取,连个丫鬟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动手勉强丰衣足食。
    这次春宫图事件,东方解是三令五申要把关,所以赵姨娘才会在这里为东方潞把关,没有她的同意谁也别想留下来,第一次感受到权利的滋味,赵姨娘已经欲罢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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