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宫。
    “可恶……”白怜儿把目光所及的东西全都给摔了,狠狠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一旁伺候的侍从们头都不敢抬,生怕主子把怒气发泄到他们身上。
    砸累了,白怜儿就坐下来,一个身着青衣的侍从吩咐其他侍从收拾满地狼藉,给白怜儿奉上了一杯热茶,赔笑着开口,“主子,喝杯热茶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白怜儿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怒气平缓了些许,随后有些担忧地开口,“墨书,你说陛下今儿是什么意思?陛下一向很厌恶郁子卿的,连他的宫门都极少踏足,今儿却一反常态地对他很亲近,反倒是对本宫很冷淡……”
    墨书,也就是青衣侍从,笑着开口道,“主子,奴才觉得陛下大抵是和您闹别扭呢……”
    “哦?此话怎说?”白怜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墨书缓缓开口给他解惑,“主子您想啊,陛下最宠爱的就是您了,肯定希望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您,结果看到的只是宫人,所以才会对您如此冷淡……”
    “可是……本宫也是害怕啊,那日若不是本宫吵着闹着要看陛下猎杀老虎,陛下或许就不会受伤了,本宫怕自己往她跟前凑,到时候陛下生气了治本宫的罪,那可该如何是好?”白怜儿有些忧愁地开口。
    “主子此言差矣,这个时候您就更应该立马出现在陛下面前,这样陛下一眼看到您,您再说几句关心的话,或许她更不会生气……说句大不敬的话,毕竟陛下会受伤跟主子脱不了关系,您应该主动承认错误才是……”墨书开口道。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瞧着陛下似乎对我很生气,而且你看她今天还对郁子卿好言好语的,半分目光都不分给我,还让郁子卿给她侍疾,真是便宜了郁子卿这个贱人了……”白怜儿恨恨地开口。
    “主子,您先别自乱阵脚,陛下今日之所以对君后如此好,也是存着和您斗气的心思,毕竟整个皇宫都知道陛下讨厌君后,又怎么可能会对他好呢?而让君后侍疾,也是陛下舍不得您受苦啊,陛下啊,就是嘴硬心软,而且您什么时候见过她真的跟您生过气?”墨书开口道。
    “说得也是,上次我当着陛下的面给八皇子使绊子,也没见她生气……不过,还是得想个法子赶紧哄好陛下,省得被郁子卿这个贱人钻了空子……墨书,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白怜儿看着他。
    墨书思索了一番,眼睛一亮,“主子,奴才听说陛下小时候,体弱多病,一个月总要请三五次太医,每逢这个时候,先君后就会手抄佛经,然后拿去宝华殿烧了,再诵经三天,以求陛下能够早日康复,依奴才看,您不如效仿先君后如此做,陛下是个极重孝道的人,跟先君后父子情深,您这样做肯定会勾起陛下对先君后的回忆,到时候陛下肯定会动容,您再趁机说几句好话认个错,还愁陛下不原谅您吗?”
    “说得不错……墨书,还是你有办法……”白怜儿一脸赞赏地看着他,“那本宫便如此做吧,只要能让陛下消气,不把目光放在郁子卿这个贱人身上,本宫吃点苦也算值了……”
    另一边,青鸾宫。
    郁子卿拒绝了苏云落想让人过来帮忙的好意,回宫指挥宫人帮忙收拾他日常用的东西,他的贴身侍从青澜站在一旁,有些不满地开口,“主子,陛下太过分了,凭什么作践您让您去给她侍疾?”
    “青澜,莫要如此说,我是陛下的夫,陛下受伤我去侍疾不是应该的吗?”郁子卿开口道。
    “主子,陛下那就是偏心眼!整个皇宫谁不知风贵君最受陛下宠爱?结果陛下自己受伤了,不舍得让风贵君侍疾,反倒来为难你,好的全归风贵君,不好的全让您担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青澜一脸不服气地开口。
    郁子卿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好了,青澜,陛下让我侍疾,那是信任我的表现,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要再说了,我不喜欢听……”说到后面,郁子卿的神情有些严肃。
    见主子似乎真的要生气了,青澜只得住嘴,只是却仍在腹诽:这样的鬼话也就自家主子才会信,说白了就是变着花样在折腾主子,可怜主子对陛下一片真心,她却弃如敝履,巴不得她最好伤得起不来,省得再折腾主子!
    郁子卿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对他太过放纵了,居然都敢在心里编排起主子了……
    而在寝榻上休息的苏云落,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骂我?
    失宠君后(4)
    宣德殿。
    这会子已是用晚膳的时辰,宫人本想传唤晚膳,只苏云落非要等郁子卿过来才一起吃。
    等了好一会儿,郁子卿总算是收拾好东西过来了。苏云落见到他,眼睛一亮,“卿卿,你来了……”
    郁子卿一愣,就要给她请安,苏云落摆手制止了他,“我们是妻夫,卿卿不用这么客气,以后见到我也无需请安……”
    “陛下……这似乎不太妥当……”郁子卿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有什么不妥当的,我允许你不用跟我请安行礼……”苏云落开口道,随后让郁子卿坐到她身边,“卿卿,你还没用晚膳吧?这会子刚好陪我用晚膳……”话音刚落,苏云落就让人传唤晚膳。
    郁子卿刚才在青鸾宫已经用过晚膳了,只是见苏云落一脸高兴,不忍心拒绝她,而且,他们两个好像也没有好好用过一顿饭……
    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式,道道都做得很精美,看起来很是可口,只是……这桌上有一大半都是自己爱吃的,而他身旁的苏云落笑得一脸温柔,“卿卿,这桌晚膳是我让御膳房按着我们两个的喜好布置的,你瞧瞧可还喜欢?”
    郁子卿是国公府的嫡子,自小锦衣玉食的,自从嫁给苏云落之后,为了讨好她,学成了一手好厨艺,让自己学会去迎合她的口味,然而她却没有吃过一次他亲手做的饭菜,每每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慢慢变凉,再无数次加热,却总也等不来她,郁子卿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到后面的失望,最后也就慢慢死心了。
    如今,看着几乎满桌子自己喜好的菜肴,身旁的苏云落笑得一脸温柔讨好,郁子卿心里就涌起了几分委屈,眼眶也不由得红了。
    苏云落见他久久不说话,眼眶红红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慌张,“卿卿,你怎么了?是桌上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我这就让他们……”
    郁子卿吸了吸鼻子,“不是的,陛下,我很喜欢,我们快吃吧,不然都要凉了……”
    苏云落虽感到奇怪,却并没有多问,两人安静地用着晚膳。苏云落因着身上的伤没胃口吃饭,只吃了大半碗就不想吃了,可郁子卿却也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吃得这么少,难怪如此瘦弱,苏云落有些担忧地开口,“卿卿,吃这么一点够吗?不再多吃一点?”
    “陛下,侍身已经饱了,吃不下了……”郁子卿笑着开口。
    撤掉晚膳,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苏云落就想要洗澡。在床上昏睡了三天,苏云落觉着自己身上都有味道了,浑身难受得紧,不洗一下她今晚是睡不着的。
    郁子卿看她这样,开口劝道,“陛下,太医吩咐了让您这几日不要碰水,您就暂且忍一忍吧……”
    “可是我身上都是汗,再不洗身上都要发臭了……”苏云落苦着脸开口。
    “这……?”郁子卿有些为难。
    苏云落见状再接再励,“不如这样吧,我不洗,打盆温水擦洗一下总可以了吧?我小心一点别让伤口碰到水不就行了?”
    苏云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郁子卿忍不住心软了,“那行吧,只是陛下等会儿擦洗的时候乖乖不要乱动,让宫人好好给您擦洗干净就行……”
    一想到要在宫人面前赤身裸体,苏云落就一脸坚定地摇头拒绝,“我不要宫人给我擦洗……”
    闻言,郁子卿微微蹙起眉头,“陛下是要自己擦洗吗?还是让宫人帮您吧,您有伤在身不方便……”
    “卿卿,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来给我擦洗……”苏云落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惊人。
    闻言,郁子卿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开口,“陛下……这……这于理不合……”
    “哪里于理不合了?你看,我们是妻夫对吧?妻主受伤了不方便洗澡,夫郎心疼给妻主擦洗也是正常的,而且我们才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凭什么要我赤身裸体给不熟悉的宫人看呢?”苏云落讲得头头是道。
    郁子卿不觉被她绕进去了,这样说好像也没错,苏云落见他有些动摇,决定再加一把火,她故作委屈地开口,“难道这么简单的事卿卿都不愿意帮我吗?卿卿可是我最亲近的人了,还是说卿卿恼我之前冷待你,讨厌我了所以不愿意帮我?”
    “唉,算了,我之前那么对你,你不肯帮我也是正常的,还是我自己擦洗吧……”
    郁子卿见她一脸落寞的样子,不觉有些心软地脱口而出,“陛下,侍身帮您擦洗吧……”
    苏云落一脸高兴地看着他,“卿卿果真愿意吗?”
    话已出口就收不回来,况且看着苏云落闪闪发光的眼神,郁子卿哪还能拒绝?罢了,他们是妻夫,论理这事确实也该由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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