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便讲了如何根据淮西子民的举报,现了熊久奎旷工。
    又如何抓捕了熊久奎,又如何教育训斥之后,释放了熊久奎。
    再后来,熊久奎又是如何屡教不改,再度被捕。
    狱中,经过他许大人的教训,熊久奎自感罪孽深重,起了检举揭之心,最后揭出了一桩大案。
    “罪孽深重?检举揭?我看是屈打成招,处心积虑,假公济私,报复赵家人吧。”
    说话的是位面目白皙的中年,正是计户司另一位副司座金奎星。
    早有传闻,他和赵廷芳,在计户司争权争得严重,可除了这档子事,他也难免兔死狐悲,起了同仇之心。
    许易道,“金副司座切勿乱扣帽子,在座的都是淮西重臣,都是熟知律法,遵守《官律》的圣庭命官,所以,我以为大家说话,还是需要准确,所谓准确,尽量说有证据的话。”
    金奎星气得直翻白眼,却奈何不得。
    其实,许易也知道这番解释,实在牵强,可要反证他,就必须拿出证据。
    即便都知道他这番行动,摆明是冲赵家人去的,但许易说自己秉公执法,谁也说不出错来。
    至于熊久奎之罪,同样证据链完整,证人众多,无可指摘。
    只有熊久奎举报之事,存在刑讯逼供的事实,可就算熊久奎亲自站出来说许易刑讯逼供,也同样拿不出证据。
    更重要的事,问题的关键从来不在熊久奎,而在于赵家。
    一口堵死了金奎星,许易接着陈述案情。
    他讲到,根据熊久奎的举报,如何突袭了赵炳坤城南的宅院,搜出了苍龙玉佩。
    待听到苍龙玉佩,场面终于有些骚动。
    “可坐实了。”
    北冥问道。
    许易道,“苍龙玉佩在此,请北院使检验,令附上搜检之时,影音的画面。”
    说着,许易送出了苍龙玉佩和一颗影音珠。
    北冥接过,喃喃道,“正是此物,当年我还见过,却不料落进了赵炳坤手中。”说罢,又催动影音珠,氤氲出的正是搜检的画面,有破门而入时,红衣美妇的惊恐,有从夹层密室出苍龙玉佩的详细情况。
    见得此种画面,便是谁也无法说赵炳坤是被栽赃陷害。
    “即便如此,又何以证明此苍龙玉佩是赵炳坤之物,据我所知,他购入这间宅院,也是最近年余的事儿,焉知这苍龙玉佩不是旁人所藏?”
    姜碑铭冷声道,“正如许都使所言,凡事还是要看证据,如此证据怕是不怎么完整吧。”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姜副司座终于不再气急败坏。
    许易笑道,“好吧,即便这苍龙玉佩不是赵炳坤的,且不知城北炼尸大案又是谁做下的。”
    说着,许易又推出一枚影音珠,催开禁制,立时有声音传出,“城北炼尸!”
    只此四字,满场无言。
    姜碑铭冷汗直冒,赵炳坤的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
    城北炼尸大案,竟也是赵炳坤办下的。
    “为何单单只此四字。”
    金奎星喝问。
    许易道,“金副司座以为我要侦办此大案,是易是难?”
    金奎星不知他为何问出此等问题,瞠目瞪着他。
    许易道,“此等大案,涉及之人,如此位高权重,许某办案之法,有别于常。只此四字,便足够了。是真是假,有了这条线索,想查清到底是不是赵炳坤办下的炼尸大案,又有何难。我还有个线索。赵炳坤在城北露出马脚后,将据点搬迁到了城西。城西凡与赵炳坤和赵家有干系的宅院,挨个儿搜查,翻出银尸,非是难事。”
    许易没办法给出更多的影音资料,一旦给出关于赵副司座和赵三公子的对话画面,场间必有绝顶聪明人,窥破神隐珠便被他得了。
    却说,许易话音方落,北院使陡然兴奋起来,“快快,赵队长,按许都使的话去做,马上着近卫衙门全体出动。”
    城北炼尸亦是大案,府主亲自督办,可惜迟迟无有结果,如今竟在他北某人手中,露出了曙光,若真办成此案,便等若挽回了府主的颜面,这是何等奇功。
    吩咐罢,北院使看着许易道,“事分两头,这城北炼尸大案,是不是赵炳坤做下,稍后便知。此事暂且压下,你继续说。”
    许易点头道,“其实,城北炼尸大案,为赵炳坤做下,是确凿无疑的。我之所以说如此说,乃是因为,待我得到这个关键线索不久,赵副司座便着人联系我,要与我商谈。诸位试想,赵副司座早不联系我,晚不联系我,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联系于我。”
    姜碑铭道,“是赵副司座联系你,还是你联系赵副司座,眼下已是死无对证,由得你说嘴。此事暂且不论,我就问一句,你和赵副司座因何就到了幽月湖,又因何你就敢阴杀了赵副司座。就按你自说自话的推论,即便城北大案真是赵炳坤做下的,赵副司座最多有教子不严之责,更没犯下死罪,因何你要下此杀手。”
    许易道,“这就是我后面要说的了。真因赵副司座收到了赵炳坤犯下炼尸大案的消息,这才约我到了幽月湖。我为了尽可能得多掌握案情,便赴约前往。却没想到赵副司座见事不可为,竟起了狂悖之心,要杀人灭口。许某不得已,才被迫防御,反杀了赵副司座。”
    许易说罢,满场久久无声,其实,待听到两人私会幽月湖,众人便猜到了赵副司座会动什么心机,更有那城府之辈,猜到了更深一层,恐怕是姓许的有意识地制造着私会的局面,等的正是赵副司座出手。
    姜碑铭也猜到了这一节,“说来说去,都是你自说自话,证据,我要证据,否则,哪天姜某和在座诸位是不是被你杀了,也编排一套说辞,遮掩过去。”
    许易道,“下官和姜副司座大概有所不同,从来最重证据。”
    说话之际,又掏出一枚影音珠来,催开影音珠,立时浮现出了画面和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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