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微微有些讶异,饶是明知道冯劫不敢乱来,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

    马忠身后的范疆、张达立刻抢身上前,一边大声呼喝一边将手中的兵器砸下。

    这两人毕竟是史实级武将,在马忠的调教下成长迅速。

    两人虽是一起出手,但一个双棒挥舞遮掩马忠,一个用大刀直抵冯劫要害,完全是一副以命换命的架势。

    冯劫脸色微变,知道不能建功,轻轻巧巧的一躲,将手中的薄剑剑柄向前递出,“马将军,在下前些日子得到一柄好剑,特意献给将军。”

    马忠哈哈一笑,不愧是江东的密探头子,应变能力倒是快。

    马忠见亲兵们含怒上前,摆摆手大度的说道,“都退下吧,冯典校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马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当初卑微之时。

    卑微时睚眦必报为的是守护敏感的自尊,如今的自己面对事情,有了更多宽和的空间。

    冯劫见马忠器量广大,不似传闻所说。心中微有感慨,底下的人都说马忠刻薄难惹,如今看来校事们能够得到的情报仍旧太过表面。

    冯劫从腰上解下刀鞘,递给愤愤不平的张达。

    冯劫脸上也有些微热,这时候献上刀鞘显的有点太过欲盖弥彰了。

    马忠接过刀鞘把剑插在里面,灰扑扑的分明是一截腰带。

    不愧是密探头子的掉落!马忠十分满意!

    马忠随手寄在腰间,这条腰带他已经想好了给什么人。

    于是他对冯劫的态度也好了起来,“对了,刚才说到还吕大人的人情……”

    冯劫见马忠还记得这个话题,不胜欢喜,连忙说道,“马将军,你也看出来了。宛陵城已经被乱贼攻陷,丹阳孙太守已经被乱贼所害,咱们既然适逢其会,不能袖手旁观啊!”

    马忠一听这话脸就黑了,什么叫“适逢其会”,什么叫“袖手旁观”?

    这冯劫也是个王八蛋啊!

    马忠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巧,我还没入城,宛陵就陷落。我手下就这么点人,要是连孙太守都压不住,我也有心无力。至于袖手旁观更是无从谈起,我正准备星夜赶往丹阳县,向丹阳都尉黄公覆求助。”

    冯劫暗骂一声,这马忠果然滑不溜手,很难用话拿住他。

    的确,要是连丹阳城都失陷了,丹阳太守都死了,那马忠这个过路的肯定是力不从心的。

    至于去找丹阳都尉黄盖……

    这分明是要往后跑啊!

    冯劫无奈只得抱着万一的希望说道,“马将军,当初你微时,要不是典校郎吕壹看顾,鄱阳三县的事情,如何能遮掩的住?”

    马忠听了默然无语。

    就算不是为了卖吕壹人情,光凭这件事,马忠就要给校事府一个说法。

    当初马忠刚开始用事,鄱阳三县攻略成功,这才让众人心服。

    若是校事府揭破马忠的计谋,把那些在马忠配合下逃过一劫的地方豪强搜捕一空,甚至把冒功的武猛校尉营的军候们一一绞杀,那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力不能及也就罢了,可是如今马忠多少能做点什么。

    好吧,老子和你了断因果,求一个念头通达。

    马忠长吐了一口气,“好吧,我能帮你们点什么?”

    冯劫听了心中大喜。

    马忠这个人,他已经了解的够多的了!

    有一个特点十分惹人注目,那就是特别的勤劳!

    或者换个说法,贱手贱爪的,总是惹是生非。

    比如说吧,司马同学还是个傀儡的时候就忙活着把鄱阳三县平定了。

    孙权让他去荆州接妹妹,结果他在荆州各种姿势都用遍了,整的荆州军上下哭爹喊娘。

    不但荆北诸县糜烂,孱陵惨遭焚城,荆州军的从将到兵,士气更是备受打击。

    结果不但人接回来了,顺带还多了两千多个。

    后来更热闹。

    本来马忠正在建昌勤勤恳恳的练着兵呢。

    结果周胤这个倒霉孩子,几次三番非要把马忠弄出来给他当军师。

    当军师就当军师吧,你在大帐里胡乱**就是了。

    结果呢,他不!

    他不但异常积极主动的过江,还自己贴兵帮着去打历阳。

    东路军在江南还没动呢,结果东路军的使命已经告一段落了。

    随后合肥城下惨败,张平持节去四处寻找粮草。

    事情误打误撞找到了历阳军头上,结果马忠又闲不住了,不但自己跑过来把阻拦了十万江东军的合肥击破了,还活捉了薛悌,阵斩了乐进。

    以马忠这容易犯贱的性格,只要引他出手,何愁事情不会搞大?

    冯劫心里美美的,对马忠说道,“马将军,这件事简单的很,偏偏又不办不行!”

    简单的很?不办又不行?

    卧槽!

    马忠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坑。

    马忠有些蛋疼,“当我没说行吗?”

    冯劫心中偷笑,这哪儿能呢!

    马忠看冯劫笑的那个贱样,无奈的问道,“是什么事情?”

    冯劫这才敛容,正色说道,“丹阳太守,奋威将军孙瑜,身陷敌手,死于非命。我等虽然力不能及,不能相救,但也不能让孙将军连个全尸都落不下,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将军的五个孩子没个好下场。”

    马忠听了,脸色凝重了起来。

    救不了孙瑜是一回事儿,但是如果连替他收尸,保住他的几个孩子都做不到,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向孙权交代的。

    也无法向孙尚香交代……

    马忠微皱眉头,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这丹阳郡怎么乱成了这样。宛陵县堂堂一郡的郡治,怎么这么容易就丢了。”

    冯劫听了苦笑,“要是我知道这些,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田地了。丹阳郡的事情,你应该也清楚,叛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就和闷在森林里的火苗一样,平时在枯枝败叶底下蔓延,虽然突破不了表层的潮湿,但是一旦有机会见到天日,就会烧成漫天大火。”

    马忠觉得有些棘手,“怎么?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吗?”

    冯劫想了半天,苦笑道,“现在局面很乱,底下的事情都还没报上来,我只知道一件事。”

    马忠露出询问的目光。

    冯劫说道,“打下宛陵县的,似乎是当年的豫章大帅彭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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