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了下伤口处残留的灵力波动,他嘴角一抽,默默地掏出了块新的传讯玉简。
    如实说肯定是不敢的,不然法眼被污的观音菩萨搞不好会活劈了自己。
    硬着头皮将卷帘大将又被玩死的消息编好后,他生无可恋的将玉简放飞。
    唉,本以为此次护送取经是个美差,既能积累功德,又能和未来的大佬结个善缘,哪成想却是掉进了个天坑!
    心好累啊,明明出长安时还不这样的。那时的圣僧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多乖巧听话啊,只要稍施手段,让往哪走就往哪走。
    现在倒好,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吃肉喝酒天天有就不说了,那么大个天命取经人尽然说杀就给杀了!而且,还是一天两次……
    佛祖啊,俺就纳了闷了,您家这二弟子到底是个啥玩意变得啊?!
    可惜佛祖事忙,未曾听到他这饱含血泪的控诉,或者听见了却不知如何回复。
    总之,当美音失望的将投向西天的目光收回后,沙悟净的残躯都快被群众的伟大力量淹没了。
    阿弥陀佛~竟然忘了这茬了……
    心虚的诵了个佛号,美音本想抬手将这群无法无天的刁民拍飞。
    但是想起地上那位为何如此凄惨后,他讪讪的放下了手掌。掐诀扔出道障眼法,将还在排队的众人引到了某树林之中。
    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质量太高。当人群散去后,美音总觉得扑面而来的微风有些辣眼睛。不动声色的退后百丈,他有些同情的扫了眼水坑中的残躯,忍不住暗自嘀咕。
    话说,这都快腌入味了吧?估计就算观音尊者愿意再次出手,这卷帘大将醒来后不气死过去,怕也得熏过去吧?
    正考虑着要不要清理一番,身边的虚空却泛起了一丝涟漪。定睛看去,观音大士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
    “阿弥陀佛,美音见过尊者。”
    一向谦和的观音并未回礼,麻木的看了他一眼后,缓步朝着远处的残躯走去。
    看着那略显蹒跚的步伐,美音心里猛的打了个突,顾不得思考背后的原因,尖声道:“别~”
    当快破音的阻止声传入耳中,观音脚步一顿缓缓转过头来。涩声问道:“怎么了?”
    “菩萨,这个~那个……”
    看着观音面上飞速向不耐转变的表情,美音眼睛一闭:“卷帘大将~~刚被凡人的排泄物泡过!”
    插在玉净瓶中的杨柳枝重重一颤,观音神识扫过四周,纵身朝流沙河掠去:“金蝉子~你个混账玩意!今日就算佛祖亲至,贫僧也要为灵山清理门户!”
    “菩萨,长老正在诵经,您……”看着来势汹汹的观音,猪八戒心肝一颤,硬着头皮凑了过去。
    观音似是怒极,柳眉微竖道:“闪开!”
    猪八戒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就要让开。只是看到不远处那单薄的背影后,他打了个哆嗦硬生生将脚步定住。
    若是得罪了面前的菩萨,顶多也就是受点皮肉之苦罢了。可若得罪了那位,下场怕是……
    “呵~”
    观音见此怒极反笑,莲步轻移间瓶中杨柳枝微微一颤,便要将面前碍眼的猪八戒抽飞。
    不料眼前一花,一道人影骤然出现,挡住了去路。
    看着面前矮小的身影,观音眼中闪过一抹凝重,沉声问道:“大圣也要阻我?”
    孙悟空眼中寒芒微闪,掌中金箍棒在身前轻轻一扫,划出道浅浅直线道:“越线者,杀。”
    语气虽轻,但观音却是听得心中一寒,已经跳出瓶口的杨柳枝怎么也抽不下去了。
    因为,别说不擅长战斗的自己,就算是修为通天的佛祖,当年为了降服眼前这位,回到灵山后也差点当场圆寂!
    虽然后来因祸得福参透佛理得以修为再进半步,但还是涅槃一次才堪堪将伤势治愈。
    怎么办?观音一时间进退两难。
    退,则颜面尽失,以后的取经之路怕是再难置喙。
    进,对方头上可没戴金箍,若真动起手来自己怕是……
    “……枳多伽利,娑婆诃。弟子玄奘恭请阿弥陀佛,接引亡者前往净土。”
    正在观音艰难抉择之时,随着余甘将《佛说阿弥陀经》与往生咒最后一句诵完。白骨塔上一道金光直冲天际,更有五色莲花在梵音禅唱中隐约洒下。
    无数难以往生的灵魂从白骨塔与流沙河内升腾而起,满含感激跪倒在地。无数老幼中,一堪堪过膝的小女孩拎着个破旧布偶,冲余甘甜甜欢笑。
    看着那神色肃穆朝亡魂还礼的身影,观音紧绷的身躯突然放松下来,她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愤怒不起来了。
    因为,面对如此耗费修为度陌路,杀一只为活万的僧人,又有什么理由前去指责呢?
    唉~万千思绪化为声满是惆怅的叹息,观音转身离去。
    也许这次,真的是佛门考虑不周……
    “大士请留步。”
    身后一声轻唤让心乱如麻的观音顿住了脚步,看着漂浮在身前的丑恶头颅,她愕然转身,看向余甘的目光中满是惊讶。
    “阿弥陀佛。”
    低诵一声佛号,余甘缓缓说道:“天命或可违,但弟子却不愿师门因此难做。所以这东西,还是交给您吧。”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眼中泛过一抹凌厉接着说道:“只是,若再听闻其为恶凡间,纵使追至碧落黄泉,贫僧也定要他魂飞魄散!”
    将即惊且喜的观音送走,余甘找了个借口将黑风等人支到一边,掏出坛醉仙酿抛向孙悟空:“大圣,一起喝点?”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他拍开泥封猛灌数口后长长的哈了口气,似是想要将心中郁气一吐而尽。
    “大圣是不是有些疑惑明明观音都要走了,我却为何又将头颅还了回去?”
    把玩了下掌中酒坛,孙悟空咧嘴一笑:“嗯,是有点,但是无所谓了。从此以后你说,我做!”
    看着其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余甘心中一暖。知道从今天起,自己和这个桀骜的妖王才算是真正可以生死相托。
    举起酒坛遥遥一敬,他轻抿一口后自顾自说道:“因为不管是你还是我,现在都还未做好撕破脸的准备啊。”
    孙悟空掌中的酒坛微微一顿,一时间有些发怔:是啊,谁让两人背负的太多呢……
    “且记下吧,多则五年少则三年。贫僧保证,不只是他,就连其身后的……”
    似是觉得,余甘未再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笑眯眯的道:“其实刚才大圣不用阻拦的,观音就算怒极,为了取经大计也只会忍着,贫僧最多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不喝了,俺打算戒酒了。”
    犹豫了下,不舍得将掌中酒坛抛还给余甘,孙悟空极为认真的道:“这个世上好人不多了,老孙又岂能看着你流完泪再流血?若有下次,俺还是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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