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抬头看了看太阳,刺目的阳光让人有了难得的暖意。
    湖水中的红鲤因为苏然和高人的打扰,也纷纷躲开。
    “其实,你这条红鲤是有希望飞升化龙的。”
    可惜,红鲤始终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也或许是苏然错了,是苏然一直都没有注意过红鲤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高人不屑,此时,他的眼中只有苏然,再无其他。
    什么千秋大业,什么长生梦想,什么飞升化龙,都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执念,一个必须去完成的执念。
    那就是苏然!
    是死在苏然这柄石剑之下,还是摧毁苏然这柄石剑。
    就看今日了!
    虽死无悔。
    “苏然,当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以后,我们肯定会有今天这一幕。”
    “为此,我等了太久,也准备了太久。”
    “而我,今日,再也等不下去了。”
    高人看向苏然,这么多年,这个人还如当初那般。
    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普通的样子,懒散随意的生活态度。
    没有如他一般的锋芒毕露,也没有如黄玄那般的阴险毒辣,更加没有如徐宴如那般的暗黑阴森。
    相比起他们来说,苏然不管是拥有的东西,还是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实在太少太少了。
    但,就是这样。
    一个苏然,就是这个名字。
    将他们三人压的喘不过来气。
    苏然淡然摇头。
    “你执念太重,你应该看到的是这湖水的滋养,甚至是大海的广阔,而非我这块不起眼的石头。”
    高人眼中的兴奋已经变成了狂热。
    “你不是石头,而是压在我身上的巨大石剑。”
    此时的高人已经失去了该有的冷静,完全被狂热占据,似乎正在向着癫狂发展。
    苏然轻笑摇头。
    “什么石头,什么石剑,那都是你说出来骗所有人的,你想要的,你所看重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
    看向高人,声音悠然。
    “天下第一,真的就那样重要?”
    高人双眼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和精光,随后笑了,看着苏然,笑声越来越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这个世界上,这么久以来,没有人能够知道我心中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或者我,我坚信,你苏然是懂我的,也是唯一知道我内心最大的渴望和秘密是什么!”
    高人此时,再无平常时候的平静和沉稳,从容和镇定完全消失。
    眼中也再无半点的睿智和冷静,反而是充斥无尽的狂热和疯狂。
    “没错,我就是要争天下第一!”
    “黄玄我看不上,徐宴如也不入我的眼,挡在我面前唯一的人,只有你苏然!”
    “我相信,只有打败了你,我才可在天下第一的路上更进一步,也或者,倒在你的面前,彻底断了此路。”
    苏然看着高人,他想到了高人的如此疯狂。
    “看来并非我不想与你争什么天下第一,你就会罢休。”
    “原来并非是我这块石头挡了你的路,而是你觉得只有将我搬开,才可继续前行。”
    “是!”
    高人的声音很重,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
    他就要爆发了。
    苏然叹气,“碰到你,也算是我倒霉了,无缘无故的遭了无妄之灾。”
    “为了你的天下第一,竟然舍去整个药王谷,你也真舍得。”
    高人此时哪里还管什么药王谷,他眼中只有苏然,只有他梦想中的天下第一。
    “哼,药王谷是否已经走到了尽头,想来你比我更清楚。”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将高文放在药王谷中,想来目的就是为了今时今日吧。”
    苏然点头,并不隐瞒。
    高文,虽然没有神力在身,但是凭她的能力,只要给她时间,她可以将药王谷的所有秘密都尽数挖出。
    没人能够阻止。
    对这点,高人是知道的。
    但却是并没有阻止,而是任由高文留在药王谷中,并且还给了高文一定的权限和帮助。
    想来,对药王谷的毁灭,高人似乎是乐意看到的。
    可见在高人心中,对药王谷是没有半点感情的。
    “我今生最后悔的便是接手了药王谷,被困在了那片狭小的天地中,束手束脚,终生不得解脱。”
    “今日之后,我得解脱,药王谷也跟着我得以解脱。”
    高人说着,眼中狂热已经达到顶点。
    “或许,这次重新洗牌,就该是药王谷的劫。”
    高人看着苏然,凄然笑着。
    “药王谷,就如我脚下的湖水。”
    “我一辈子都被困在湖水之中,湖水虽滋养我成长,但是却也将我永远困在了里面。”
    “一辈子,入眼都是一成不变的湖水,都是腐朽的淤泥,都是令人窒息的天地。”
    “我恨这样的天地,恨水中的一切,恨我看不到蔚蓝的天空,恨湖水让我只能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鲤鱼。”
    “我才不稀罕什么湖水的滋养,我要的是它不再阻挡我的视线,不再阻挡我的双翅,我向往的是天,向往的是万人之上的天下第一!”
    “所以,在这最后,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就算是短暂也好,就算是赌上一切也好,就算是万劫不复也好,我都无怨无悔。”
    高人的话,让苏然点头,这才是真正的高人,这才是高人一生的真正追求。
    好吧,事已至此,也就无需再多言。
    也不必再劝高人回头,若是他真能回头,凭高文的本事肯定就不会让高人出现在这里。
    或者,这就是高人的宿命,也是他的劫。
    宿命,劫数,如网。
    不管你曾经跳出多少次,不管你曾经如何的努力挣扎,最后却发现,还是在那张大网中,不得解脱,不得自由。
    苏然挥手间,黄泉古刀在手。
    “这一次,我不会再留手,就让这一战,为你践行!”
    水面轰然炸开,惊走无数红鲤,污水混合淤泥龙卷而起,在苏然的身边,化为了三个泥人。
    “泥土造人。”
    这是上次对高人用出的招式。
    这次,在同样的地方,面对同样的人,还是用了同样的招式。
    “好!”
    高人大喊,无比狂热,看着苏然身边的泥人,眼中有的只有高昂的战意和疯狂。
    没有半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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