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胡不归手诀变化,斛律耶楚所处的幻境霎时间风起云涌。在这片幻境之中,胡不归就是绝对的主宰。虽然斛律耶楚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应对。青丘狐善媚,涂山狐善惑,这两大狐族算得上是大名鼎鼎。他从未有与狐族交手的经验,所以也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小心驶得万年船。
    突然,四面八方涌出许多白色的雾气将斛律耶楚包裹其中。不等斛律耶楚催动灵力封住口鼻,这白色的雾气开始不断的钻进他的口鼻。不仅如此,这雾气的诡异之处还能通过他的穴窍进入身体之中。斛律耶楚虽然不知道这雾气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不归在催动雾气之后,眼神明显暗淡起来,显然这雾气让胡不归消耗不小。观擂席之上,众人只见擂台之上,两人对面而立,却始终没有什么动作,远没有上一场雁引愁和陆费商曜引人注目。
    雾气入体之后,霎时间消失不见。几息之后,斛律耶楚蓦然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全部消失不见。这让斛律耶楚非常惶恐,要知道没有哪一个修士能够接受突然接受自己灵力消失。像他这种生在世家大族的子弟尤为如此。
    烦躁、惊恐、不安以及愤怒,各种暴虐的心绪一齐涌上心头。越是控制不住,越是忍不住的想。霎时间,斛律耶楚脑中不断浮现各种人的身影,自己的父母、族中的长老和子弟,哪一个哪一双眼睛不盯着自己?世家大族信奉的永远是从立案法则,因为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人,他们要的是对家族有用的人。也唯有如此,才能保证家族永远的繁衍昌盛下去。即便算是如此,历史的长河也不知湮没了多少声名显赫的大家族。
    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斛律耶楚再次睁眼,竟然发现自己跪在斛律氏的祠堂里,周围坐满了斛律氏长老和其他族人。每一个都对着他指指点点,脸上带着丝毫不加掩饰厌恶和嫌弃,眼神中透漏出浓浓的恶心,没错,就是恶心。但是斛律耶楚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任凭他如何的发怒、吼叫,对周围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此时他便如溺水的人一般,深深地窒息和无力感包围着他。
    耻辱,无边的耻辱,就连同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耻辱。斛律耶楚愤怒,嘶吼,此刻他浑然忘记了正在和胡不归斗法。这一切都是胡不归搞出来的,只是胡不归实力不够,不然凭那白色雾气,真的可以剥夺人的灵力,永远不会恢复。当然,现在的胡不归还没有那个本事,只能把斛律耶楚的灵力暂时压制隐藏起来。趁此时机,侵入他的心智,把他内心的恐惧无限的放大。
    突然之间,斛律耶楚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滴滴答答的声音。虽然他失去了灵力,但是听觉却变得异常敏锐。他猛然转过头去,之间一个人拎着一把长剑,剑尖还往下滴着鲜血。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你是陆费氏耻辱!你是陆费氏的耻辱!你不配做陆费氏的后人!今日,我便杀了你!”
    “不不不!”陆费商曜连连后退。耻辱,父亲竟然说他是陆费氏的耻辱,要杀了他!
    擂台之上,斛律耶楚握着灵剑的手臂青筋条条凸起,忍不住的颤抖。额头之上,汗水密布。他闭着眼睛,额头紧皱,嘴唇啜喏着。
    “耶楚怎么回事?看着好像不太对劲。”赵无启看着擂台之上的斛律耶楚,脸上表情凝重。
    “中招了。”陆费商曜靠着长椅,脸色苍白,“从一开始胡不归就没打算跟他硬碰硬。青丘狐善媚,果然名不虚传!”后面的话,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以他的眼力,自然是能够看出来此时此刻斛律耶楚的状态。
    幻境之中,那无处不在的巨大恐惧还在包围着他。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而恐惧和屈辱就如同水汽一般,源源不断的沁进他的内心,阴冷潮湿,侵入骨髓。
    斛律耶楚的父亲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甚至都能清楚的感受到父亲的呼吸。气流扑在他的身上,也是冰冷的。
    “不!不!”斛律耶楚万分惊恐,“父亲!父亲!我是耶楚,耶楚阿!”
    “去死!”斛律耶楚的父亲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一分的动摇,半分都没有。灵剑落下,直奔他的眉心而去。斛律耶楚第一次如此真实的近距离感受到死亡的威胁。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擂台之上,斛律耶楚剧烈的挣扎。豁然间,猛地睁开眼睛。下一刻,斛律耶楚哇的一声突出一大口鲜血。道心失手,心魔作祟,自然导致灵力紊乱,气血不顺。就在同时,胡不归收手,紧接着反手一巴掌印在斛律耶楚的胸口。此时的斛律耶楚,完全没有半分的抵抗力。胡不归一掌,直接将他打飞出去。
    “斛律师兄!”赵无启、谢毅等人赶忙围了上去,将斛律耶楚从地上扶了起来。斛律耶楚气息紊乱,双目赤红,经脉之内的灵力犹如脱缰野马一般。一股难以言说的躁动从心底涌出,直奔神魂之海的泥丸宫。斛律耶楚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眼下的情况。
    “不好!”赵无启抓着斛律耶楚的手腕,“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快,去找夫子!”时间紧迫,赵无启往斛律耶楚嘴里塞了一枚丹药,紧接着扯开他的衣服,指尖灵力涌动,一幅灵纹阵慢慢浮现再斛律耶楚的胸口。
    “我去找夫子!”谢毅赶忙起身,去找方觅海。片刻功夫,方觅海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众人赶忙让开,让方觅海上前。方觅海并指,一下点在斛律耶楚的额头。
    “我知言,我善养吾之浩然正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之心,则馁也。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知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方觅海口中念念有词,赫然是问心书院所有师生必修的正气长存诀。传说此诀乃是歧化老祖亲传,玄妙无比,但是自歧化老祖不知所踪之后,从来未有人能够参悟出此诀的奥秘之处。正气长存诀修炼的是一种势,养的是浩然正气,天下一切不正之事的克星。
    伴随着方觅海的正气长存诀,斛律耶楚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灵力运行平稳,安静的在经脉之内流淌。
    “可恶!明性斋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谢毅愤愤不平。
    “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戒之斋已经连输两场!”方觅海收手,挥了挥衣袖,看了谢毅一眼。
    “下一场,谁上?”
    “回夫子,是王博和王导两位师弟。”
    “好。戒之斋的分寻尺能不能保住,全看你们了。”
    “定不负夫子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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