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引愁眼神坚定,一番话说得信誓旦旦。吕长恨自然知道雁引愁的为人秉性,虽然说不是百分之百的了解,但是他明白雁引愁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人命关天,何况是一起学习的同窗,并肩作战的袍泽。
    百里霜现在情况极糟,每耽误一息,伤势就会恶化一分。若是真的跑去找祭酒,时间不一定来得及。再者说万一祭酒也是无法,再去找掌院博士,一来一去,定要耽误许多时间,百里霜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得两说。
    “夫子,我相信雁师弟。”胡不归走上前来,“既然雁师弟如此肯定,那定然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会做乱夸海口之事。”
    “是啊,夫子。”南烛也走上前来劝说,“雁师弟既然说了,那肯定是有办法。现下百里师弟情况危急,容不得耽误了。”
    “夫子,我们都相信雁师弟!”雁引愁闻声,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一众师兄弟们。有人无条件的信任你,是一件幸运的事。而这件幸运的事,值得你用生命去守护,这就是兄弟,这就是袍泽。
    “夫子,您信我!”雁引愁拱手。
    “好!”吕长恨将百里霜交给胡不归,“老夫信你。你是我吕长恨的弟子,老夫焉有不信之理?莫要有负担,出了任何事情,我吕长恨给你担着!”吕长恨拍着雁引愁的肩膀说。
    “夫子放心,弟子定会万无一失。最后一战,我明性斋一个人都不能少!”
    胡不归扶着百里霜,让他依靠在自己身上。雁引愁微微探知了百里霜的伤势,就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恶化了不少。百里霜的灵识已经极度虚弱,灵光明灭不定,神魂之海一片灰暗,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若真的是去找祭酒施救,怕是百里霜也难以支撑的到。
    雁引愁轻轻地放下百里霜的手,从灵纹戒里掏出一个小瓶。雁引愁之所有有如此的把握,全是因为这瓶子里的东西。这瓶子里装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当年他在雁家净灵碑之内得到的混沌母液。
    雁引愁打开瓶子,将一滴混沌母液滴在百里霜的嘴唇之上。瓶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吕长恨瞳孔骤然一缩。他感到自己体内的灵力蠢蠢欲动,对瓶中之物充满了渴望。这个念头吓了吕长恨一跳,身为问心书院的斋长夫子,无论是道心还是心境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是眼前雁引愁哪出的东西竟让会让自己产生觊觎之心。
    其他人也是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们修为不如吕长恨,但是身为一个修士最为原始的灵觉告诉他,他们很渴望得到那个东西。胡不归离得最近,他的感受甚至比吕长恨来的还要清晰些。
    与此同时,万漉堂门口一个扫地老头正抱着扫把瞌睡,这在一瞬间猛然睁开了眼睛。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扫地老头是何时来到这里的,他又是谁。如果雁引愁看到这个老头一定会认得,这个老头就是开学典礼当天在歧化峰后山的闲散人,老闲。
    “这是——”老闲睁开眼,使劲耸动着鼻子闻了闻,紧接着目光转到了雁引愁身上,“又是这个小子。有如此神物,竟舍得拿出来活人之命,可教,可教也。”
    雁引愁将混沌母液给百里霜服下之后,迅速的把瓶子收了起来。雁引愁没说,吕长恨自然不会多问。之间混沌母液甫一沾唇,旋即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百里霜的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百里霜体内,奇经八脉被一缕缕神秘的金光包裹。金光四下游走,所到之处,那些损伤的经脉正在被神奇的修复。泥丸宫的神魂之海,迅速保障,先前犹如风中残烛的灵识正在被一点点的壮大。神魂之海内,雾气蒸腾,宛如天地初开的景象。
    先前百里霜的神魂只是一团飘忽不定的雾气,经过混沌母液的滋养,开始慢慢凝实,逐渐有了人型之状。这是神魂要晋升实境的前兆。混沌母液在百里霜体内化作最为精纯的灵力,最后全部汇聚到丹田之处。虽然雁引愁只给百里霜服用了一滴混沌母液,但是其中却蕴含了巨大的能量,修复百里霜的伤势绰绰有余。
    虽然百里霜依旧没有醒过来,但是气息悠长,呼吸平稳,面色也红润起来,甚至感觉气息要比之前的还要浑厚一些。此刻百里霜已无大碍,不仅保住了性命,似乎还是因祸得福。而这些变化,都是在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产生的。
    “你这也太神奇了吧。”胡不归扶着百里霜,“那么一小滴就能起死回生,看百里师弟的模样,感觉还得了一些好处。哎,看得我也上伤的半死不拉活,让你救上一救。”看到百里霜无碍,众人悬着的心算是放回到了肚子里,胡不归也有心情给雁引愁开玩笑。
    “省省吧你。”雁引愁站起身来,“要是你,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我才不救不要脸的人。”
    “嗨,我可爱惜我的脸了,平时都是省着用的,每次只用指甲盖大小,我怎么会不要脸呢?”胡不归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夫子,百里师弟已经无事。只是太过疲劳,睡过去了,所以还未曾醒来。”雁引愁拱手,向吕长恨说明情况。
    “好!好!好!”吕长恨连说三个好字,“南烛与胡不归把百里霜和夏天无送到后面休息。雁引愁,你跟我来一下。”
    吕长恨带着雁引愁走到一处僻静之所才停下脚步,说:“方便与老夫透漏一下,你给百里霜服用的是何物吗?”
    对于吕长恨的疑问,雁引愁心中早已料定。但是事急从权,雁引愁不能不救百里霜。但是他并不想将混沌母液的事情告诉吕长恨,非是不信任吕长恨,只是因为毕竟事情牵扯太大。看到雁引愁犹豫,吕长恨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罢罢,你不必为难,老夫只是顺口一问。”吕长恨挥了挥手,“老夫知道你的疑虑。不过老夫叫你过来并不是打听你的秘密,而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然老夫不知道这是何物,但是能有如此之力,定然不凡。你以后要小心行事,不可让他人得知,更不能在人前将此物轻易示人。”
    “弟子知道轻重,多谢夫子提醒。”
    “嗯,回去吧。”
    相比于百里霜,王博王导虽然伤势较轻,但是却没有百里霜的好运。虽然这一场戒之斋赢了,但也是惨胜,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此刻动用秘术的后遗症显露无疑,王博昏迷不醒,王导脸色惨白,气息虚弱,显然是伤到了根本。这种伤势想要修复,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旁边斛律耶楚虽然已经清醒,但是神志依旧有点恍惚。无他,胡不归的幻境对他的心境冲击太大了。陆费商曜虽然已无大碍,但只是勉强恢复了七八成。相较于戒之斋这边的损兵折将,虽然明性斋也有人负伤,最起码胡不归和雁引愁还活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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