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你也别质疑,霜雪入侵的事情,是学院上面传下来的情报,这肯定错不了g。情报说里面有十万大军,那就肯定是有的。只是按兵不动,确实是诡异了些。要是按照正常的节奏,他们应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南下,几乎很难遭遇多少抵抗恐怕就能打到孟良郡以南地区,想想,那样的话,几乎整个临海北部大半疆土基本都是他们的。可是明明这么诱惑人的城池土地他们偏偏不拿,这其中玄机真是搞不懂了。难道是,他们摸不清临海国的兵马情况,不敢贸然南下进攻?”唐果歪着脑袋努力的分析道。
    “有这个可能。想想,霜雪一族生活在冰天雪地的极北无数年月,他们早已经脱离了中土大陆,如今养足了精神有了兵力想杀回来,时过境迁,他们也难说就真的有胆色啥不明不白的就横冲直闯杀出来。所以,他们很可能已经派出了人手南下各处查探临海军情了。除了这个解释,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温马颇为赞同唐果的分析道。
    “素马大师,咱们还是耐心等等吧。他进去了以后真要有什么不测,肯定雁寒山里多少都有所动静的。再说了,他去了没回,您老一个人再贸然进去,咱们这可就没个主事儿的人了。”周文若宽慰素马大师。
    “今天晚上等了看看吧,再不出来,我们怎么也得想个办法了。再等也不是个事儿。只是......”温马有话想说,可是欲言又止。
    “你是想说,他可能已经死在里面了,是吗?”素马大师面色一沉道。
    “素马老师,理论上,我们必须要有这样的思想准备。真要是发生了,我们再零散几个人进去意义都不大。里面毕竟有十万大军,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都不清楚。”温马脸色也颇为沉重道。
    军营里,顿时气氛无比凝重起来。要说和搞小言这个人有多少的交情,这几个年轻人里也就胖公子和他相处得久些,而去大多都是小打小闹纠缠不断,真正当朋友一样相谈甚欢喝酒吃肉的情节都没怎么发生过。唯独是素马大师,搞小言是他当了半个爹一样养大的,他和搞言大师不谋而合都曾经希望搞小言就老实当个渔民什么的安度一生算了。可是如今却是来到了这个生死难料的战场之上,素马大师一时之间,心里满是悔意,悔恨自己当初真就不该让搞小言跟着来。
    而其他年轻人,大战随时可能爆发,素马大师和学院渊源深厚,说不清道不明,对于学院的绝对信任和信仰,也延伸到了素马大师身上。搞小言一去未回,素马大师忧心煎熬,他们又如何不为止担心和难过?
    中土大陆已经是春意阑珊了。可是,在极北之地呢?
    雁寒山像是一道泾渭分明的隔离线一样,再北,就是冰雪漫天的世界。往南,就是春华绿草,无限美好。
    搞小言此时此刻也是百般艰难。尽管摸进霜雪城堡之前已经做了思想准备,可是这一进来以后才发现,他天真了。冷,是他最深刻的感受。自从当夜摸进来以后,借着一片冰雪的映衬微光,他所看到的,就是一大片漫无边界的白色小山包一样的霜雪士兵的营地,这些士兵驻扎的小山包一样的营地,正是利用厚重的冰块垒造而成,也没个帘子什么的,一个容两三人通过的洞口,进去就是黑漆漆的空间。搞小言轻手轻脚查看过几个以后就发现,里面除了睡着的霜雪士兵之外,也就是些看不真切的武器铠甲之类的东西,再有些零碎的东西,就看不真切了。
    数不清的小山包一样的小堡垒之中,有一处较为雄伟的堡垒,应该就是这股大军的统帅人物所在的地方了。夜深人静,冰雪天地里,没有一丝烟火气。除了翻越城墙的时候看到几十个负责岗哨的士兵之外,城墙之内,一片死寂。
    搞小言趁着这难得的窥探时机,循着城堡的分部往着更加纵深的地带摸索进去。雪花飘落,对于一个生活在南部海边的人来说,这实在是难得欣赏的景色,可以确定的说,这还是搞小言第一次感受到下雪,感受到冬天原来如此的冷意凌人。可是,他没闲工夫欣赏这雪花漫天,他要趁着还有时间和体力多多查探霜雪大军的情况。
    第一个晚上,搞小言无数次被震慑。霜雪大军的骑兵,骑的果然不是中土大陆那样的战马,而是一种像狼一样的动物,只是更加高大,浑身长毛,灰色白色参杂,令人生寒的是,这畜生一口獠牙,就算是这夜晚时分已经陷入睡眠,这些高大成群的霜雪坐骑还是让搞小言赶到了一丝不安,因为在一片士兵休息的小山包的堡垒后面,是一大个山谷,整个山谷之中,都是圈养着这样的冰原狼。
    “十万大军!”搞小言第一次对于这个数字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因为就他所摸索经过的地方,营地成片,但凡是山谷的地方,都有数不清的冰原狼坐骑在沉睡,密密麻麻,令人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压迫感来。一个人,目光所及以及看不到边缘的更深远的地方,都是将要对面的敌人。
    再后来,搞小言实在寒冷难耐,试图找个无人的洞窟之类的地方稍做休息的时候,他发现了更为惊人的一幕。在一些堡垒的隐秘之处,都有这样的洞窟,而洞窟并非是单纯的一个锉出来存放物资的地方,而是有通道,通向地下。
    那么地下,又是什么?搞小言终究是止不住好奇,摸索进一个洞窟,向着地下未知的世界前进。这也就是导致为什么搞小言为什么当夜按照计划返回的起因。
    此时此刻的搞小言,隐藏在一个冰窖般的洞穴里,等待着夜晚的到来。从地下世界摸索回来以后,他发现,天亮了。这也就意味着,他无法在一眼看过去满坑曼谷的霜雪大军的大白兔摸索回来了。
    冰窖是真的冷。搞小言的一身夜行衣已经在这一天一夜的摸索中勾划拉扯破碎不堪了,没带吃的,也没敢去找什么吃的,饿,渴,冷,三重折磨着搞小言,身体虚弱,体温在逐渐褪去,他几乎感受不到腿脚还有什么知觉,冰冷感穿透皮肉直往心胸里侵蚀,各种震惊后的精神加不停奔波的肉体疲劳让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死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冰窖洞穴里。
    不远处,传来霜雪士兵们训练的嘶吼,冰原狼的啸叫,在雪地上奔走冲杀的践踏声响,让搞小言坚守着一丝努力活下去的信念。
    死?就这么死?不可能的。
    “老子还没娶老婆生儿子呢!老子还没调戏过小姑娘呢!不能死啊!”搞小言努力的告诫自己。在这一刻,他想的居然不是两个把自己养大的老不死的。
    霜雪士兵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在训练,但是搞小言明显的感觉到,那嘶吼的声响震动天地一般,让人生畏。
    太阳的光芒透过渐渐加厚的洞穴冰幕中淡去。震动天地的嘶吼已经停息。
    夜晚,终于再一次降临这片充斥寒冷的天地。
    搞小言在冻彻心骨的冰窖之中挺了过来。最后的时刻,他是给自己喂毒药坚持住的。一种毒发后能令人血脉喷张经脉暴涨的毒药。好在,毒药他不缺。
    夜幕落下后,搞小言终于是凭借着毒发后爆发的潜能艰难支撑着攀爬城墙,意识恍惚中,向着抵抗军营地踉跄奔跑而去。
    “有敌情!”韩沉领着一帮子山贼在这一片前沿地带可是万分煎熬中等待了两天两夜了。他几乎都已经断定,搞小言怕是死在里面了。白天的时候他抽空返回了营地,感受到众人的凝重,什么也说不出口就返回这里继续等待了。夜晚,夜色不撩人。就在这个时刻,一个前方探子的一声低吼顿时把心情无比沉重的韩沉给震惊了。
    “都给我提刀!交叉掩护,冲过去看看。”韩沉当即沉声下令,随后当先拖着他的惯用武器一把长刀奔了出去。
    “搞兄弟?!”韩沉夜色中,极力的辨认着那个颠簸奔来的身影,又是惊又是喜!
    “搞兄弟?这个时候搞什么兄弟?”身旁跟随的山贼们一下子可是愣神了。
    “来人!快背他回营地!算了,我亲自来吧!”韩沉低吼一声,手里大刀已经一挥手甩开,跑过去一把抱住明显已经是虚弱不堪的搞小言,然后不等身旁山贼有动作,自己已经一把抱起搞小言背在背上跟个偷了别人漂亮媳妇儿的贼一样一溜烟就往大本营疾奔而去。
    整个驻军营地是真的一下子热闹了。翘首期盼内心焦急的众人看到被韩沉背回来的搞小言,顿时是火急火燎想问个究竟的,查看伤势的,找军医的,安排盯梢防止雁寒山有所举动的......忙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素马老师,恐怕我们得找人来,这山贼里的医生就是个半吊子,周围打听了,郎中什么的都来看了,没用。说是寒毒入体,而去雪上加霜的是他本就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还中毒了,现在毒素排出不了,拖下去怕是要出意外。”一番忙活以后,胖公子周文若跑出搞小言休整的营地对焦急等待在外的众人当中的素马大师道。
    “这霜雪一族里面也有用毒高手?”唐果插话。
    “这时候哪里去找好的郎中去?”温马苦恼。
    “恐怕只能我快马回一趟学院了。”韩沉道。
    “回学院干啥去?”众人齐齐目光望向韩沉。
    “你们入学晚的估计不知道,咱们学院兼顾百家学问,这医学自然也是有资质过人之辈专研苦学的,只是这学科的人大多游学天下,少在学院里呆着。所以很多学院子弟压根也就不知道还有医学这么一科。真要说起来,咱们学院的妙手医神绝对是独步天下,可惜他老人家不在学院,早就销声匿迹多年了,我也是听我的师傅偶尔中谈起过。要救这搞兄弟,寻常民间郎中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韩沉道。
    “你说的莫不是传说中的妙手医神花老夫子?”唐果惊喜道。
    “你都说人都不在学院了,你跑回去作甚?”温马纳闷道。
    “医神他老人家消失了,但是他有个徒孙医术也是了得,只是性格有些夸张,不喜露面,常年都闭关呆在她的药园专研医术而已。我这就去想方设法把她请来,搞兄弟或许有救。听刚刚来的几个不入流的郎中说,搞小弟怕是撑不了多久,话不多说,我这就出发。”韩沉快嘴交代道。
    “你走了,这些山贼谁统领啊?还有这么多的军械都是你弄出来的,万一要是霜雪大军攻打出来了,我们可不像你那样都会使唤啊。”周文若着急道。
    “快去快回。我们等着。”素马大师终于是发言催促道。
    “素马老师,学生这就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万一要是霜雪一族真的发起进攻,死守。”韩沉抱拳交代最后一番话,当即转身疾奔而去。
    “这医神的徒孙靠谱不?为什么不找他老人家的徒弟什么的来看看啊?”周文若表示不解。
    “你知道个啥,这个医神花老夫子压根没啥徒弟,据传闻早些年花老夫子开堂收徒,响应者太多,最终甄选下来以后,花老夫子收了三个徒弟从此每天苦心教学,时刻都带在身边,有很多中土大陆达官贵人仰慕花老夫子医术冠绝天下,求医者自然就多得排到学院的山门老远去了,花老夫子医德高尚,自然是救死扶伤,可是这样每天疲于奔命一样的劳累两三年下来以后,发现他再没有时间去研习医术了,虽然在救治过程中也有诸多感悟,可是却没有时间细细整理和验证,所以花老夫子后来就昭告天下,说是不再坐堂拯治,然后就带着三个徒弟闭关去了。可是这闻名而来的求医者实在太多,有的大老远赶来就等着救命呢,花老夫子这一闭关不见,当时就有不少重症者死在了学院山门之外。然后不幸的事情就爆发了,一些无法救治的达官贵人的家属心中怨恨,随即宣扬太极学院标榜所谓高尚,却见死不救。还说花老夫子这些年给人看病,收足了银子赚得盆满钵满归隐享受去了,不然为何再不管病患死活?说什么医德高尚,不过都是欺瞒世人的幌子。哎,这就给后面的不幸埋下了祸根了。”唐果头头是道的讲解道。
    “等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曾经读过诸多游历杂书和传记,其中就有说道关于花老夫子的,据说后来太极学院看到局面变得不可收拾,这些达官贵人恶意宣扬之下,很多后续到来的求医者更是怨念深重,纷纷在学院山门外抗议,静坐,在这个过程中,依然还有不少不得及时医治的病患死去,学院的当时的院长都不得不出来主持局面,劝说花老夫子再次出关救人,同时,还四处招募周边各郡县但凡有点名望的医者都来救治。可是花老夫子却心灰意冷,素来都是受人尊重和仰慕的他,第一次遭受这样的举世骂名,觉得这些人何必去救?不值得救。于是拒绝了学院院长的劝说,离开了学院。而他的三个徒弟,本来花老夫子也是要带着一起游历去的,可是这三个徒弟各有想法,贪恋达官贵族开出的诸多诱惑,以及也是想救死扶伤,没多久就悄悄跑了回来,结果,这下子,更是将事情推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温马向来自诩见识广博,当即接了唐果话茬讲述起当年的医患事件来。
    “哎,世人可悲可叹啊!”周文若趁空插话表达自己的感叹。
    “可不,要说花老夫子的三个徒弟,其实也不是就有多少坏心思,不过是利用本身学的医术救人的同时,多少赚点前程家底什么的,只是这三个徒弟终究还是年轻了,医术上也没他们的师傅那么冠绝天下,跟着花老夫子修习五年,其中不少的时间还是花老夫子坐堂救治的时候顺带教的,也就没那么细致。这三徒弟悄悄跑回来以后,就在学院山门处开了一个问诊堂,三人以花老夫子徒弟的时分联手坐堂,继续救治汇集在学院的诸多病患,然后,不足两天的时间里,因为诊断不准确,用药错误,当场就导致死了六人。要命的是,这六人当中,有两个是真正的权势人物,见自己的亲人被医死了,如何能忍?盛怒之下,更是直接带了周边城池的兵马过来围堵学院山门,责令学院必须一命赔一命,并且要求花老夫子出来给个交代,否则,他们就火烧学院,杀光学院子弟以解心头之恨。”温马继续道。
    “后来呢?学院怎么化解这个危机的?”周文若是当真不知道学院有这样的秘闻,当即好奇不已道。
    “后来......还能怎么办?聚集学院山门的除了依然陆陆续续赶来的求医者之外,更多的是那几个死了亲人的权势人物带来的军队,能调动一国军队的人物,而且是在凤阳国境内,围困太极学院山门,想必你们也该想得到了,这来头甚大的权势人物,就是当时的凤阳国将军府。太极学院当时的院长不得已再次出来主持局面,希望能有所缓和。可是悲愤之下,将军府的人如何能依?花老夫子的三个徒弟此番才醒悟师傅的用心,羞愧难当,见如今学院因为自己三人闹得如此不可收拾,万念俱灰,当场饮毒自杀,希望以此谢罪天下。最终,花老夫子的三个徒弟身死当场,加上学院院长的确很有能量,好歹算是平息了这一事件。可是从此以后,学院也昭告天下,花老夫子失踪,学院再无医科一门,不再救治求医者。这估计也是从这个事件中品尝到人心的冰冷吧。”温马唏嘘不已道。
    “那这花老夫子呢?自己的徒弟死了,他就没回来学院?”周文若好奇道。
    “其实当时学院的院长多方寻找,终究是找到了花老夫子的,只是听闻事态居然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更加的心意冰封。谢绝回归。我想,唐家姐妹知道这段秘闻,多少也是因为凤阳国将军府和你们唐家根源颇深有关吧?”温马看向唐果唐柔道。
    “是。准确说,当年的将军府和我们唐家,素有姻亲关系。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可跟我们没啥关系。”唐果毫不避讳道。
    “那这花老夫子就这么归隐山林了?他这个徒孙又是怎么来的?”周文若打破砂锅问到底。
    “严格来说,其实并不算是花老夫子的徒孙。事过多年以后,学院来了个女弟子,她是因为家中父母皆有遗传病什么的缘故,来学院求学就是本着学医术来的,学院也曾多次劝说,皆是无效。索性也就由着这个女弟子自己摸索专研了。没几年功夫,这个女弟子居然真的天赋过人,救治好了她父母的遗传病,包括她自己的病根。学院为了避免再次传播出去引起天下的求医者来学院,所以封闭了这一消息。但是为了鼓励这个女弟子,就将当年花老夫子的药园开放给了这个女弟子,准许她自行修习医术。这个女弟子也是进驻花老夫子的药园以后才得知当年的不幸事件,心里也是千般酸楚,于是自诩将继承花老夫子的衣钵,潜行研究医术,不过问尘世间的疾苦,这女弟子深受花老夫子及其三个徒弟的遭遇感染,常常醉酒哀苦,后来学院的知情者,也就潜移默化的当她是花老夫子的徒孙看待了。”温马索性也就他所知的全盘托出道。
    “这么说,这韩沉此去,要请这个女弟子来怕是不容易啊。”周文若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如今天下,要说医术,估计也就这位隐没的花老夫子从未见过面的徒孙了。希望韩沉能带给我们好消息吧。我倒是对于花老夫子的下落很感兴趣,后来特地多方翻阅书籍,希望能有所下文。可是自从那一次的事件之后,世间再无花老夫子的真实踪迹现身。坊间流传的,也大多是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的流言。说来也是轮回因果,学院从此取消了坐堂医科,倒是凤阳国将军府从此笼络天下名医,开设学堂,希望兴起医学一派。包括其他各郡,甚至影响到了当时的邻国临海,也都因此开设了专属自己皇家的医术学院,算是无心插柳推动了医术的发展。只是往后的医术界,再没有像花老夫子那般的冠绝天下的传奇人物罢了。民间传说,这花老夫子自那以后,远走他乡,好像是去了西域地带归隐了,再不过问世事,一心只求医术,后来更是研究了益寿延年的传奇丹药。要细数起来,花老夫子的事件距今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了都,如果花老夫子健在,估计都快一百来岁了。”温马感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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