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大吃一惊道:“怎么个情况,你莫要玩笑啊启迪兄。
    鲁洋国在东海之滨,裂土分茅,享国千年之久,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颠覆了呢?”
    朱启迪面如死灰的道:“自从遭受异族大侵袭后,鲁洋国内人心浮动。
    隶属官方的国民自卫队,因为保卫地方死伤惨重,力量锐减。
    可民间武力却因为精锐人员全都据守驻地自保,实力并未受到太多损失,因此受到官方的责难。
    双方矛盾渐渐激化。
    政界大佬们傲慢惯了,又感觉非常时期,必须乱世用重典的稳定住国家局势,竟抽调零区、负区的国防部队中的精锐,回撤国内,进行震慑。
    被有心人宣传了出去,引发了更大的动荡。
    就在这种微妙时刻,一个名叫‘合计道’的教派突然浮出水面,布道传教,宣扬人类大一统,重建道庭、天宫,合力抵御外敌的思想,迅速壮大。
    国家被逼无奈,只能调动官方力量进行镇压。
    没想到这时应该作为清缴邪教急先锋的‘信管局’整个倒戈,宣城被合计道的教义说服,承认它是合法宗教。
    紧接着信管局里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了许多传奇人物,以越权为借口,将奉命镇压‘合计道’的部分国防部队击溃。
    导致很多受到政府军压制的民间武装团体为了自保,宣布成为合计道的外围组织。
    从此时局大乱,一日三变,越演越烈。
    3天前,信管局的头头突然闯进济水宫面见国君,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国君竟然宣布皈依合计道,并就任宗主,以道义治国。
    明眼人都知道这‘合计道’就是闻道教的变种。
    可现在大周诸国都自保不及,王庭又实力不振,根本没办法‘代天罚罪’。
    为了体面只能装傻充楞,连一纸责问的诏书都不出。
    等于默认了鲁洋之变乃是国君变革,在诸侯治权之内。
    变相承认了闻道教对鲁洋的颠覆。
    如此饮鸩止渴之举,实在是鼠目寸光,让我这个市井匹夫都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张角闻言整个人完全僵住,沉默许久道:“可有我母,黑夫人的消息?”
    “鲁洋国正区和零区、负区现在已经内外隔绝,音讯全无。”朱启迪艰难的道。
    之后全身匍匐在地,郑重的说道:“仆乃长桥张氏谱代家臣出身,受命作为‘暗子’辅助角潜子您成事立业。
    今时逢剧变,令无所出。
    按规矩日后便唯君马首是瞻。”
    大周虽然已经进入近代社会,很多诸侯国的君权渐渐旁落,民权兴起。
    但那些传承悠久的豪族大姓,却还是拥有着许多祖祖辈辈依附着听从使唤的臣仆,名字便叫做‘谱代家臣’。
    按照传统道德,这类人比亲族还可以信任,一旦背主便身败名裂。
    张角虽然没接受过豪族精英子弟的培训,但小时候爱看历史故事的漫画,对于‘谱代家臣’这类封建残余非常了解。
    闻言沉默了一会,佝偻起身子,伸手在朱启迪头顶摸了摸,在他脏兮兮的头发上系了一个结,朗声说道:“君子宜自强不息,可开荆辟棘也需长剑利刀。
    仆既愿捐躯于我,吾必珍之重之,信之任之。
    依为股肱,此誓天听!”
    朱启迪没想到张角既然还懂得这种调调,急忙回应道:“既得君允,仆必甘为基石,助君成就大事。
    粉身无悔,此誓天听。”
    再起身时,面对张角的态度已经和以前截然不同,显得恭敬而谨慎。
    张角见状苦笑着道:“启迪兄,礼在心、不在行。
    现代社会了,你做那种样子我看着难受,你觉得不自在,旁人见了笑话,咱就不必了吧。
    再说了,现在我这‘君’等于是光杆司令,你这‘仆’呢是副司令,全部家业都抛在了敌占区,只剩下一个‘老鼠洞’。
    咱们蹲在老鼠洞的地道里坐困愁城,就别冒充豪族大户了吧。”
    朱启迪本来也是率性之人,否则也不会被排挤到成了张角这种没名没分,新冒出头的‘潜子’的伴当。
    闻言笑了起来,也不再跪着,起身坐下道:“行,咱们就礼在心、不在行。
    可无论如何既然定下主仆之名,角兄弟这个称呼是不能叫了,以后我便称呼您‘角少’吧。
    角少,虽然咱们现在变得要啥没啥,可还有这块油田哪。
    刚发生了那么大规模的异族入侵,鲁洋又被邪教给颠覆了,这火油作为战略物质,价格一定暴涨。
    夫人已经给您办好了张灵蛟这个新身份,凭证早就送到了我这。
    您若是使用这个身份就属于流亡贵族,在大周各国都有便利。
    而且长桥张氏乃是出过鲁阳执政的卿家之一,就封长岛千年之久,关系网遍及天下。
    找个熟悉的豪门把油卖出去,收拢了资金把种植园一建,基业不就有了吗。”
    张角闻言心中默默想到:“父亲这边连祖坟都找不到了。
    爷爷更是杀亲,杀的绝了捻。
    估计到了阴曹地府,历代祖先得先把他开革出宗门,再打入十八层地狱都不解气。
    这种情况下,我这个家族余孽迫于时事,暂时改换母亲的门庭,相信祖宗们也不会反对。
    最多功成名就之后,生个儿子再重修族谱,把父亲这边的宗族续起来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嘴巴里叹息着道:“启迪兄,咱们现在是没钱没势。
    手里拿着块油田,想卖出去的话,还不知道被人家怎么压价拿捏,说不定小命都会不保。
    所谓找个熟悉的豪门把油卖出去,就是央告别人帮忙、保护吧。”
    “这,嗯,所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朱启迪害怕的就是张角这种从小贫寒却少年得志之人,性格里可能隐藏的孤傲一面,急忙劝解道。
    没想到张角却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启迪兄,我知道轻重。
    不就是一点脸皮吗。
    反正流亡贵族,听起来已经离流氓贵族不远了,还要脸干什么。
    你说吧,选中了哪国哪家的豪门大姓当靠山,让我去哭门啊?”
    “哈哈哈哈,道德经云: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可吞云吐雾,小可隐介藏形;升能飞腾于宇宙之间,隐能潜伏于波涛之内,
    可比拟英雄豪杰也。
    角少,您有这么良好的心态,何愁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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