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提鞭子走来的锦衣卫曹昂认命了,靠在老虎凳上静等皮鞭落下。
    以前看电视,他特别佩服那些酷刑加身依然宁死不屈的地下党员,认为自己若置身于那样的环境中,恐怕不等屈打就先成招了,谁料真到了这一天,自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锦衣卫拿着皮鞭走到曹昂面前,却出奇的没有揍他,反而取掉在他口中塞了将近一天一夜的臭袜子,曹昂终于得到解放,贪婪的呼吸着牢房里比臭袜子好闻不了多少的新鲜空气。
    等他呼吸的差不多了锦衣卫才扬起鞭子用力抽下,狠声说道:“说不说?”
    曹昂疼的倒吸凉气,无名火瞬间冒起,破口骂道:“说不说,说不说,所有人都是这句,你们特么倒是问呐。”
    “呃……”锦衣卫手中皮鞭一顿,扭头看向狱卒道:“你们什么都没问吗?”
    “问什么了?”
    曹昂抢先骂道:“每个人都拿小皮鞭抽我,问我说不说,关键还堵着我嘴,你特么让我怎么说?”
    曹昂从小没受过这么大委屈,若非身体被绑着,他真想冲过来将在场几人全打成猪头。
    可惜现在还不是他发狠的时候,锦衣卫再次扬起鞭子用力抽下,破口骂道:“你还拽上了,知道我们什么人,这里什么地方吗,老实回答,你叫什么?”
    曹昂这才反应过来此处还是别人的地盘,没到自己发威的时候,只好老实答道:“我叫张晟。”
    锦衣卫又一鞭子抽了过来,狞笑道:“张晟,晟字也是你能用的,不知道要避我家秦王殿下名讳啊,还张晟,你怎么不说你叫嬴政,说,叫什么?”
    曹昂没想到这群王八蛋如此不讲究,不敢反抗只好迎合道:“我叫嬴政。”
    锦衣卫:“……”狱卒:“……”你小子挺幽默啊。
    这里可不是刺头展现个性的地方,锦衣卫再次扬起了鞭子,曹昂下意识的向后一缩,带着哭腔说道:“别打别打,你说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还不行吗?”
    语气满是悲愤与无奈,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听的锦衣卫都不好意思继续打了。
    领头的锦衣卫上前说道:“我是锦衣卫南郡百户所百户李群,小子,没有确凿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带到这的,所以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免得浪费我们时间,还遭皮肉之苦。”
    曹昂再不敢耍横,弱弱的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招。”
    锦衣卫和狱卒同时露出鄙视之色,原以为这货是个硬汉,没想到竟是怂包,早知道就不浪费功夫了。
    李群搬来把椅子坐在曹昂对面,靠着椅背掸了掸飞鱼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我们接到线报,说伪汉派了一个宣传组越过长江潜入南郡,肆意蛊惑百姓,组员分别是第三军连长高邴,绣衣卫总旗唐丰,州陵县警员江城,请问张晟是哪位,新来的?”
    曹昂苦笑道:“锦衣卫还真是无孔不入啊,领教了,让他们四个赌鬼滚出去,我只能跟你们锦衣卫说。”
    四名狱卒一听顿时来气,就要上前继续教训他,曹昂丝毫不惧,瞪着四人冷哼道:“锦衣卫审的都是机密要案,我说的事也关系到锦衣卫潜伏密探,李百户,你确定要让这几个无关人等在场?”
    李群挥手道:“你们先出去。”
    四名狱卒有些不忿,却没敢反对转身离去。
    等他们彻底离开曹昂才说道:“我是绣衣卫总旗官唐丰,实际是锦衣卫潜伏在绣衣卫中的密探,关于我的身份你可以去找荆州千户所程治千户确认,他是我的唯一联络人。”
    锦衣卫在各州都设有一个千户所,各郡设立百户所,荆益扬交等伪汉占领的数州同样如此,只不过敌占区的锦衣卫处于潜伏状态,县一级没再设立驻地,因此李群等人来沮县办案只能借用县衙的牢房。
    李群蹙眉道:“你说你是锦衣卫潜伏密探,有什么证据?”
    曹昂不忿的说道:“当然有,但我现在拿不出来,你可以带我去面见程治千户,与他当面对峙就行,他手里有我的全部资料,自然会跟你说清楚的,李百户,大家都是同僚,在程千户面前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另外我探知,汉军近期有个大的行动,原本打算今晚就逃走去找程千户汇报的,谁知还没来得及撤就被你们给抓了。”
    太子的身份太过敏感,别说已经确认死讯,就算没死,说出来他们估计也不会相信,只能先编个理由让他们带自己去南郡,见能证明他身份的人。
    李群思忖许久才说道:“好,我带你去见程千户。”
    锦衣卫对外人非常阴狠,对自己人却相当关照,毕竟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不好,此人言之凿凿,而且不怕与程千户对峙,身份八成是没错了。
    至于身份证明,人家是潜伏的密探,把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带身上不是找死吗?
    此人想见程治千户就见见吧,真是潜伏密探,程治千户会替他证明身份,若不是,锦衣卫还有很多酷刑等着他。
    花点时间打消疑虑,在李群看来是值得的。
    李群被搞懵了曹昂却拽起来了,问道:“李百户,你们办案方式有些不符合程序啊,把我抓来不赶紧审问反而去睡大觉,耽误这么长时间就不怕跟我有联系的人逃跑吗?”
    办案讲究时效性,抓回犯人不迅速审讯,第一时间获取口供,非要等跟被抓的人的上下线都跑完了才来审讯,锦衣卫都是这么办差的?
    此事往轻了说是渎职,往重了说,你丫要不跟绣衣卫有勾结,要不就压根是绣衣卫的人。
    曹昂思索半天还是决定提前将这个疑问捅出去,这个时候表现的越强硬越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至于对方会不会真是绣衣卫密探,曹昂觉得可能性不大,就算真有,在场四个人不可能全是吧。
    李群知道曹昂这是在表达自己被晾了一天的不满,苦笑道:“不是兄弟不想提前审,实在是熬不住了啊,半个月来,我们百户所几十号兄弟几乎跑遍了临沮县每个角落才将你们找到,找到之后没敢立即行动,盯哨暗查,确定将所有迁徙百姓的动向都摸清楚后才对你们展开抓捕,辛苦这么多天腿都跑细一圈,我们是人又不是机器,程千户也是,有你这么个内线竟不告诉我们,害的兄弟们如此忙碌。”
    曹昂接受了他的解释,苦笑道:“过了江我就跟程千户失去联系了,周围人太多很难找到机会脱身,再说……算了,等见到程治千户一切都清楚了,先给我整点吃的,饿死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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