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完毕曹昂离开御书房,刚出门丁仪便追了上来,舔着脸笑道:“殿下,臣有件事想求你,听说马侍郎那边研发了一种狙击步枪,射程高达八百米,能否借微臣用用?”
    新官上任都怕自己的位置坐不稳,所以会表现的格外卖力。
    丁仪自然也是,当年娈童案后他便报了政法学院,立志要做一名好警察,原本打算竞争警察署长来着,谁料半路杀出个温恢断了他的念想,谁知东方不亮西方亮,没当上警察署长却成了锦衣卫指挥使,他岂能不好好表现。
    但只努力表现可不够,还得巴结好曹昂,前任指挥使毛八年可是曹昂一手提拔的,现在被曹操撸了,谁知曹昂心里有没有想法。
    太子殿下不敢收拾自己老爹,收拾他这个新任指挥使还是手拿把掐的,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说什么也不能被太子殿下给惦记上,必须搞好关系,借东西自然是个不错的由头。
    曹昂蹙眉道:“你消息倒挺灵通,要那玩意干嘛?”
    狙击步枪还在研发阶段,尚未研制成功更别说量产,还在保密阶段知道的人不多,但丁仪是锦衣卫指挥使,这样的事自然不可能瞒的住他。
    丁仪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无人后才凑到近前低声说道:“我想用他对付贾诩,此人当年撺掇李傕郭汜反攻长安,害的长安城几十万百姓丧生战火,最后却跑到伪汉享受高官厚禄,这种奸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所以臣想试试。”
    曹昂盯着他打量片刻,勾起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直接去找马钧,若研发成功尽管拿去用,但有一点,一旦刺杀失败立刻毁掉,狙击枪说什么也不能落到伪汉手里,明白吗?”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点破。
    他曾扬言要杀掉贾诩为长安城几十万冤魂报仇,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没必要否认,也不需要瞒着,之后他虽然没有采取行动却也没有辩解什么,尽管如此,依然足以让贾诩担惊受怕坐立不安。
    丁仪借狙击枪,对付贾诩是假,向他表忠心才是真,但若能因此弄死贾诩也不错。
    “谢殿下。”
    丁仪抱拳一拜抬脚就走,没走几步曹昂便喊住他道:“让毛八年来见我。”
    “喏。”
    丁仪心里咯噔一声,点头领命匆匆离去。
    曹昂转身回到东宫,在院子的凉亭里等待,没多久毛八年赶到。
    被撸掉官职的毛八年再不复先前的意气风发,一脸憔悴不说,连白头发都增加了许多,来到曹昂面前躬身拜道:“臣见过殿下。”
    他虽被撸掉职位却没剥夺官职,依然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只是锦衣卫与其他衙门不同,今后重新起复的希望微乎其微不说,甚至还可能遭到很多人的报复,毕竟他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
    曹昂笑道:“此次被免可有怨言?”
    毛八年脸色大变,噗通跪地拜道:“臣不敢,臣本布衣,混迹于市井之间,若非殿下提拔焉有今日,只是臣无能,办事不力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信任,臣实在是惭愧。”
    曹昂弯腰将他扶起,强行将他摁在石凳上,又在旁边坐下给他斟了杯茶才说道:“锦衣卫说难听点就是朝廷的鹰犬,你身为鹰犬之首,在位时无人敢动,一旦失势必然墙倒众人推,想报复你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你可清楚?”
    毛八年眼睛湿润了,有些哽咽的说道:“谢殿下挂怀,臣不怕。”
    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担任指挥使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因此早有心理准备,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除了惶恐之外心里还有些愤怒,恼怒曹家父子不念旧情,卸磨杀驴。
    可现在,曹昂的话却让他心中恨意全消。
    原来殿下还是惦记着我的。
    曹昂摆手说道:“你怕不怕是你的事,我却不能不管,这些年你为寡人尽心尽力,不贪不占,遇到难处寡人岂能不顾不管,我给你两条路,第一去新州任个太守,以后安心过日子也算急流勇退了,新州山高皇帝远,谁再敢找你麻烦就是打我曹子脩的脸了。”
    毛八年留在京城肯定有人报复,新州却不一样,人家已经主动认输远离中原了,谁再敢穷追不舍可是要犯众怒的。
    官场之上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永远鸿运当头,所以讲究做人留一线,敌人认输你就得收手。
    毛八年好奇的问道:“那第二呢?”
    曹昂苦笑道:“第二有点难,我想让你组建一支勘探队伍沿着匈州一路向北,探查那边的地形,据被俘的罗马贵族交代,北边有座乌拉尔山,山的西边就是罗马地界,百年前迁徙过去的北匈奴目前就盘踞在那一块,现在孙权驾船出海逃去罗马,我不认为北匈奴会是他的对手,但罗马是大魏将士辛苦打败的,罗马国土凭什么让这个江东碧眼儿得去,灭掉伪汉之后我准备派名皇子赶往乌拉尔山建国,先在罗马钉颗钉子,将来收拾碧眼儿也好有个跳板。”
    乌拉尔山便是欧亚大陆的交界,后世的圣彼得堡就在那块,占领了那里对将来占领欧洲大有好处,自己未必看得到那天,但现在不栽树,将来后人如何乘凉?
    毛八年想都没想起身拜道:“臣选第二条,愿为殿下效力。”
    曹昂笑道:“不用急着答复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
    毛八年坚定的说道:“臣还年轻,远没到养老的时候,愿意前往乌拉尔山勘察地形。”
    这可是个好差事,前有张骞后有蒋琬,自己若能打通中原到乌拉尔山的通道,回来绝对能像他俩一样封侯,有了爵位谁再想对付自己就得掂量掂量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不小心死在途中那也是因公殉职,怎么着不比被人阴死或者默默无闻一辈子强。
    出使的风险虽大,但与得到的利益相比,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说句实在的,这事要传出去,铁定一帮人抢着做蒋琬第二呢,君不见他当年回来有多风光。
    太子殿下果然还是心疼自己这个老人的,否则如此好事怎么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曹昂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劝,说道:“既然如此回去等信吧,天黑之前圣旨就会送到你府上,不必急着出发好好准备一下,冬天了,越往北天气越冷,我可不想你冻死在半路上。”
    “谢殿下。”
    毛八年抱拳一拜转身离去,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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