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沉迷练功中,几乎忘却时间流逝,渐至佳境。
    而雷鸣和凌千钰之间的关系却处于一种颇为尴尬的境地。
    雷鸣应该是喜欢凌千钰的,而且这种喜欢随着彼此的频繁接触而慢慢升华,有一种今生非她不可的感觉。
    这在他初遇凌千钰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已经注定了。
    只不过雷鸣生性木讷,说不上傻,但也算是憨直,不懂得讨女孩子的欢心,甚至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只能独自纠结,郁闷。
    而凌千钰对于雷鸣也是一种点到即止的接触,只略高于普通朋友,却从不暧昧,或者表露出喜欢的情绪。
    每当两人独处交谈时,除了相关武学,大多在试探段毅和雷鸣要见月碧云的真实目的。
    不过雷鸣这个人脑筋比较直,一旦涉及到段毅的话题便闭口不言,算是将沉默是金这句话发挥到极致,让凌千钰也是无可奈何。
    这一日,凌千钰本该在一早去见段毅,看看这少年是否静极思动,愿意走出拜月宫,到栖山之上畅玩一番,却被三位姑姑派来的弟子叫到拜月宫后山禁地雪岭玉窟之中。
    这雪岭玉窟乃是拜月宫历代宫主的闭关修行之地,位于山腹之中,纵然拜月宫弟子也不得擅入。
    内中寒气绝人,冰晶遍地,非得有一身浑厚内功才可抵挡,否则进入其中轻则寒气入体,大病一场,重则寒毒入髓,直接被冻死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就算修为精深,也只能支持一时三刻,想要长时间在此修持却是绝不可能,除非将一身真气化作凝练无比的真元。
    这便是月碧云的闭关之处,也是拜月宫历代宫主的闭关之地。
    雪岭玉窟的最深处,却有一张长有三米,宽宥一米的翠色暖玉床,只需置身于这玉床之上,便可借助当中的神奇力量护持自己的肉身不被寒气所伤。
    而也正因为这翠色暖玉床的存在,才使得内功修为不过通脉大成的月碧云有了在此修行的资格。。
    当凌千钰来到雪岭玉窟深处时,呼吸之前哈气成冰,只觉厚实的皮衣仿佛劣质的麻布一般,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川之上,四周的寒气如海潮一般连绵不断的涌来。
    这不是凌千钰第一次来此,倒也不觉得惊讶,默运体内的真气,将之散于体内的经脉肢骸之间,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阻挡寒气的侵蚀。
    这般消耗对她而言还算简单,只不过长时间维持下来比较艰难,按照她的估算,顶多一炷香的时间就会真气耗尽,被寒气冻杀……
    雪玲玉窟的深处,凌千钰朝着翠色暖玉床上盘膝打坐的女人躬身行礼。
    一身雪白薄纱覆盖在冰雪一般的肌肤上,长发如瀑披散,周身被一层云雾缭绕。
    光洁美艳的面庞有点点汗水渗出,坠落,在暖玉床的神奇力量之下化作水气蒸腾,待散于暖玉床范围之外,又变作冰粒,持续着这一过程。
    整个空间除了那一床翠色,上下四方,遍地一片雪白,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杂色,外加特殊的暖玉床,当真是天下奇景,也是拜月宫的底蕴之一。
    “弟子凌千钰,拜见宫主,三位姑姑。”
    不错,那玉床之上的女人正是拜月宫的现宫主,月碧云,而她的身前两侧,则是那日接见段毅的三女,也是拜月宫除了月碧云身份地位最高之人。
    “千钰,长话短说,我问你,这些时日可曾探明那段毅和雷鸣的底细?”
    月碧云没有开口,只是闭目打坐,出言的是拜月宫三姑姑。
    她的功力虽然不比两个姐姐,但也远胜过凌千钰这等火候不足的弟子,在此等寒气环境之下倒也能维持正常。
    “是,那段毅的确就是金鼎派跟随白希文学艺之人,练武时间不超过半年时间,但武功之高,只怕远胜过弟子等人。
    最近一直研读有关两仪之道以及佛门的诸多典籍,似是想要参悟雷氏兄弟的正反两仪刀剑之术以及旁的武学。
    而雷鸣则是河北冀州曾名动一时的横练高手彭良达的弟子,修行一串鞭硬功和传自彭良达的无名刀法,武功极高,不在段毅之下。
    只是关于两人这次来的目的,弟子几次三番的试探,都没有收获,还请宫主和三位姑姑降罪。”
    凌千钰身躯微微颤抖,乃是寒气已经渐入体内所致。
    “你看段毅和这雷鸣的关系如何?交情是浅是深?”
    三姑姑又问道,说到这个的时候,凌千钰心中苦涩,已经猜出了些什么。
    “回姑姑,这雷鸣和段毅应该交情匪浅,两人之间以段毅为主,雷鸣为辅,弟子多次向雷鸣打探过段毅此来的目的,却都没有收获。
    由此看来,雷鸣心中,段毅远比弟子重要,至于段毅如何想,倒是难以猜测。”
    这个说法让三女脸色绷紧,不过随即冷静下来,凌千钰已经尽力了,怪不得她。
    “好,千钰,你是我拜月宫内最出色的弟子,虽只是三师姐,但天资极佳,性情沉稳又爱护姐妹,一向为宫主和我三人看重。
    我也不瞒你,现在拜月宫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刻,情势危急。
    就在今早,魏州的曲东流派人传来消息,要商议和我拜月宫并派一事。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世上只有金鼎派,而无拜月宫,此人狼子野心已经不再掩饰。
    若是我们拒绝,只怕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
    讲到这里,雪岭玉窟当中的几女都觉一股寒意从心底渗出,渐渐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包括闭目盘膝的月碧云。
    外界环境虽冷,却不及这个消息来得可怕,危急,若是拜月宫就此湮灭,成为历史,她们这些人便都是拜月宫的罪人。
    门派,宗门,是许多弟子的家,是为之能够付出性命和所有的信仰,这是门派的凝聚力。
    她们虽是女子,但也不愿意让拜月宫落得个如此下场。
    不过面对曲东流这个人,她们又缺乏绝对的信心,只因这个男人实在是可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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