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空的心境完全乱了。
    现在的他,再无之前的自信。
    从方羽第一次出现在他眼里开始,他对方羽的实力预估就在不断地提升。
    可以说,他已经足够谨慎,甚至过分警惕。
    未修炼到大乘境,未炼成四段灵化之前,他都没有选择与方羽正面对抗。
    为此他甚至放弃了花费大量心血的半灵界,和大部分的追随者。
    直到灵气复苏,他终于突破到渡劫前期,来到大乘境,也终于炼成了四段灵化。
    今天他选择与怀虚交手,就已做好了方羽现身的准备。
    他很自信,他认为自己有很大的把握能同时解决怀虚和方羽这两大麻烦。
    但现实……却是扇了他一巴掌。
    方羽表现出来的实力,将他完全碾压。
    交手十几个回合,他连方羽身上那层虚影都没法破掉,更别说对方羽造成伤害!
    而他只是被方羽近身抓住手臂,就遭受了此生最惨烈的痛苦!
    传说之物太岁甲,更是被方羽硬生生地剥离!
    之前,他还一直疑惑,当初融合了太岁甲的九空为何会身死,甚至连太岁甲都丢了。
    他一直认为,融合太岁甲之后,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败逃,绝不会身死。
    而现在,他已明白九空当初遭遇了什么。
    道空心境混乱之际,空中那头已经化作石像的圣金狮王坠落下来。
    “轰隆……”
    石化的圣金狮王相当沉重,将地面砸得崩陷。
    “轰!”
    这个时候,空中的方羽,一掌轰出。
    陷入地面的圣金狮王石像,轰然炸裂。
    “噗!”
    道空喷出一口鲜血,往后退了好几歩,脸色苍白。
    圣金狮王是他的主本源,二者多年以前就已彻底融为一体,圣金狮王本体被轰得炸裂……等同于让他折损一臂。
    “嘶……”
    空中的烛九阴,转头看向地面的道空。
    道空立即感到浑身汗毛竖起,如坠冰窟!
    这种如针芒般的危险感,极度渗人。
    道空立即低下头,不敢与烛九阴那双细长而邪恶的双眼对视。
    “方羽,你从哪里得来这种邪恶凶灵!”道空忽地大吼道,“你不是自诩正道么!?”
    方羽眉头一挑,说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正道。”
    “那你为何多次阻挠我半灵族做事?”道空质问道,“我们半灵族何曾招惹过你!?”
    “你们还真招惹过我。”方羽微笑道,“否则,我不会浪费时间对你们动手。”
    道空沉默了一下,又大吼道:“你不是正道,但怀虚是!要是天下人知道怀虚把你这种邪修当做好朋友,他们会如何看待怀虚!?”
    方羽深吸一口气,微微眯眼,说道:“说实话,我很愿意跟你聊一聊。”
    “但你拖延时间的方式……实在太低级了。”
    “像极了气急败坏的笨小孩。”
    听到这番话,道空脸色微变。
    此刻,他的身躯正在发生变化。
    他想要再次运用虚空兽的能力,穿梭空间逃离此地!
    但他的想法,已经被方羽看穿。
    道空的身上,泛起了银白色的鳞甲。
    方羽并不着急,慢慢地从空中飘落下来。
    道空脸色苍白,心中极度焦急。
    “你可以试一试,你还能不能传送离开?”方羽面带笑意,问道。
    此时,道空已经灵化完毕,心中默念法诀。
    但不知为何,属于虚空兽本源的空间之力……根本无法发挥出来!
    道空抬头看向方羽,脸色煞白。
    他注意到,方羽的双瞳泛着红芒,其中还有微笑的白色符文,正在转动。
    为什么!?为什么无法穿梭空间!?
    道空心急如焚。
    而方羽,已经落到道空的身前。
    “走不了吧?”方羽笑着问道。
    道空面无血色,心沉到了谷底。
    方羽笑容中带着戏谑。
    他已经用洞察之眼,把道空身上连接的空间法则,全部切断。
    因此,道空不可能用任何传送术法离开。
    “躲了这么久,为什么灵气一复苏就跳出来呢?”方羽讥讽地说道,“灵气再浓郁,修为境界提高地再快,终究需要沉淀和积累。”
    “你所说的七成把握,是怎么算出来的?”
    面对方羽的讥讽,道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停地往后退。
    他不愿意,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在方羽的手中!
    他从两百年前获得天外传承,从此修为突飞猛进,并且成为了半灵族之主,拥有众多追随者!
    如今终于等到灵气复苏,他却要死了!?
    他无法接受!
    听到方羽讥讽的言语,他无比后悔。
    他确实出来的太早了,还是不够谨慎!
    灵气复苏才一个多月,他本应该继续修炼,直到得到那个存在的传承,到时候再战方羽,情况就会完全不同!
    他为什么今天就耐不住出手!?为什么!?
    道空既后悔,又恐惧,且不甘,神情变幻不定,身躯都在颤抖。
    “我越说,你越退,这还怎么聊?”
    方羽皱着眉,抬起右掌,往前一切。
    凌厉的真气划过道空的双膝。
    “咔嚓!”
    双膝盖骨瞬间粉碎,道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道空捂着膝盖,浑身都在颤抖。
    方羽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道空,露出泛冷的笑容,说道:“我想揍你很久了。只是你之前一直躲着,不好找到你。”
    “如今你自己跳出来,我可不能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话语间,方羽伸出右手,抓住道空的脑袋。
    手掌上的虚影,接触到道空。
    “啊……”
    道空浑身抽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俊朗的脸上,涕泪横流。
    如果只看到这一幕,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站在武道巅峰的修士。
    极其狼狈。
    方羽就这么抓着道空的脑袋,没做其他的事情。
    但道空的反应,却越来越剧烈。
    “能让其他人感受一下我这一个多月以来承受的疼痛,还挺好。”方羽面无表情地看着道空,心道。
    “啊……”
    道空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后面变成了哭喊,再往后……声音越来越低。
    到了某一刻,他猛翻白眼,身躯猛地一抽,口吐白沫,就这么晕厥过去。
    方羽微微眯眼,将手收回。
    “不知道现在能不能使用噬灵诀……”方羽想了想,又对道空伸出右手。
    可就在此时,道空身后的空中,忽地出现一股磅礴的气息。
    方羽动作一滞,看向前方。
    一道光芒泛起。
    后方的位置,出现了一扇门。
    没错,就是寻常的木门,单独出现在空中。
    “吱呀……”
    木门打开,可以看到内部是一片白雾。
    方羽微微眯眼,一把将道空的右脚抓住。
    他知道,这突然出现的门,九成是要救走道空。
    可就在此时,方羽却觉得右手一轻。
    低头一看,道空的整个身躯,从实体……慢慢地变成虚体,半透明化。
    方羽再伸出手,竟然只能抓住空气,而无法握住道空的身躯。
    洞察之眼往前望去,只能看到无比复杂的线条,层层交接。
    方羽正想将这些线条全部切断,眼前的道空却没入到前方的木门之内。
    “当着我的面抢人?”
    方羽反应迅速,立即往前方的木门冲去。
    “啪!”
    可就在这一刻,木门猛地合上。
    方羽右拳握紧,对着木门一拳轰出。
    “轰!”
    一声爆响,整扇木门一震,出现大量裂痕,几乎就要崩散。
    方羽正想再出一拳。
    “轰!”
    忽地一道强横的能量,从木门内轰出,直冲方羽。
    方羽双臂交叉挡于身前。
    “轰隆!”
    脚下和身后的地面,猛地炸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但方羽,硬是没有往后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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