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陛下,奴才冤枉。”曹吉祥吓得魂不附体,深恨贾跃、万良没骨气,怎么能招呢?就算要招,也不能这么快就招,起码给他留出在皇帝跟前哭诉告黑状的时间嘛。
    这个时候还喊冤,当朕是昏君吗?朱祁镇铁青着脸道“拿下,好好审问。”
    “是。”这次应声的是贾小四。曹吉祥是阉人,又曾管着东厂,自然由东厂收监。他当即叫两个内侍把曹吉祥绑了,押去东厂。
    一件刺杀三品大员的案子从发生、抓拿刺客、查出幕后主使,只用不到四个时辰,就结束了。
    结束了。
    准备做愤慷状痛斥杀手的;准备陈词请皇帝严惩幕后主使的;准备来一番怜悯苦主张大从的说辞的;准备“冒死”劝说张大人要有慈悲心肠的,以免招惹更多灾祸的,一大堆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憋得难受。
    怎么能这么快就结束呢?怎么也得给我们表现的机会嘛。
    官员们幽怨的眼神全望向坐殿中唯二坐着的少年。
    张辅意外之余,又有些怀疑,这小子身边两个护卫能力这么强?谁能比他更熟悉百战沙场的老兵?就算这两人本就身怀绝技,也不可能猝不及防之下,不仅救下张宁,还捉拿下刺客。
    张宁向皇帝说的是,他的车夫拼死救下他,谁不知道他出门只带两个护卫?一个驾车,一个跟随在侧。也就是说,事发突然之际,两个护卫一个救他,一个拿下两个刺客。
    张辅的亲兵护卫都是骁勇善的军士,可没有这么强的战力。
    事情的发展大大超出杨士奇的意料,他骤闻张宁遇刺,惊骇之下,脑中已构思多种处理方法,在宫门参见皇帝时,又优中择优地选出最佳方案,本拟张宁奏后马上出列,没想到他来不及动作,事情便结束了。
    这……
    他茫然了。
    朱祁镇再没有心情听朝臣们奏事,道“退朝,张卿随朕去乾清宫。”说完丢下一殿愕然的朝臣,起身走了。
    内侍宫女大汉将军跟着一下子走光。
    张宁起身准备去乾清宫,刚站起来就被朝臣们围住了,一个个七嘴八舌,张宁耳朵被震得嗡嗡响,哪里听得清他们说什么?见他们挡在身前,只好硬往外挤。
    挤了三四人,被挤开的官员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受伤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好了。”人群中一声霹雳,所有声音都停了。张辅一脸严肃,道“诸位,张大人受伤不轻,不能外站,还是让张大人去乾清宫吧。”
    你们这样围着他,他怎么去乾清宫?张辅担心张宁再挤会露馅,赶紧站出来。
    杨士奇不甘落后地帮腔“都让开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文臣武将两位大佬出声,谁敢拦着?官员们默默退后,为张宁让出一条道,只有被挤开的三四人一脸纳闷,这么大力气,哪像受伤的人?
    张宁走出大殿,放缓脚步。既然受伤,总得有受伤的样子,哪能像平时一样?慢吞吞来到昭仁殿,朱祁镇早等着了,不待他行礼参见便道“快坐下。”
    张宁道谢,在下首的椅子坐了。他随意瞄一眼,见御案上的点心没动过,心中一动,因为他受伤,皇帝没心情吃点心,还是等他一块儿吃?
    他天天进宫当值那会,朱祁镇下朝,贾小四端来点心,他都会叫张宁过来一块儿吃。
    “朕看看伤得怎么样。”朱祁镇起身走过来道,眼中满满的都是担忧,流这么多血,伤口得多深啊。
    张宁在蟒袍上绑白布涂鸡血时,就想到这一点。朱祁镇心细,又真心待他,哪会不看伤口?只要坐上皇帝宝座,便成孤家寡人,成了没有感情的生物。可朱祁镇不是,他有人的情感,以前待王振如师,现在待张宁如友如弟。
    他道“请陛下贬退殿中公公。”
    贾小四赶去东厂审问曹吉祥,殿中侍候的是另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太监沈景奕,长得娘里娘气,说话细声细气,加上声音尖细,乍一看,很像娘们。
    他平时见张宁未语先笑,听说张宁遇刺受伤,已经眼泛泪花,几次张嘴想问,只是张宁和皇帝说话,他不敢插嘴。
    朱祁镇以为张宁脸皮嫩,不好意思当众脱下蟒袍,露出身体,道“景奕,你出去,带上门。”
    “是。”沈景奕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温顺地出去,带上门之前深深地看了张宁一眼。这一眼看得张宁打了个寒颤。
    门关上,张宁跪下道“臣欺君,请陛下治罪。”
    “快起来。”朱祁镇伸手扶他,道“什么事,你说。”
    张宁顺势起身,道“陛下,臣遇刺是真,受伤是假。”三两下扯掉蟒袍外面的白布扔在地上,道“请陛下治臣之罪。”
    朱祁镇道“有没有受伤,朕都要看。”
    不是吧,你这么变态?张宁苦笑道“臣不敢在陛下面前袒胸露腹。”
    在皇帝面前光着身子,那是不敬,皇帝可以治罪。
    朱祁镇道“不用担心,朕赐你无罪。”
    是不是我不解开蟒袍让你检查,你反而要查我的罪?都说没受伤了还要看,你想干什么?张宁无声吐槽,无奈之下,只好解开蟒袍两颗扣子,露出光洁的左胸。
    朱祁镇看不动喜怒,道“白布是绑在这个部位吗?血哪里来的?”
    “是这个部位,臣大胆,让人涂上鸡血。”
    “鸡血……”朱祁镇无语了一下,道“你怎么想到涂鸡血?”
    这样还没生气?还是问清楚后再大爆发?张宁偷瞄朱祁镇的脸色一眼,道“臣情急之下,让他们宰了一只鸡,涂上一些鸡血,企图蒙混过关。陛下圣明,一看就看出来了。”
    朱祁镇叹息“卿心善,人所难及。”
    “啊?”张宁傻眼,这什么节奏?随即明白朱祁镇的意思,他捉拿两个刺客,不仅没有对刺客用刑,也没有伤害刺客的意思,可不是心善?
    要不然,白布上涂的,应该是刺客的血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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