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无论如何,庐州高丽使节的案子继续查了下去,庞籍对于这事几乎是放手交给包拯那群人去办的,他有自知之明,尽管他曾经当过断案有关的司法曹军职务,但那也只不过最后批阅做个定不定案的决定而已,并非直接去查询线索破获案子,所以,在破案方面还是交给专长人士比较好。更何况,他手下人不少,干嘛吃饱了撑着跑去自己查?有人不用那不是脑子生锈了么。
    于是,担心着庞籍和八贤王两人因为关系不容而左右为难的局面并未发生,可以说庞籍带兵入住了府尹府之后就再也不再管事儿了,完全当起了个甩手掌柜,那模样,看的众人是满头雾水,唯有八贤王了然笑笑。
    注视了那么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其实这人很懒?若不是迫于无奈,这人甚至想求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当个闲置人员,更甚至直接闲赋在家养花种草。是他和皇上把这人紧紧拉住不愿放啊,这是他们的私心。
    “一切照旧,包拯你们要尽力破获这个案子,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啊。若高丽真动了兵马,那到时候纵使我们不死,等待而来的也是一场民不聊生的战事。”
    “是,王爷,包拯明白。”
    “好了,你们下去忙吧。”
    “那我们就先告退了。”
    等包拯等人鱼贯而出之后,赵德芳才重新开口:“阿闲。”
    “属下在。”
    “你们去保护庞大人的安全。”
    “……王爷。”如果可以,阿闲筒子真的很想狠狠哭一会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王爷啊,您知不知道属下已经被庞大人赶走多少回了?您算没算过自从属性被您派去保护庞大人之后庞大人已经给过您多少个白眼了?您到底知不知道庞大人嫌弃您嫌弃到连我们一并迁怒了啊!!
    完全明了阿闲筒子内心的哀嚎,赵德芳低低笑起,微微弯起的眼因为这份笑意的扩散而变得柔和起来:“现在庐州并不太平。”
    “可是……”顿了顿,阿闲才压低了声音开口继续,“庞大人身边自有人保护,而且属下发现暗中还有两批人在保护庞大人。”
    “还有两批?”
    “是,属下无能,还未探查出那些人的身份。”
    沉吟片刻,赵德芳暗叹一声:“不必查了,你就当作不知道吧。”其中一批人自然是皇上所派,这无需多想,至于另外一批人……赵德芳垂眸想起了那个少年,一直本能的排斥着他们靠近男人,离家之前,曾经那般坚定的对他宣告着他的骄傲和执着,他说,他庞统总有一天会站在顶端,无需再顾忌任何人,护着那人一生随心。
    一生随心啊……
    “他在哪里?”他急迫的想要见见那人,只要见了,内心的躁动就会平静下去。
    “回王爷,庞大人在后厅歇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赵德芳来到了后厅,那个闭着眼休憩在卧榻之上的人已经换了常服,未戴乌纱的发仅仅只用着一个白玉冠束起了小小一束,其他的就这般披散开来,有几丝顺着卧榻的边缘垂落在空气之中,黑而柔顺的让他忍不住伸手掬起,细细婆娑。
    这人素来爱干净,从来不蓄胡,整张面容干干净净的使得他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要小上好几岁。岁月对这人也似乎特别的厚待,除了留下那经过时光锤炼而愈发深刻的温和和优雅之外没留下丝毫痕迹,光滑而紧致的肌肤,指尖触及就让他生出贪恋之心,尤其那薄唇,他最喜欢用指腹去轻轻磨蹭着感受那一份独特的柔软。
    “王爷。”仆人见了赵德芳后欲行礼,却被赵德芳挥手阻退,“你们都下去吧。”
    “这……”仆人们有些为难,他们是庞府的奴仆而不是八王府的,没有主人命令之前他们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眉头微皱,尽管压低了声音但不难听出其中的厉色,在这人之外,他是八贤王,哪怕所有人都说他待人温和但他还是一个王爷,有着他所不能容忍的事情。“退下,别让我说第三次 。”
    奴仆人左右看看,皆是为难之色。最终庞山上前一步,“王爷,奴才们是大人的奴才,忠心执行大人的命令才是首要,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奴才们了。”
    赵德芳一愣,抬眸看向庞山,幽幽的目光看不出喜怒,片刻后,才蓦然低笑:“倒是个忠心的。”其实他刚刚是真的怒了,只是在发现这些人对这人的忠心之后却有忍不住为这人高兴,身处权力的漩涡中心,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忠心之人。
    “算了,你们不必退下,就离远一些吧。”
    见庞山等人还是有些踌躇,阿闲连忙把人拽着就往外间走,其间不忘低声呵斥:“我说你们这些人脑子是不是缺东西啊,其他人你们的确该坚守岗位,可那是我家王爷,你们还怕王爷会害了你家主子不成?”
    庞山皱眉,对于阿闲的话他是心知肚明,虽然旁人都以为八贤王和老爷说水火不容,但实际上八贤王还挺关心自家老爷安危的。只是,“这不是害不害的问题,你自己想想,按照老爷的性子若等他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是你家王爷,那老爷会如何做?”
    “这……”就是不把人赶走也会遣走个几个月吧。
    把阿闲拉着的手甩开,庞山冷哼一声非常不满:“你们是八王爷府上的奴才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被主子抛弃,可我们是老爷的奴才,自然该万事以老爷的心意为首了。”
    “但是……”顿了顿,阿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只能说各为其主各尽其责罢了。“哎呀,你们也别烦恼了,王爷既然把你们遣远了那自然会为你们说好话,万不会累了你们。”
    “千万别。”对于那句说好话庞山表示受之不起啊,“饶了我们吧,若你们家王爷忘了我们,指不定老爷还不会罚我们呢,若你们家老爷那么一说,我们就真欲哭无泪了。”
    “也没那么严重吧?”
    “还不严重?都是你家主子,好端端的干嘛招惹老爷生气?就好像不惹一次会怎样似得。哼,你摸着良心说说,这八年里哪一次不是你家主子先挑起的纷争?若不是你家主子,以我们老爷那性子怎么可能仇视一个人那么久?”用老爷的话来说就是:讨厌一个人可是很费力气的活儿,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去干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摸了摸胸口,听着自己那砰砰砰的心跳,阿闲筒子表示王爷我对不起您啊,就算我昧着良心说话我都没办法指鹿为马帮您说好话了,在庞大人身上,您的不良记录实在是太多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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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章
    奴才们的低语赵德芳已然听不见了,视线之内只余下了那个浅浅呼吸着的人,在唇上的手指缓缓移动,在那张熟悉的哪怕闭上眼都可以完整勾勒的脸庞之上游走。——也只有趁着这人熟睡之时自己才敢如此放肆了吧?如果是在清醒的时候……
    才这么想,那人紧闭的眼开始动了动,细密的睫毛颤了几下,如同停留在枝头正欲展翅的蝴蝶,扑簌了几下翅膀后猛然高飞,四目相对,一时间寂静无声。
    有那么一瞬间,庞籍甚至都没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为何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这个男人。直到眨了几下眼,自己赶来庐州一事也在脑子之中逐渐回忆起来后,恼怒自眼中凝聚,支起手臂就想坐起。只是,有双手比自己更快了一步,从肩膀绕过,把他扶起。
    啪的一声拍开了那好似环抱自己的手,庞籍皱眉,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好声好气,只是因为刚睡醒,那故意粗哑的声音却染上了几丝散不开的慵懒,落在有心人的耳里,那无异于是一种勾引。
    “你怎么会在这?庞山他们呢?”
    被拍开的手并未放弃靠近,再一次的搭上了庞籍的肩膀,这一次,甚至靠的愈发的近,从背后看去,就好似两人亲密拥抱。“醒来就想着其他人,我说阿籍你未免太薄情了吧?我可是一直照看着你呢。”
    “谁要你来照看?”推了推发现对方这次搭着他肩膀的手意外的有力,一时之间自己竟推不开,庞籍也就索性不推了,动不了手还不许他动口?“放开我,这般搂抱成何体统?还有,别乱叫。”想当初这人虽然喜欢笑的让人寒碜但也还算是一个正经的人啊,现在怎么越老越没正经了?
    “我觉得抱着刚刚好。”也唯有此人才能让他觉得刚好而已,“阿籍,要不你就从了祈儿从小到大的心愿当了他的娘亲吧。”
    “……滚!”娘毛娘,他庞籍哪里长得像慈母了?“你怎么不说索性你入赘庞府当个庞夫人?”凭什么是他被安置在女性角色之上?就算是调侃他也绝对不要处于弱势。
    空出的一只手婆娑了几下洁净的下巴,赵德芳觉得这主意也不错啊。“也行。你看,你女儿嫁进了我赵家,赵家也该陪你庞家一人,把我陪过去你赚了。”
    “你就往自己脸上使劲贴金吧。”白了一眼没脸没皮的男人,庞籍把散落在胸前的发往后理了理,“就你还想比得上我家书燕?”
    “怎么比不上了?若说才艺,那我也是不差的;若说相貌,怎么说我也是仪表堂堂啊。”不是他自夸,想过府当他续弦夫人的黄花闺女可一直都不少。当然,想当庞夫人的也不少就是了。
    “去去去,有病尽早医治,别跑我跟前胡言乱语。”这人还越说越来劲了,把自己定位女人怎么就不觉得别扭呢?“放开,我要下去洗簌了。”
    这一次赵德芳依言放了手,看着那人的背影,总觉得越来越消瘦了。“你从没想过找个人照顾自己吗?”
    洗了把脸,庞籍回头看了一眼赵德芳,“你觉得我有那时间吗?”这八年来,先前几年秘密的当着太傅,尽管这位置并非自己所愿,但既然做了就必须尽心尽力争取做到最好。那段时间不光光是他教导太子,还是他为自己开拓知识面的时段。为了不做个误人子弟的罪人,他可是拼了命的汲取着各方各面的知识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哪里还想得到找女人?
    后来,新皇登基,书燕入宫为妃,他哪怕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书燕而努力的让新皇获得皇权。为此,他把脑袋拎裤腰带上处处和那垂帘听政的太后作对,私下四处走动拉取同盟力量,拼死进谏废除了太后听政的规矩,虽然最终他得到了胜利,可至今那刘太后都视他为眼中钉啊。若不是皇上偏袒庇护,他早就被那刘太后弄死在某个犄角了。
    要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正是这男人和皇上么?想到这里,庞籍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你和皇上到底何时才能够准许我告老还乡?”
    “老?你可一点都不老。”这可是大实话,眼前这人三十六的年纪看着也就刚过三十,那味道正是最迷人的时候。
    “别跟我胡扯,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娶书燕这事你绝对有参与!”他到现在都心疼自家好好的女儿入宫这事呢,深宫内院那可是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啊,更何况还有刘太后在那里虎视眈眈。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这事从头至尾都是皇上一人决定的。”他也没想到皇上会做的如此决绝,不过想想也情理之中,毕竟皇上的心思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连大白天下的机会都不会存在。
    “你以为这样说我会相信?”尽管情理上来说赵祯过继给先帝后就不再是这人的儿子,但谁都知道皇上对八贤王至情至孝,有时忘情也依旧以父王相称,更别说两人在他面前时根本没有掩饰过称呼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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