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他们都病了吗?已经不可救药到,随便一条发博都能捏造出数以万计的假想戏码了吗?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网络太纵容了?给了他们犯罪的便捷途径?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把这种病态当犯罪?
    更或者,他们以为他们是正义的化身,标榜自己“善人”,难道就以为他们的举动都是为民除害?
    所以他们愤怒得有理有据?所以他们伤害别人时理所应当?
    所以她的亲友合该承受自己的连累,成了全网攻击的对象?
    余卿卿发现,她是个失格的女儿,也是个最坏的朋友。
    她给身边的人带去了如此巨大的伤害,竟然还傻傻地蒙在鼓里,被他们所保护着。
    她的朋友们同事们都知道吗?网络上那么多对他们攻击、恐吓的言论。
    爸爸也知道了吗?他的女儿如此不孝,在他的晚年还要经历这样的风波。
    “老大,你在大哦?”趴在厕所隔间的门板上仔细听了十分钟,乔安娜也没听到余卿卿的动静,实在有点忍不住,便试探着问了句。
    秦觅站在乔安娜旁边,听见乔安娜瞎扯,翻了个白眼,拽了下乔安娜裙子上的小装饰,示意她不要问废话。
    乔安娜会意,噘着嘴不情不愿地挪到了一边。她哪里问错话了?难道要单刀直入让老大别看新闻微博,别管那些疯子的言论吗?
    秦觅才没空理会那丫头的不甘,两人互换位置,自个也贴上去听了会儿,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出什么事吧?
    脑海里快速闪过某小学生侦探动漫里的画面,惊悚而不确定的开了口:“老大,你要纸巾吗?”
    话一出口,乔安娜鄙夷的眼神就已瞥了过去。
    怂就别充大,五十步笑百步,一个德行。
    一步上前,挤开贴在门上的秦觅,乔安娜占据主导位置,打算继续听听里面的情况。
    这边耳朵还没贴上去,被顶开的秦觅一把又将乔安娜推到一旁。事关老大,绝不服输。
    不知是不是门外两个活宝,互不相让掐来掐去声响太大。坐在马桶上的余卿卿咬唇深呼一口气,稳了稳声线才开口,“你们俩不上厕所在这瞎胡闹啥呢?不嫌臭啊?”
    揪着乔安娜衣领往后拽的秦觅,在那如常的声音响起时一愣,抬眼与正看过来,推着自己脸颊的乔安娜互看一眼,反应迅速地回答:“没有啊没有啊。我们这就要出去了…老大你还没好?”
    “好了。你们有湿纸巾吗?我整理一下。”余卿卿继续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并没有停,可说话的声音却控制得极好。
    尽管她现在又气又怕,恨不得让发出那些言论的人不得好死。
    “有。等我去拿。”乔安娜应声,一蹦三跳往他们刚才等待的茶室跑。
    而秦觅仍旧站在门口,手掌心贴在门板上,似乎想要以此来感受里面的余卿卿,是否还安好。
    “老大…不管怎样,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秦觅说。郑重其事,庄严无比。
    听到那郑重宣誓永不叛变的话语,余卿卿的眼泪一瞬间有些不受控制地要脱框而出。
    她极力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她要把那份感动流回心里,好好保存起来。
    因为她身边,还有需要靠她战斗才能继续正常生活的伙伴。
    “傻瓜。”余卿卿抬起手被擦去来不及收回,溢出眼眶的泪水,声音带着轻轻的哽咽。“谢谢你们…”
    其实余卿卿真的很害怕。怕那些恐吓内容会真实发生,会给她的亲友同事带去无法估量,预防不了的伤害。
    不知道暴民什么时候就以捍卫这样那样的理由,冲到他们面前,施以暴行。
    而门外的姑娘,首当其冲就可能成为“被正义”的牺牲品。
    想到那些,余卿卿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流不下来。不是她对自己不委屈,也不是因为她该承受这些。
    只是她当下的怒火盖过了,她所有脆弱的情绪。
    骂她,攻击她,恐吓她,侵犯她的肖像隐私,她都已经没有办法原谅那些施暴者。更何谈牵连她身边的人。
    如果只是针对她个人,余卿卿或许还会考虑更温和的方式来处理网络攻击。
    但是那些该死的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她身边的人也牵扯进去。
    如果是觉得两天来她余卿卿对这种间接暴力没有回应,就是默许这种事发生,就是默认自己的过错。
    那么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猎杀的存在,不是么?
    想逼死她?
    逼死她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会不会特别有成就感?
    不过要让他们失望了,她可不是什么经不起风吹雨打的珍惜花朵。而是热带丛林里的食人野兽。
    不要以为她是个软弱可欺的女人,就自以为是揣测别人,横行霸道地侮辱她霸凌她。
    谁还没点脾气呢?更何况,她现在可是一点就着的炸药呢。
    这场厮杀,还没有结束。
    猎杀时刻,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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