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朵冷冷地目光直直盯上苏云英,在所有的人以为她会与以前一样汪上一泡眼泪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她只是露出一个苦苦的笑容,那小模样却更令人心疼。
    只见苏云朵定定地看着杨氏问道:“奶,你也与云英姐说的一样,认为我们一家就应该关在那个院子里不出门?”
    杨氏默默地盯着苏云朵,脸色忽明忽暗,也不知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听她说道:“腿在你们身上长着,出门不出门我说了算吗?”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杨氏没有一脚踏入自己挖的坑,苏云朵心里有说不出的遗憾。
    不过早上没能去老宅一游的苏云朵,哪里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自然还有后手,对老宅可挖的坑多的是,不怕杨氏不入坑。
    苏云朵美眸轻转,眼角就看到了不远处拐出几个书生打扮的少年。
    定眼看过去,发现村里那几个在镇上读书的少年都在,苏泽凡、柳玉书、袁腾飞和柳玉立一个都不少,另外还有两个看着眼生的少年。
    这两个少年身边还各自跟着一个提着东西的小厮,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个眼生的少年就是跟着苏泽凡来葛山村的同窗。
    看着读书郎正往帝边缓缓而来,苏云朵喜上心头,苏泽轩给她送机会来了!
    送上门来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苏云朵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只听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中氤氲了浓浓的雾气哽着声音道:“奶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带泽臣回家,以后再不出现在大家面前,省得将那劳什子的肺痨传给大家。
    只是,只是……爷奶分家时给了三十斤黑面早已经空了,连我大舅送来的粮食眼看也要见底。如今家里啥都缺,连给爹爹烧炕的柴火都没有……”
    说着一行清泪缓缓而下,真正是令闻者伤心哪!
    苏云朵的声音控制得很好,既不会太大声,又能让柳玉书那群读书郎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那个是苏夫子的女儿吧?”其中一个眼生的少年指着苏云朵惊讶地看向苏泽凡。
    苏泽凡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他好不容易将早上发生的事给糊弄过去,没想到苏云朵又给他整这样一出戏,这是嫌他不够丢脸吗?
    可是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否认那个是苏云朵吗?自然不能!
    苏诚志曾经带着一家子去过镇上的学堂,同窗应该是见过苏云朵的,能认出苏云朵也不为奇,可是苏云朵能不能别在这里给他惹事呢?
    还真别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泽凡压根不问前因后果,直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苏云朵的身上,他那投向苏云朵的眼睛如同带着刀,那阴狠的目光令窝在苏云朵怀里的苏泽臣打了个大大的冷颤。
    苏云朵自然也感觉到了苏泽凡不善的目光,拿着木柴的手轻轻拍了拍怀里的苏泽臣,安抚好苏泽臣这才抬起氤氲着雾气的眼睛对上苏泽凡的目光一闪而过,微微捻了捻眉,随即又低下了头。
    苏云英并没有发现身后来的人,骄横地甩了苏云朵一个眼刀道:“你家有没有柴火管大家什么事?反正你家的人不能出来祸害村里的人,谁让三叔害的是肺痨呢?!”
    苏云英的话明显有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意思,这哪里是亲人,仇人也不过如此吧!
    苏云朵拿着木柴的左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抱着苏泽臣的右手心,顿时疼得泪如雨下,猛地抬起头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云英:“云英姐,你,你……你这是要我们一家都冻死饿死,你,你好狠的心!”
    “泽凡兄,你也是这样想的?”另外一个同窗终于也开了口,却直接对上了苏泽凡。
    他们今天过来为的就是探望苏诚志,尽管人人都传苏诚志得的是肺痨,可是他们却并不这样认为,毕竟苏诚志在得病之前身体还是不错的。
    那日若非雨中寻找溜出去玩耍的苏泽凡,苏诚志不会受寒,更不会被诊为肺痨,归根究底还是苏泽凡惹得祸,却没想到因为苏诚志的病,苏家直接将他那一房给分了出去,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苏家居然只分给苏夫子一家三十斤黑面,苏夫子那一房可是有五个人,夫子娘子还怀着孩子呢!
    虽然苏家人以各种说辞掩饰趁苏诚志重病分家这个事实,却依然令人齿寒。
    为了苏泽凡的脸面,苏家以苏诚志得的是肺痨百般阻挠他们前去探病,硬留着他们在苏家老宅用了午饭,还特地以切磋学问为借口请葛山村其他几位书生相陪。
    读书郎在苏家用过饭,又去了趟柳玉书家,几个人在柳玉书的书房里说了会话,又切磋了一番学业,两位镇上过来的读书郎想想总归心有不甘。
    他们好不容易说服家长来一趟葛山村却连与夫子说句话都不曾,遗憾不甘溢于言表。
    正好柳玉书等人也想机去探望苏诚志,于是几个人一番商议最终决定一起前去探望苏诚志,就算不能直面相见,隔窗亲自问个好说句话也是好的。
    苏泽凡百般劝说却无济于事,无奈地只能陪着他们一路往苏云朵家来,没想到遇见这样一幕。
    听了苏云英的话,几位同窗看向苏泽凡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鄙夷,他们可是亲人啊,岂能如此!
    面对同窗谴责又鄙夷的目光,苏泽凡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对苏云朵更多了几分痛恨。
    对苏诚志这个三叔,苏泽凡的心里一向既恨又敬,恨的是苏诚志对他管得太严,敬的是苏诚志的确是个很有学识的人。
    他自己心里再明白不过,若非苏诚志一直严格要求着他,以他的资质就算通过童生试,也考不了那么好的名次。
    不过以前苏诚志盯他实在盯得太紧,因此在苏诚志生病以后,他就如同脱缰的野马顿时觉得天高地阔自由自在。
    这半个多月没有苏诚志的盯梢,没有苏诚志给他上紧箍咒,他的日子过得不知有多轻松!
    年后的院试苏泽凡觉得只需在考试前突击一下,应该没多大的问题,没必要继续过以前那种每天埋头读书苦哈哈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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