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新娘子如同一尊碉堡似得坐在花轿里不动,宋瑾偏头蹙眉,这该不会是她爹抢来的吧。
    要不怎么不下轿呢?
    为了免除新娘子的惶恐,宋瑾弯了弯腰,凑到新娘子跟前,低声体贴道:“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日后你若是不开心,我同意和离的,不会为难你。”
    新娘子……
    旁边喜娘……
    眼见新娘子还是不下轿,宋瑾一把拉起新娘子的手,“你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啊!”
    我去~
    这手怎么这么大!
    明明是她拉起了新娘子的手,怎么反倒像是新娘子在握着她的手。
    骨节也大。
    手掌也大。
    手指也修长。
    而且……很用力!
    抓的她手都疼了!
    ……
    就在宋瑾嘴角一颤之际,新娘子终于从花轿里出来。
    宋瑾心头忍不住爆发出佳绮式呼唤:o my god!
    新娘子不仅手大,人也高,看样子足有一米八。
    随着新娘子一出来,四下围观的百姓轰的笑了起来。
    “原来宋家大少爷真的好这一口啊!”
    “难怪这几年来宋家提亲的人都成不了!”
    “这小身板……”
    先是昨日的高大壮丰腴美妇人。
    再是今日的高大新娘子。
    啧啧~
    伴着背后无数的笑声,宋瑾一脸复杂的与新娘子并肩迈过门槛。(并肩?不存在的。)
    拜过堂,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宋瑾则跟着宋老爷陪着前来贺喜的宾客。
    一时间,宋家大院,一片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京都,大皇子府邸。
    北方的寒风将院中的虬枝吹得乱颤,大皇子立在窗前,叹了口气。
    话本子又看完了。
    书荒了。
    好难受。
    揉了揉眉心,大皇子转头正要朝书案走去,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随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
    “进来吧。”
    门一开,一阵寒风劈头盖脸扑进来。
    裹着一身寒气,随从站在离大皇子一米开外的地方,“殿下,余州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四殿下不见了。”
    大皇子一蹙眉,回头看随从,“不见了?”
    “他们找遍余州所有能找的地方,没有一丝四皇子的踪迹。”随从抱拳,一脸恭顺,“人就像是,凭空消失。”
    大皇子偏着头,盯着随从看了须臾,转而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
    “按照话本子的节奏,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有一个女子要出现。”
    随从……
    啊?
    大皇子继续道:“那女子,原先必定是默默无闻或蠢笨不堪的,她出于某种机缘巧合,救了老四,然后就开启无敌模式。”
    一面说,大皇子的手指一面轻轻地有节奏的在一侧桌案上叩击。
    “你让他们重点查一查余州最近行为不太正常的姑娘。”
    随从……
    他家殿下这是话本子中毒了?
    这种事,都能拿话本子的套路在推测?
    但主子的意思是不可违抗的,随从一脸求知的态度,恭顺道:“殿下,何为不太正常?”
    大皇子想了想,笑道:“何为不太正常无法绝对确定,不过那女子,要么绝色,要么奇丑,要么一夜之间忽然精通医术,而身份呢……”
    仿佛想到什么极好笑的事,大皇子嘴角扬了扬,“既是你们无法确定是什么女子救了他,不妨在案件的几个关键点蹲守,那女子必定会替他跑腿的。”
    瞧着自家殿下笃定的样子,随从领命离开。
    暗夜北风紧,萧寒人难耐。
    北方的寒夜难度,南方的深夜也未必好过。
    就比如此刻的宋瑾。
    喜酒吃到半夜,总算是散场。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宋老爷背负着手,看向宋瑾,“爹给你娶的媳妇,可还满意?”
    迎上老爹的目光,宋瑾脱口问出心中疑惑,“爹,新娘子是您从哪搞来的?儿子瞧着,她似乎不大愿意呢!”
    宋老爷……
    呢个屁!
    到现在为止,宋老爷总算是接受了一个事实。
    一顿板子,他把宋瑾打的转了性子了。
    宋瑾现在真的是不和他唱反调了!
    深吸一口气,宋老爷道:“湖州那边的生意,出现了点问题,原本是打算让你连夜赶过去的,可现在你吃了酒不方便,明日一早,你就去湖州吧。”
    宋瑾……
    啥?
    宋老爷拍拍宋瑾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爹知道你现在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了,多的话,爹就不说了,现在太晚了,你就不要回松香院了,在外院休息吧,天一亮就出发。”
    宋瑾……
    啥?
    不等宋瑾发问,宋老爷飞快的消失了。
    瞧着老爹离开的步伐,宋瑾陷入了沉思。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富二代不得不面对的痛苦?
    为了家族利益,牺牲个人感情,成一门利益至上的亲事,从此家族昌盛,而她的人生幸福只能纸醉金迷?
    思绪一起,宋瑾很快做出决定。
    “万喜,明日天一亮就去湖州,记得多带些银票!”
    既然只能纸醉金迷,那她就决不能辜负上天之意。
    原谅她,胸无大志。
    毕竟,记忆里,湖州好像有百鱼宴!
    迎上自家主子竟然有些期盼的目光,万喜心下暗中敬佩,主子就是主子,这种情况,都能这么镇定从容。
    作为主子的跟班,她自然也要从容起来。
    “主子,先前孙小姐说,您若是去湖州,求您帮她去清泉寺求一枚平安符呢,孙小姐给的香火钱,还在松香院,小的得回去取。”
    这个孙小姐,宋瑾有记忆。
    明恋了原主两年,曾经放出豪言,她孙琪瑶,非宋瑾不嫁。
    余州大地,谁人不知孙琪瑶热恋宋瑾。
    然而……
    宋瑾无奈的吸了口气,“行,你去吧。”
    说完,宋瑾转头朝外院走去。
    还能睡一个时辰,得抓紧时间。
    万喜才走了没两步,忽的哎呦一声,“主子,小的想是酒喝多了,又着了冷风,现在肚子有点疼,哎呦,主子,小的忍不住了!”
    说完,万喜朝着最近的茅房,飞奔而去。
    一面走,一面弓着身子捂着肚子。
    宋瑾……
    你这是酒喝多了吗?明明是鸡腿吃多了!
    无语的扫了万喜的背影一眼,宋瑾只能亲自去松香院。
    香火钱,重的是诚意。
    孙小姐既是亲自给了银子,那自然是用孙小姐的银子去求平安符,更加心诚些。
    这样,也能安抚一下孙小姐失恋的心。
    不过须臾,宋瑾抵达松香院附近。
    眼皮一跳,忽的被眼前景象惊得差点跪了。
    柳枝半遮的前方不远处,松香院大门前,她眼睁睁看到她爹进了松香院的门。
    她爹原本要续弦的人,成了她的新婚妻子。
    结果她爹让她睡外院去湖州,自己个跑到了她的院子里?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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