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纪宝芙哭地一抽一抽地,“如今就连先生都这般见风使舵了,当众这般不给我脸面,五姐姐心底不知该怎么笑话我呢。”
    原来纪宝芙这般委屈,是觉得先生也得知了纪延生要续弦的消息,落井下石地对她。却不知她自个钻了牛角尖,便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自己有了成见。
    卫姨娘见她哭得可怜,也没法子,只安慰道:“待你爹爹来了,娘定是好生和他说说,你可是纪家的正正经经的姑娘,岂是她一个教书先生随便能折辱的。”
    一说到纪延生,纪宝芙哭得更厉害了。纪延生都有十来日没来桃华居了,她就是在祖母那里见着人,也总找不到机会和他单独说话。先前姨娘怀孕时,桃华居那烈火烹油的热闹,还历历在目呢,怎么转眼间就要成了冷灶头了。
    纪宝芙咬着唇,只觉得不甘心。毕竟她心底可是存着卫姨娘转正的心思,可是现如今不仅连那点心思都被戳破,更是要落到比从前更不如境地。
    她就是不甘心。
    于是第二日下学的时候,她特地去了花园,这几日纪清晨都会在花园里头折花枝,她早就打听清楚了。
    “七妹妹,”纪宝芙隔着远远的,就亲热地喊了一声。
    纪清晨正坐在亭子里,旁边就是纪家的挖的湖,连着外面的活水,上回纪清晨就是在这湖里落水的。本来老太太是不许她来的,倒是纪延生觉得不该因噎废食,只要丫鬟跟紧了,也不碍事。
    纪清晨手里依旧拿着桃花枝,这几日纪家的桃花树可是被她祸害了不少。她年纪还小,不喜欢熏香的味道,便剪了桃花枝回去,放在房里,也有些淡淡的桃花香。
    “六姐下学了?”纪清晨并未起身,只淡淡地问了句。
    倒是纪宝芙不请自来,还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旁边的葡萄可不敢像自个小姐这般,柔声道:“奴婢给六姑娘倒杯热茶吧。”
    纪清晨每回来剪桃花枝,都要在这亭子里坐上一刻钟。所以葡萄每次都命小厨房做些点心带过来,这会旁边摆着的小炉子上正烧着水呢。
    纪宝芙忙笑了下,“不用,我陪着七妹妹略坐会,就回去。”
    “六姐,有事?”纪清晨撇头看她,神色淡然地,倒是让纪宝芙心里一惊。
    其实自从纪清晨落水之后,纪宝芙一直都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她自个却一直没想到,还是她身边的丫鬟,有一次脱口说,七姑娘现如今似乎都不欺负咱们姑娘了。
    她才发现,似乎七妹妹一下就长大了不少,再不是从前那个骄横任性还蛮不讲理的七妹妹了。
    可是随后纪清晨突然扬起手里的桃花枝,撅着小嘴儿,似乎有点不耐烦地问:“六姐姐,你到底有什么事啊,你要是不说,我得先去咯。”
    纪宝芙看着她冲着自己翻了下眼睛,心里松了一口气,是她想多了,七妹妹还是原来的那个七妹妹。于是她眨了眨眼睛,问道:“七妹妹,我听说外祖给祖母写信了。”
    她这声外祖倒是叫地亲热,纪清晨却是心底得意一笑,这么几天了,只怕是把卫姨娘母女憋坏了吧,可算是把人等来了。
    先前纪清晨让雀儿去传那谣言,就是放开了笼子,只等着看这对母女会不会撞上来。结果,还真是没让她失望啊。
    “六姐姐消息倒是灵通啊,”纪清晨微微扬起头,把傲慢和骄纵都表现地恰到好处。
    纪宝芙早就习惯了纪清晨这样的态度,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讨好地说道:“这些日子听着家里这风言风语,一直想和七妹妹说说悄悄话。”
    一旁的葡萄是连连皱眉,只觉得这个六姑娘是不怀好意。可是纪清晨却给她使了眼色,让她安静听着。葡萄也只能在一边儿干着急。
    倒是纪清晨啪地放下手里的桃花枝,故意露出更加不耐地表情,“六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纪宝芙怕她一个不耐烦就要离开,忙是柔弱地说:“七妹妹,我只是心底有些害怕而已,我告诉你,你能别告诉别人吗?”
    “害怕?”纪清晨心底暗笑,却又故作不知地问。
    纪宝芙也觉得这个词儿用的不好,赶紧又收了口,换了个口吻道:“倒也不是害怕,只是有些忐忑罢了,毕竟眼看着新太太就要进门了。”
    纪清晨心底摇头,哟,这么快就要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可是纪宝芙却不觉得,她低着头,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这一贯是她在纪延生跟前,才使出的绝招,今个倒是拿出来对付纪清晨,还真是叫人惊讶。
    “七妹妹,你可别误会,我不是说新太太不好。只是你也知道,我素来愚笨,不讨长辈们的欢心。我是怕日后新太太进门,我这样蠢笨的性子惹恼了太太,”说着纪宝芙眼眶就湿润了。
    纪清晨瞧着她这变脸的速度,心中暗暗感慨,别看她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可依旧是对这位六小姐是叹为观止。
    “六姐姐这也太过杞人忧天了吧,何必要担心这些没有的事情,”纪清晨依旧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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