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战如今的名头太响亮了。
    这也是斗神山这么久以来非刻意宣传的结果。
    但是要知道斗神山已经出了六代弟子。
    可以算的上是桃李满天下。
    不需要刻意宣传,但行侠仗义,惩强扶弱的斗神山弟子,还是愿意宣传一下自己的门派的。
    毕竟名门正派之首,这不是别人册封的,而是公认的。
    提及斗神山,就始终绕不开一个名字,那就是吕战。
    但是因为他站的太高了,高到所有人都只能仰望。
    所以他的名字很多人听说过,但真要哪一天被人碰上了,别人顶多非常疑惑,甚至会笑着打趣说:“咦,你也叫吕战?
    跟那位传奇同名同姓,将来必有大作为。”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跟徒弟抢糖葫芦,在大街上到处乱窜的人,是一代传奇,就是斗神山那位开派祖师爷战帝吕战。
    凌若曦嘴巴里塞了两颗糖葫芦,鼓鼓的跟仓鼠一样。
    因为酸涩,嘴角还不停的留着口水。
    手里抓了两串,本来是有三串的,无良的师父抢走了一串,现在正吃的开心。
    “狮呼……嗷们……嘶溜……呃,爹哈来库哪?”
    吕战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她问的是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
    至于嘶溜,那是吸口水的动作,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
    弯腰给她擦了擦口水,挺好看的一个姑娘,吃东西太埋汰了。
    “随便走走,逛逛。
    或许能遇到一些好玩的事情。
    比如……前面这位樵夫,就很好玩。”
    吕战话音未落,周边的市集景象,叫卖的小贩,吆五喝六的客人,行色匆匆的行人,一时之间就好像被拖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所有的声音,场景,在这一刻,缓缓后退。
    最终,吕战跟凌若曦出现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
    地面上坑坑洼洼,没有半点平整的地方。
    一轮明月,仿佛就在头顶上,又大又亮。
    而那个樵夫,腰间别着斧头,背着柴禾。
    就站在那里,浅笑着看着吕战跟凌若曦两人。
    凌若曦背后的巨剑已经“出鞘”,像扇子似的漂浮在她的背后,张牙舞爪的像是一头小狮子。
    若非吕战拦着,小丫头已经扑了上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就是如此。
    吕战则好奇的打量着这里,天上那大月亮之中,一棵月桂树,枝条都从月亮之中伸了出来。
    “这也是灵根吧?”
    吕战甚至闻到了阵阵桂花的香味。
    那个樵夫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不错,的确是灵根。”
    “你把我们拉到这儿来,不会就是想请我们赏花吧?”
    吕战伸手接过一片飘落的桂花,放在嘴里嚼了嚼,有一丝丝的甜味。
    “师父,你怎么什么都吃?”
    凌若曦有些嫌弃,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
    “你徒弟?”
    那樵夫已经把柴放在了地上,坐在扁担上,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凌若曦。
    “显而易见,除了我,谁还配当他的师父?”
    樵夫听了吕战的话,哈哈一笑,笑声爽朗。
    “倒还真有一个。
    青莲剑仙,李太白。
    同样是天生剑骨,自创青莲剑典,一剑光寒诸天万界。
    令诸天灵兵,尽皆俯首,剑道称王。”
    樵夫锤了锤自己的肩膀,似乎是被柴火压的有些累了。
    凌若曦听了这番话,冷哼一声:“那么他只会成为我的对手,而不应该成为我的师父。
    我的师父,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吕战在一旁,听了这话,内心那叫一个高兴。
    果然是自己的亲徒弟,听听,给师父长面子。
    樵夫只是微笑,并没有反驳。
    “也许你说的对。
    你师父的确是诸天万界少有的。
    天道繁多,常人一条道走到圆满也已经是极限。
    唯有你师父,是最有可能多条天道都圆满。
    只是这条路,很难走。”
    “不畏前途多艰,方显男儿本色。
    若是太过容易,那个人努力岂非不值一提?
    我有一个问题,阁下可否解答一二。
    混元到底从何而来。”
    樵夫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我只知道,圣人时代,诸圣之师也是精通各种天道,但却也没能证得混元。
    混元是什么,说不好。
    或许你身负的也并非真正的混元,谁能说的清楚呢。
    理论上讲,混元,每一条道都能达成。
    圆满之后,还不行,还要破而后立,结出道果。
    那道果,便是混元。
    可惜这么久,除了天生圣人,就算是真身之躯也只是证道大罗,未曾证得混元。”
    吕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大罗与混元有何区别?”
    樵夫呵呵一笑:“正如真神与伪神的区别。
    混元代表的是永恒。
    真神不死不朽不等于不灭,而圣人是真正的不灭。
    俗语有云圣人有三不朽,立功,立德,立言。
    可惜这三不朽,早就在太初就已经被占尽,后人想要走混元一路,只能靠斩却三尸。
    但即便成功,依旧是伪圣罢了,或者说是准圣,这可能听起来要好听很多。
    准圣终究不是圣人,不过那个境界,也近乎不死不朽不灭了。”
    吕战听的真切,不灭一条,足以碾压不死不朽。
    这不死不朽只的是你不作,不沾因果,自然条件下,自然而然能活到天荒地老。
    但是不代表别人杀不了你。
    这就与不灭直接见了高下。
    不灭那是真正的杀不死,老不死,永恒万古。
    吕战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的问题问完了。”
    樵夫有些意外:“问完了?
    你就不想问问,以你现在的情况,该如何再进一步?”
    吕战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这种情况也没什么不好。
    再进一步,怕就是要碍眼了。
    人间有太多我割舍不掉的东西。
    亲人,爱人,你看,我这徒弟还这么小。
    我不想成为那些冷冰冰的跟石头一样的存在。
    我从小就怕冷。”
    樵夫闻言,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缓缓从扁担上站直了身子。
    “成为冰冷的石头?
    在你眼中,神,只是石头吗?”
    “哦,也许不是,也有可能是一具枯骨。
    你看棋入道,身化枯骨而不自知,你可曾后悔过?”
    樵夫脸上骤然一变:“你果然知道我的来历。”
    “猜的,我知道的故事中,也有烂柯人。
    其实樵夫不光是有你这么一个,我还认识一个叫刘海的,一个叫吴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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