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笑了一下,这老东西露出的笑容有点阴险,老贾不是想在他们两人之间制造嫌隙吧?
    “宋晨呀,军器监冗员太多,光是临安就有一共有三千一百八十二人领俸的,每月耗钱都在四万贯以上,产出却不是很理想,那里简直成了一个无底洞,现在朝廷打算另起炉灶,新设立一个火器司,而不通过军器监,以免沾染上它不良习气!”
    老贾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宋晨都有让他享受一下留梦炎的待遇的冲动了。
    要说在宋晨眼里,军器监简直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地方,在国企混多年的人,知道这是多么难得。
    虽然平时有一颗不几颗老鼠屎在那里,总体还是不错的。
    军器监在文天祥的治理下,每一人都知道做什么,而且做自己善长的事情,每一样资源都是合理分配的,这里人尽其用,物也尽其用了。
    这样居然还要被挑刺,简直没天理了。
    看来贾似道和文天祥的关系,比他预计的还要恶些。
    原本历史走向中,就是因为文的不妥协的态度,贾似道送了他一根冷板凳,最终将其调离了临安,在局势恶化得无可救药之后,才调回中枢担任救火队员。
    “平章大人,我是军器监的小吏,直接听命于军器监少监文天祥,没有他的首肯,怒难从命!”宋晨鼓足勇气表明态度,贾似道来这么一手,是在这个当口逼他站队。
    在一个声名狼藉和一个千古留芳之人之间做出选择,似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实际操作上却不是这么简单的,那个声名狼籍之人,却偏偏是一个可以左右他命运的大权臣。
    “宋晨,你可想好了,军国大事岂可这么儿戏!”贾似道开始利用他的滔天权势逼人了,长期上位者的经历,让他的威慑很有份量。
    “正因为是军国大事,更不能同意了!”宋晨觉得此刻他还是挺有骨气的,竟然敢顶撞大宋第一权臣。
    此时他却同样吐槽他的靠山,为什么是那一类不畏权贵的人呢,总是为自己惹来强敌,这简直让他无法忍受。
    “好你一个宋晨!”贾似道突然大笑起来,其实他在隐藏自己的愤怒,刚才他都逼他到这种程度了,对方还是坚定地选择了文天祥,这让他很不爽。
    这小子还有重要价值,值得为他伪装一下。
    一封信扔了过来,是文天祥的信,在信里他语重心肠地劝宋晨答应贾似道的要求,一切以社稷为重。
    信里暗示,为了放宋晨出来,他不得不放弃了一些东西,所以贾似道才会这么卖力。
    这让宋晨有点愧疚了,最后又再次嘱咐他不要赌气,他是大宋的祥瑞,要毫无保留地完成颗粒火药的制造。
    这字迹是造不了假的,而且对方也没必要造假,宋晨只得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宋晨,不是老夫故意刁难,这一次老夫真没有私心,真的是想火器司高效运转起来,你想想在军器监管辖下,先是一个小匠头,后面又是那个姓吕的,都能把你弄得焦头烂额,处处掣肘,难道你不想自己做主干大事吗?”
    贾似道这个当朝第一权臣,居然能够向宋晨细心地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可见他对宋晨看重的程度。
    “明白了,大家都有苦衷!”宋晨抱了抱拳,对方很有诚意,再不乐意他的作为也得做做样子,不能让大权臣寒心。
    仔细想了想,老贾说的是事实。
    他的意思很明白,这一次让他全权处理这些事,没有人没有事来掣肘他。
    接下来,老贾就亲自向工匠们介绍宋晨,一句‘他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还是让宋晨很受用的。
    后面宋晨就讲了自己的方案,先是要把硝石进行提纯,这一步很重要,然后他就讲了具体的方法,并亲自演示了一遍。。
    然后就是要按新的配方制造火药,制成了之后,然后再进行颗粒化,滚蜡滚墨每一步都不能少。
    宋晨观察这些骄傲之人的表情,发现他们对他的做法很是不屑,认为宋晨是外行,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炸弹小子’的专业权威居然受了挑战,这可让宋晨很不爽。
    直接来一个下马威吧,大家必须按自己的方案做,不然滚蛋。
    另外提一下,宋晨有直接让别人卷铺盖卷走的权利,走了之后不是调离这个‘前途不明’的火器司,而是真正地离开体制。
    体制内的饭碗在哪个时代都是极具吸引力的,稳定、待遇优厚、福利高、晋升空间大、社会地位高等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铁饭碗’,谁都不想把它弄丢!
    所以宋晨的威胁直接有效,他注意到一个跟他同龄的年轻人,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很鄙视他的做法。
    这没有让他生气,一切以实力说话。
    接着就好办多了,即便不情愿,大家伙也不得不改变已经熟悉了的工艺方法,去接受新事物。
    宋晨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非常聪明,其他号称熟练工匠,一个简单的操作工艺,要学好几遍,他看一遍就会了。
    当然不是那些人不强,学几遍就能操作,事实上已经非常不错了。
    而是这个年轻人也太逆天了,不但一学就会,稍微点拔一下,还能把操作的原理说出一二来,特别是对数字异常敏感。
    这里已经用了多少硝石,哪里要加多少碳,在那边有多少硫磺,一切地一切都是很快上手,搞得宋晨都有点妒忌他了,这不就是前世的学霸吗,而且还是天赋型那种。
    在大家伙加‘学霸’通力合作下,第一天提纯的硝石数量已经足够,即使是那个倨傲的学霸都不得不服,按宋晨的方法去提纯,不但提纯的硝石更为纯净,而且生产量还提高了两倍!
    他们毕竟是第一天按新工艺提纯,手法还很生疏,想想到了后面技艺娴熟了,产量提高三、四倍都是有可能的,简直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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