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终日打雁,今天反被雁啄瞎了眼。”
    沈玉轩放弃徒劳无功的挣扎,用内劲护住脑袋、眼睛等重要部位,心中苦中作乐的想着:“至少,临死之前,我不用继续背负骂名,也算死得其所。”
    “废物,这就是你背叛我们的代价!”
    察觉到沈玉轩反抗力道减弱,理查德不由仰天狂笑,不可一世!
    猖狂的笑声在游轮各个角落回荡,然后远远传开。
    “嗯?”
    游轮前甲板,刚刚登船的徐烽脑袋一扭,望向笑声传来的方位:“何人发笑?”
    虽然看不见理查德此刻的样子,但是徐烽脑海里,已然勾勒出对方猖狂的模样,没来由的心生不喜。
    “去看看。”
    徐烽身体一晃,骤然形影俱消。
    “人呢?人呢?好端端的怎么不见了?”
    附近的某个大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四处张望,没找到徐烽的身影,顿时脸色发白,以为自己大白天撞了鬼。
    船舱内。
    “嘭轰!”
    最后一堵墙壁被理查德撞塌,巴掌大小的铁片和木屑四下飞溅。
    抱着沈玉轩不断撞墙的理查德灰头土脸,模样狼狈,可是眼睛却亮得吓人,就像两盏小小的探照灯。
    “怎么样?”
    理查德低头俯视沈玉轩,语气里充满快意:“你马上就要下地狱了,有没有感到后悔?”
    沈玉轩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和理查德相比,他的状况要恶劣得多,几乎可以说是遍体鳞伤,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在我面前装死?”
    理查德像扔垃圾似的把沈玉轩丢在地上,然后抬脚踩住后者的胸膛,一边发力,一边恶狠狠地质问道:“告诉我,碧港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胸膛处的疼痛令沈玉轩眼角抽搐了下,但他仍旧默不作声。
    “不说?”
    理查德逐渐加重脚下的力道,狞笑道:“我奉劝你还是说的好,免得临死前还要遭罪。”
    沈玉轩终于张开眼睛,虽然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但是眼神却格外坚定:“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对手,黄泉路上,我等你一起走。”
    见沈玉轩死到临头还嘴硬,理查德不由勃然大怒。
    他正欲继续折磨对方,耳朵忽地一动,猛然扭头看向门口:“谁?”
    “我。”
    徐烽迈步从藏身之处走出。
    随着徐烽现身,沈玉轩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骤然多了一抹神采。
    “你是谁?”
    理查德瞳孔一缩,整个人如临大敌。
    在徐烽身上,理查德感受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压力,就像食物链顶端的猛兽,碰见了另一头掠食者。
    徐烽脚步不停:“我是徐烽,炎黄武盟近卫处处长。”
    “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否则我杀了这个废物!”
    理查德死死盯着徐烽,开口威胁道:“如果不想他死,就按照我说的做!”
    徐烽没想到理查德的警惕心这么强,完全不给他靠近的机会,皱了皱眉,觉得有些棘手,但还是依言而行,停下了脚步。
    “抱歉,徐兄。”
    沈玉轩满脸羞愧地道:“我落得如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你不用管我,等我死后你再替我报仇即可。”
    按照徐烽原本的想法,沈玉轩的死活其实根本无足轻重,战争总要死人,更何况沈玉轩并不属于武盟,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
    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别管心里如何不在乎,当沈玉轩说出那么一番话后,徐烽就不得不救。
    “沈兄无需愧疚,你立了大功,我一定会救你的。”
    徐烽先是给沈玉轩吃了颗定心丸,旋即直视理查德的脸,正色问道:“你想要什么?”
    理查德担心还会有人出现,因此懒得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龙先生和鹤先生在哪里?袭击是否失败了?还有程艾伦,是否落入了你们手中?他们死了吗?”
    理查德连珠炮般的发问,同时紧盯徐烽的神色,防止其与沈玉轩串通。
    “擒龙没死,跑了。”
    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情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因此徐烽坦然道:“控鹤和程艾伦确实已经死了,前者死于我们盟主之手,后者被其他人所杀。”
    其实杀死程艾伦的不是别人,正是沈玉轩。
    但徐烽又不蠢,此情此景,怎么可能真的全数相告。
    “原来他们真的失败了。”
    理查德脸上浮现复杂无比的神情,既有震惊,又有恐惧,还有庆幸,战意如冰雪消融,开始萌生退意。
    他没怀疑徐烽撒谎,因为此时已无撒谎的必要。
    “投降吧。”
    徐烽察言观色,开口劝道:“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你逃不掉的。”
    “投降?”
    理查德眼中光芒一闪:“假如我投降,你们会怎么处理我?”
    “你并非主谋,只是帮凶,投降的话,应无性命之忧,但牢狱之灾肯定免不了。”
    说到这里,徐烽话锋一转:“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立功,主动交代问题,争取早日获得自由。”
    理查德似乎有些心动,迟疑着问道:“你能做主?”
    “能!”徐烽斩钉截铁道。
    躺在地上的沈玉轩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不过最后还是重新闭上了嘴巴。
    理查德沉思片刻,缓缓道:“让我投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
    理查德故意拖长声调,面甲后的双眼凶光乍现:“你们都给我去死!”
    “砰!”
    话音未落,理查德一脚把沈玉轩踹飞,令后者如同炮弹般撞向徐烽,同时双手一按腰间,十几枚忍者镖弹射而出,覆盖身前数米方圆。
    做完这些事情后,理查德转身便走,完全不管战果如何。
    徐烽早有所料,伸手将沈玉轩接住,然后衣袖一拂,无形的劲气化作气墙,将忍者镖尽数弹飞。
    “沈兄在此稍待,我去去就回。”
    徐烽放下沈玉轩,脚下一点,身形急窜而出,犹如离弦之箭,向理查德离开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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