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曲潋早就针对通房丫鬟这事情和纪凛讨论过了,所以她姐隐晦提一句,她便懂了,让曲沁又有些心塞,发现妹妹好像不如预想中的那么纯洁,却不知道到底是谁教坏她的,让她知道非撕了他不可。
    “外祖母家不是很多这种例子么?”曲潋眨巴着眼睛,无辜地将祸水东引,“阿樱还告诉我,大舅母在七表哥十四岁时,就给七表哥塞了两个丫鬟伺候到床上了呢。”
    曲沁:“……”
    姐妹俩的谈心最后无疾而终。
    等长辈们回来后,姐妹俩被叫了过去,然后被告知,婚期定在曲潋及笄后半个月,即四月底,那时候天气不冷不热,很适合办婚礼,新娘子也不会太受罪。
    曲潋低头,嚅嚅地道:“是不是太早了?”
    曲大太太笑道:“我也觉得早了些,不过淑宜大长公主喜欢你,希望你快点过门,愿意在聘礼上多出些,这是她老人家对你的看重,你应该高兴才对。”曲大太太看着曲潋,怎么看怎么满意,皇上最敬重的长辈如此喜爱他们曲家的姑娘,虽然曲潋不是她生的,却也与有荣蔫。
    曲二老夫人跟着道:“原本我也想推迟些的,但公主说,钦天监将你和纪公子的八字测了几个吉利日子,一个是在四月底,一个在六月初。六月初这个,到时候天气太热了,当新娘子可要受累,我们可舍不得,只好同意在四月底了。”
    季氏没有说话,她正沉浸在女儿就要出阁、变成别人家的辛酸感性中,一时间没办法出声。
    “婚期虽然近了些,不过当初定亲时就开始着手准备了,潋丫头的嫁妆、嫁衣等都准备好,其他的也不过是一些繁文缛节的事情,有镇国公府出面,也不碍什么时间。”曲二老夫人又说道。
    长辈们就着曲潋的亲事说了好一阵子,从他们脸上的神色看来,似乎都对镇国公府定下的这个日期很满意。曲潋不禁猜测,可能镇国公府应该是给了曲家足够的面子里子,方才让长辈们如此高兴。
    果然,事后曲沁去问了母亲季氏,从季氏那里知道镇国公府的聘礼时,才知道镇国公府有多重视这门亲事,虽然曲沁不愁钱财,但是听说了镇国公府的聘礼单子时,仍是吃了一惊。
    这便是曲沁为何要将三房的田产分五成给妹妹作嫁妆的原因,这辈子镇国公府因有淑宜大长公主的重视,聘礼比上辈子还要丰厚几成。
    镇国公府既然如此重视,若是他们曲家不在嫁妆上多添一些,怕是要让镇国公府的某些人看不起。
    然后,曲沁也知道了曲家为何会这般轻易地答应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淑宜大长公主许诺,会给曲沁挑一门好亲事。
    如果是淑宜大长公主出面说媒,那几个作晚辈的皇子还敢动什么歪心事么?届时淑宜大长公主只要进宫去和皇帝、太后说一声,怕那些皇子都要受罪。
    镇国公府拿出如此诚意来,曲家如何不高兴?虽说淑宜大长公主这一行为有些要胁之意,可两家早就定亲了,当初定亲时也透过等姑娘及笄就过门的意思,淑宜大长公主这个保证,可谓是雪中送炭。
    傍晚时,曲湙从书院回来,得知镇国公府的意思时,他也有些愣,然后心情有些复杂。
    季氏看着三个儿女,有些忐忑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不高兴么?”
    曲湙嘴角动了动,方勉强道:“镇国公府如此重视二姐,儿子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他没有心理准备,还以为大姐出阁了,二姐好歹会留上一二年。
    曲潋瞅了瞅她姐,觉得淑宜大长公主这承诺,无疑是坏了曲沁的计划,怕是她想逍遥过一辈子的计划要搁浅了,最后仍是要嫁人的。顿时心里有些抱歉,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
    曲沁回过神来,见妹妹的模样,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笑道:“别又傻了。”
    曲潋扁了扁嘴。
    明明就不太高兴,却偏偏很快就调节过来,不得不说,她这个姐姐的心理承受能力杠杠的。
    晚上,曲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时,她闺房的窗又被人爬了。
    等发现来人撩开了青纱罗帐时,曲潋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来的是哪个人格了,抄起枕头就砸过去。
    枕头在半空中被人轻易地接住了,然后就听到安静的黑暗中,那人带着轻快笑意的声音,“今儿脾气怎么那么大?不会不想嫁我吧?”
    “闭嘴!”曲潋没有说气话,而是询问道:“婚期不会是你买通了钦天监定下的吧?”
    从得知婚期时,她便有这种预感了,这人巴不得要将她娶回去好这样那样的,做点手脚也是常事。
    果然,床前的人恬不知耻地承认了,“自然,钦天监这地方,最是懂看人脸色了,暗示一下就知道如何操作,是吉是坏,都由他们一张嘴说。”然后他坐到床前,拉着她的手把玩,语气轻佻,“反正你早晚要嫁给我的,早一点晚一点也没什么。”
    “哪里没什么?这很有差别。”曲潋强调道,心里有些恐慌。
    “有么?四月二十六和六月初八,不过是隔了一个月左右,没差别啊。”
    听到他这种“女人计较那么多做甚”的嫌弃语气,曲潋又想挠他一爪子了,忍耐地说道:“我以为,应该推迟个一两年的。暄和哥哥,再推迟两年好不好?到时候我一定高高兴兴地嫁过去。”她娇娇地哀求道。
    “想得美!”他毫不迟疑地拒绝了她的提议,并且很硬气地无视了她的撒娇示弱。
    曲潋捉急,“可是、可是……”她憋得满脸通红,“可是我听说,姑娘家成亲太早对身体不好?”
    纪凛诧异地看着她,“谁说的?”
    “医书上说的,大夫也说了,说姑娘家身子骨还没长好,不宜过早成亲。”曲潋厚着脸皮说,这种时候就别害羞了,不然真的要被压了。
    “这和你嫁人没关系!”他耐心地解释道,“只是说不宜太早怀孕生孩子,并未说不宜嫁人,你想多了。”
    看来他也做了功课的,曲潋被他驳得无语。然后很快发现,他们这一男一女的,在这样的环境背景及气氛下,讨论这种事情真的好么?
    但曲潋仍是想要拯救一下自己,继续道:“可我姐还没有定亲,我这当妹妹的就出阁了,会被人笑话的?”
    他仍是不以为意,“谁敢笑话?京城谁不知道你姐没有定亲的原因,不过是被五皇子那阴险的厮横插一杠才落得这下场罢了,现在谁不是在暗暗地同情她?况且祖母已经开口了,会给你姐说一门好亲事,很快她也会出阁,到时候更没人笑话她了。”
    曲潋此时真想要咬他一口来泄愤,磨了磨牙,最终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别让公主这般热心肠?”原本她姐的计划好好的,被淑宜大长公主这一插手,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胡乱嫁个更不好的。
    以淑宜大长公主的地位,如果她出面说亲,到时候男方敢拒绝么?这也是淑宜大长公主不轻易出面的原因。如果男方只是因为淑宜大长公主的原因才接受的,等她姐嫁过去,却不好好地待她姐,那不是又坑了她姐一次么?
    正想着,突然手臂一紧,便被床前那人拉了起来,让她直接从床上滚下来,撞进他怀里。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而他却抓着她,两相使力之下,在她跪坐起来时,对方的手恰恰好覆在她的胸口上。
    曲潋顿时僵硬了。
    对方也僵住了。
    室内顿时变得静悄悄的,仿佛连夜风都静止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色狼!”曲潋终于一爪子挠了过去。
    他嘶叫了一声,不用看也知道手背又给她挠伤了,有些气急败坏地抓住她的手,气道:“你又没剪指甲!”
    “不剪,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色狼!”她恶狠狠地道。
    “什么色狼?我是你男人!”他也恶狠狠地道。
    曲潋捂住襟口,朝他哼了一声,没有作死地顶嘴。
    她早就摸清了对方两个人格的脾气,也get到了如何对付双重人格蛇精病的技能,所以总能踩着他的底线去招惹他,又能全身而退。
    所以这种时候,一定不能作死地嘴硬,适当的作死可以,但要懂得适可而止,能屈能伸、该示弱时就示弱、该强硬时就强硬,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在恰当的时候,可能适时地亮下爪子,让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
    “得了,过几天祖母会派人过来下聘,你乖乖的等着我娶你过门便是。”他说着,趁机在她柔软的腰间摸了一下。?
    ☆、第 110 章
    ?  淑宜大长公主的行动力果然与众不同,过了两天,镇国公府的人便过来下聘。
    曲家在京城的姻亲得知后,皆过来观礼。
    当看到镇国公府抬进曲家的聘礼时,都忍不住暗暗吸了口气,没想到镇国公府会如此大手笔,倒是应了先前曲家大太太和他们寒暄时透露的意思,镇国公府虽然将婚期定得匆促了一些,也不过是重视这长孙媳妇,想快点娶过门。
    镇国公府给曲家脸面,曲家自然也所有回馈,所以今天镇国公府来下聘,在场的气氛很是祥和。
    曲大太太今儿是被请过来帮忙招待,等到镇国公府的聘礼都抬进了曲家专门放置的地方,便接过了官媒递过来的聘礼单子,简单地看了下,果然和那日商议的一样,心里虽然震惊,面上却是笑容可掬,和季氏一起将官媒、全福人和镇国公府的人送出垂花门。
    其他的客人由曲二老夫人陪着在花厅里喝茶聊天。
    曲潋这当事人乖乖地坐在自己的闺房里,有些坐卧不定,偶尔忍不住时,扑到床上,愤恨地挠了一下床单,将床单当成某人来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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