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宜大长公主听了摇头,失笑道:“纪尚?他还真是……”看了曲潋一眼,也不好说儿子什么,对曲潋道:“等小阿尚大些,你便带她过来玩。”
    曲潋笑着应了。
    陪着淑宜大公主说了会儿话,曲潋方告辞离去。
    乌嬷嬷和以往一样,送她出门。
    不过今儿曲潋并未急着走,而是拉着乌嬷嬷东拉西扯,从清雅的婚事扯到暄风院的丫鬟身上,对乌嬷嬷道:“宫心年纪也大了,她这些年伺候世子有功,听她的意思,愿意留在府里,可是我对府里的事情还不了解,嬷嬷的眼光独到,如果有什么好的人选,便和我说说。”
    乌嬷嬷不可敢作宫心的主,说道:“少夫人折煞老奴了,宫心那丫头是个好的,不管谁配了她都是福份。不过这事情还是问世子罢,许是世子有什么安排呢。”
    乌嬷嬷拒绝得太干脆了,让曲潋又噎了下。不过她也没有气馁,又拉着她扯了会儿,才将事情扯到正题上,故作无意地问起了纪凛小时候的事情,打算从纪凛小时候的事情探查起。
    乌嬷嬷看着一脸笑容的少女,心里了然。
    她能忍到孩子出生后才出手,不得不说是个明白人。如果没有孩子,就算她嫁过来,但在乌嬷嬷心中,份量也没有主子们高,如今她生下世子的孩子,世子又待她如此情深意重,意义便不同了。
    只是,有些事情,乌嬷嬷却是不能说的,不仅不能说,甚至要烂在肚子里。
    所以她面上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温和地道:“世子小时候不太爱理人,不过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曲潋又询问了几句,皆被乌嬷嬷不着痕迹地打了太极拳,甚至在她问得多了,乌嬷嬷隐晦地警告她后,曲潋便知道此路走不通了,心里无奈,只得暂时作罢,和乌嬷嬷造辞,离开了寒山雅居。
    无论是乌嬷嬷还是暄风院的人,不管知情或不知情的,都三缄其口,曲潋不得不感慨淑宜大长公主治家之严,都过了十几年了,都没有透露出蛛丝马迹,连纪二夫人那边也不清楚的。
    傍晚,纪凛一身风尘回来。
    曲潋看罢不禁奇道:“你今天出城了?”
    北方的风沙大,城内比较少,但是出了城后,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上一些沙尘,所以这也是男人外出回来后,大多要先进净房洗漱的原因。
    纪凛朝她笑了笑,说道:“是啊,天气越来越热了,今过几日皇上要去上林苑避暑,所以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便先去安排。”
    上林苑就在京郊,那里建了避暑皇庄,因为距离皇城很近,所以有时候夏天时,皇上会搬到上林苑去避暑。
    曲潋不关心这种事情,问明缘由后,便跟着进净房伺候他洗漱,边和他话家常。
    纪凛听到父亲给闺女取的名字后,面上淡淡的,对曲潋道:“看来阿尚和景王挺有缘的。”
    曲潋的脸黑了下,心里很是后悔当初一时冲动给阿尚取这么个小名儿。
    虽然后悔,但阿尚的名字已经定下来了,曲潋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其实纪尚这名字不是那么难听的,不是那么难听的,不是那么难听的,重要的话重复三遍。
    于是心平气和了。
    转眼便到了五月。
    五月份,是骆樱出阁的日子。
    作为从小和骆樱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骆樱出阁的日子,曲潋是要亲自过去送她出阁的,不仅全了她们的姐妹情,也表达了她对骆樱的重视,加重骆樱在承恩伯府中的地位,这是勋贵间很自然的现象,闺阁人脉,也是一个女人在夫家立足的筹码。
    骆樱出阁这日,曲潋一大早便出发去了平阳侯府。
    平阳侯府对她十分客气,得知她来,早早地等候在门口了,然后客客气气地将她迎进门,骆家几位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谁能想到往日仰仗侯府生活的表小姐摇身变成了贵客不说,还能成为骆樱这任性的娇小姐的倚仗。唯有骆大夫人十分满意,恐怕这是她对小女儿所做的事中最满意的一件了。
    曲潋先去给骆老夫人请了安,方才去寻骆樱。
    进了骆樱的院子时,便见骆大少奶奶也在这儿,正和骆樱说着今儿成亲的注意事项,骆樱坐在一旁嘻嘻哈哈的,看着有几分天真烂漫,全无新娘子该有的娇羞和对家人的不舍,让人心里十分无力。
    见到她过来,骆樱很是高兴,挽住她的手,笑呵呵地道:“我就知道阿潋今天会来的,瞧,我没有说错吧?”她有些骄傲地朝着大嫂道。
    因为曲潋的关系,骆樱这一年来在自家生活得更滋润了,不得不说骆家人本性中的势力,就是这么现实。
    骆大少奶奶朝曲潋笑着颔首致意,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也不打扰她们姐妹俩说话。
    骆大少奶奶一走,骆樱便拉着曲潋到自己房间里说话。
    两人说了很多,直到翠屏带着给骆樱梳妆打扮的全福太太过来,骆樱才对曲潋道:“阿潋,等我得空了再去寻你说话。”
    曲潋自然笑着应了一声好,然后退到一旁,由全福太太给骆樱梳妆打扮。
    骆樱透过铜镜看了曲潋一眼,眼里有些复杂,很快便释然。
    骆樱出阁,不仅曲潋过来了,曲沁也同样来了。
    曲潋过来寻找姐姐时,曲沁正在骆老夫人房里说话。
    骆老夫人询问的自然是外孙女的婚后事情,以及肚子有没有好消息之类的,曲沁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对骆老夫人道:“外祖母,我才成亲一个月,哪里会那么早?而且王爷说了,这种事情急不来,顺其自然便可。”
    说到景王,曲沁的神色变得柔和不少。
    骆老夫人看在眼里,心里很是欣慰,嘴里却道:“哪里能不急?你今儿都十九岁了,潋儿作妹妹的都生孩子了。而且你是正妃,以后还不知道……还是先怀个孩子,有了孩子傍身,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怕……”
    曲沁听得十分无奈,她知道外祖母这话都是为自己好,可是心里却不以为然。
    当初她之所以答应嫁给景王,除了景王的救命之恩外,还有他对自己的情谊。如果这情谊还比不得男人的本性,那便是她有眼无珠,错信了人,以后大不了孤独一辈子便是,总不会比上辈子差了。
    可是这种事情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教人知道了,指不定要说她善妒不贤了,更会让外祖母无法接受,所以她什么都不说。
    就在曲沁沉默地听着外祖母唠叨时,丫鬟来禀镇国公世子夫人到了,曲沁松了口气。?
    ☆、第 163 章
    ?  曲潋已有半个月没见她姐了,这会儿再见她,感觉特别地亲切,不禁腻过去拉着她,一脸笑眯眯的,那腻着姐姐的模样儿,根本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儿,让曲沁心里又是怜爱又是无奈。
    不过很受用就是了。
    骆老夫人见到曲潋过来,也是笑呵呵地,拉着曲家姐妹俩坐到自己身边说话,直到外面热闹起来,方才让曲家姐妹出去。
    出了骆老夫人的嘉善堂后,曲潋便朝她姐笑嘻嘻地道:“外祖母有句话说得挺对的,阿尚也很期待有个表弟,姐姐你什么时候给阿尚添一个啊?”
    曲沁见她促狭的样子,脸皮到底不够厚,红着脸道:“就你促狭。”拧了下妹妹嫩嫩的脸蛋,说道:“这种事情看缘份罢,不急。”
    曲潋点头,确实不急,她姐今年才十九岁,还是花样年华的少女呢,又不是生不出来,也是骆老夫人心急罢了。反正上头没有婆婆压着,只要景王不急,根本没有生产的压力。
    曲沁见妹妹赞同自己,眸色变得柔软,摸了摸她的脸,和她一起去了骆樱的院子。
    此时骆樱的院子十分热闹,骆家很多姐妹都聚在这里陪着她,等迎亲花轿到来。见到曲家姐妹到来,骆家的姐妹们不免有些拘谨地起身行礼,显然还不能适应曲沁身份的转变,毕竟现在这位是亲王妃了,如果在外头遇到,连骆老夫人也要行礼的。
    曲沁态度并没有变化,很是亲切地让姐妹们不必多礼,然后也坐到了一旁,含笑看着。
    “阿潋,我有些紧张。”已经穿上大红色喜服的骆樱用力地拉着曲潋,脸蛋皱到了一起。
    “你紧张什么?”曲潋笑着问道,先前还能看到她一点也不害臊地谈论自己的婚事,还以为她是真壮士,没想到转眼间就怂了,“你不是很期待嫁给你心爱的羽表哥么?怎么这会儿却怂了?”
    骆樱有些恼羞成怒,嗔怪道:“原本我是不紧张的,可是这事到临头了,反而紧张了。”
    曲潋少不得安抚她,直到门外响起了噼哩叭啦的鞭炮声,迎新人的礼乐声跟着响起,全福太太赶紧招呼起人来,拿了红盖头盖到新娘子头上去,曲潋拍了拍她的手,便退到一旁,由着喜娘和全福太太将她扶出去。
    曲潋跟着骆家姐妹一起送新娘子出去,新娘子去厅堂拜别父母时,曲潋突然感觉到一道热烈的视线,转脸便看到站在骆大老爷下首位置的骆承风,正用一种热切又蕴含复杂的目光盯着她。
    曲潋微微皱了下眉头。
    骆承风看到她的神色,顿时面上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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