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越想越是后怕,越是后怕越是愤怒,紧绷着脸,杀气腾腾地说道:“走,去乐坊!”
    到了乐坊,主事的听闻太子再度驾临乐坊,心中高兴,“太子对乐曲如此热爱,可是自己的一个大机会。只要侍候太子开心,以后太子登基为皇时,自己说不定也能捞个一品二品的封疆大吏当当。”想到这,主事的骨子都有几分酥软,身子再也站立不住,顺势趴在了太子的宫车前,尖声道:“小臣拜见太子。”
    太子脸色铁青地下了宫车,一脚将主管踢了几个跟头,转头对侍卫喝道:“将乐坊的门守好了,不准任何人进出。把里面的人都给我赶到大厅,不准走脱一个。”说完,当先步入乐坊。几个侍卫随身保护太子,其他侍卫挨个进入房间驱赶舞姬奴仆进入大厅,一个侍卫随手拽着已经瘫软在地的主管拖进了大厅。
    乐坊门前刚刚闹出动静时,一个小厮悄悄地从大厅一角走出,在太子和侍卫进来前闪进后面舞姬的院子,七扭八拐转过几个房间,那矫捷的身手竟是堪比行走江湖的高手!他几步窜到乐坊围墙处,一个跃身勾住墙头翻身出去然后不知所踪……
    太子立在大厅上首,下面是被侍卫驱赶来的舞姬和奴仆,黑压压地站了一地。他命人将八个演奏编钟的年轻乐师拽出人群单独看管。几个聋哑之人瑟瑟发抖,惊慌地看着太子和侍卫,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久,一个侍卫引领着一个头发雪白的男子急匆匆地进了乐坊。
    这名男子虽然满头白发,可是看那眉眼却是应该是二三十岁的模样,清秀的眉眼里满是邪气。
    “段仁王,你乃是那出云先生的高徒,可否能判断出这些个乐师身上有些什么奇药?”太子出言问道。
    那位个叫段仁王的白发男子,勾着嘴角笑道:“在下不过是那出云老儿的弃徒罢了,幸得太子不弃,给在下提供了药炉居所,以及试药的药人,所以太子的任何吩咐,在下定然尽全力。”
    就在这时,几个如狼似虎地侍卫拽住几个清秀的乐师,嗤嗤几下就将他们外衣和内衣一起剥落,露出赤条条地几个小白羊似的身躯,这位段仁王过来捡起他们的衣物就是一阵嗅闻了几下,然后挨个审视那抱在一起的几个白嫩的身躯,挨个嗅闻,甚至伸出如蛇信一般的舌头在其中几个长相秀美的乐师的脸颊上轻佻地舔了几下。引得一旁的太子和侍卫看着直皱眉。
    这个一身邪气的男子将这几个瑟瑟发抖的少年乐师们肆意抚弄了一番,才回到太子身旁,略带兴奋地禀告道:“太子殿下,这几人的内衣和身上和都留有摄心花毒的气味。虽然经过了一番沐浴,可惜时间太短,味道还没有散尽……”
    太子脸色发青,呵呵地狞笑了几声,吩咐侍卫动刑审问。侍卫们重点是审问八个年轻乐师,同时对院内所有的舞姬奴仆也都一一盘问。几个乐师赤裸的身子被打得皮开肉绽,昏死了几次又被冷水泼醒。被盘问的舞姬和奴仆们吓得体如筛糠,甚至能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臭味,也不知哪些个被吓得失禁。
    可是乐师都是聋哑之人,又不识字,侍卫们更是不懂这妙音专门为几个乐师独创的手语,双方鸡同鸭讲,全都不得其意,可怜几个乐师又为此平白挨了几次刑罚,却是半句详情都是说不出来。
    太子看着侍卫审问乐师,心中思量这几个乐师看来无甚大用,关键还是将妙音贼道擒获。只是乐坊这边该如何收场?八个乐师是必定不能留的,以免将来成为别人对付自己的工具。而这些个舞姬奴役也是不能留着,哪怕留得一个也可能传些风声出去。
    想到这,他唤来侍卫头领,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卫头领低头领命,脸色却是有些难看。
    吩咐完毕,太子出了乐坊,派了两伙精干侍卫,一个去捉拿贼道妙音,一个去刚刚的出云先生处,自己则回转东宫。
    太子离去不久,乐坊突然冒出一股浓烟和大火,里面的舞姬奴役呼爹喊娘,哭叫连连,可是被门外的侍卫堵住,却是无人逃得出去。赶来救火的百姓和衙门都被留守的侍卫赶了回去。哭喊声慢慢地沉寂下去,乐坊,连带着里面的人都被烧成一片废墟瓦砾。
    上了马车的段仁王倒是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都是细皮嫩肉,做个炼妖的药人也是极好的啊!”太子微微冷笑:“段先生莫要遗憾,只要你能替本王炼出那药,别说几个清俊的哑巴,便是模样更好的年少小子,也是都会给先生备齐的。”
    段仁王一听,脸上的阴笑更是增添了几分,闭上眼儿略带陶醉地听着火墙之内弥漫殆尽的呜咽哭号声……
    太子回转东宫,进了书房等待抓捕贼道妙音的消息。
    晚饭时分,侍卫们先后回来复命。似乎是有人通风报信,那贼道妙音不知去向。
    而派去刺杀出云先生灭口的杀手们也回来了。那出云的府宅已经人去楼空,连童子也没留一个,只有一封书信和一份解毒的成药。信内委婉地向太子辞行,只说要去游历山河,采药问仙去了。
    太子心中愤懑,就像一块大石堵在心口上似的。他无心吃晚膳,斥退了左右,一个人闷坐在书房盘算着如何堵住那骁王之口。
    肖青一五一十地向骁王汇报了乐坊的惨剧,骁王闻言倒是毫无意外之色,这般行事倒是的确符合大哥快刀斩乱麻,做事斩草除根的惯例。只是这么做未免不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他随后又该如何收场。不过这样也好,倒是该叫他有些畏惧之心,免得再将祸水惹如宫中,祸乱宫闱,荼毒天下。
    朝中的权力侵,每一天都是有新的开场。勾心斗角,是每一事都不会停歇的。不过霍尊霆倒是从来不觉得有半点倦怠乏累。皇兄解除压力的癖好,倒是杀人放火。而他却是只要拥住她温暖的娇躯就感到一切的烦恼都消融尽了。这么想着,骁王伸了伸懒腰,便是举步走向飞燕的院落里,准备与家人一起共用晚膳。
    进了屋时,发现雕花描金的小八仙桌已经摆上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宝珠正领着侍女用小炭炉温着砂锅里的红枣乌鸡汤,咕噜噜冒着热气,准备等汤滚的时候端上桌好好给侧妃补一补血。
    而飞燕也穿上了鞋子,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坐到了桌旁,看见骁王进来便要施礼。骁王连忙说:“爱妃有伤在身,先把礼节尽免了吧。”只是骁王并没有急着坐在桌旁,而是转身进了里屋,不多时就拿了木盒出来,对宝珠说道:“这盒内的药物要用药油温泡上半个时辰,才能让药性彻底浸透。这药油里尽是温补宫寒女子身子的滋养好物,以后你却要替侧妃常备着。
    宝珠不明所以,便是伸手接过了木盒,打开看了看那羊肠,问道:“王爷每日温泡一个吗?”
    骁王斜着眼儿瞟着一旁红云漫天的俏脸,慢慢地笑开了:“一个哪里够,且先泡上三个备着吧!”
    第99章
    飞燕嗔怪地瞟了骁王一眼,便送默默地低头喝着侍女递来了小盅的乌鸡汤。
    今晚的厨子也是体贴人心的,烹制的俱是海鲜生猛之物。
    但是那葱烧海参,竟是整只的烧制,待食用的时候,再用小银刀切开,里面注满了胶质的鸡冻,很是鲜美。一整只的大虾去了虾肠,烧得喷香安置在打开的虾壳里,只需用小汤匙一舀,便是满满的香软虾肉入口即化。
    骁王这几日也是没有好好食饭,上下皆是饿的。便是先饱足一下上面的口福之欲,安置了一头。一顿饭下来,竟是顾不得礼节,将杯盘吃的空净。
    吓得在院外长廊里带着仆人等着接盘子的魏总管一大跳,只以为是橱子们惫懒,没有估算好主子们的饭量呢!
    待得二人食过了晚餐,便是洗漱的时候了。因为飞燕脚上有伤,泡不得浴桶,便是躺在浴室的木床上,由侍女们舀着清水净身,然换上宽大的袍子。
    等她沐浴完毕是才发现,骁王老早便洗完了,正躺在床榻上等着她了。在床榻一侧的小几上摆放着椅子玉碗,里面的药油被烛光映照得泛着异光,几只肠衣漂浮其上。
    骁王伸手扶住了长发披肩的飞燕,将她抱上了床榻,伤脚用高高的软枕垫起,亲了一口那芳香的樱唇。
    此时内室没了侍者,飞燕才轻轻言道:“殿下又是没了正经,怎么准备出那样的事物?”
    骁王却是不管飞燕的羞涩,那嘴唇一挨着香软的肌肤便是只顾找寻着嫩滑曼妙之处,嘴里言道:“燕儿不欲现在有孕,本王又是实在耐不得自洒甘露,便是寻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这羊肠衣上的药油都是对你的身子有好处的,待本王亲力亲为将这药力送入燕儿的体内,保管燕儿如同亲承了雨露一般滋润得很……”
    说着便从床头摸了一个温泡好了羊肠衣,这物被药汁一泡弹性极佳,倒是包裹得妥帖。
    只是这么一来,虽可一路到底,到底是有些隔阂。单是那第一个,竟是磨蹭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算是舒爽了出来。拿起第二个时,飞燕竟是香汗满身,体力渐渐是支撑不住了。看着骁王又要拿第二个,便是伸手拉住骁王健壮的臂膀道:“怎么这般的累人,殿下且是歇一歇吧!”
    可是骁王哪里肯干?才算是找到了用这物的角度诀窍,便是要再用一个。
    一时间,春意难以消散,屋内的烛光到了后半夜才熄灭。在外面值夜的宝珠期间送了两次茶水和温热的手帕子进去,瞟见了地上扔弃的羊肠衣,残液倒是不少,登时脸色微红,这才有所领悟为何要温泡出三个来。
    那幔帐里的喘息声不断,她便是轻声轻脚地掩上了房门。先前还担忧着骁王怒砸东西,侧妃有失宠之嫌,现在一看倒是不用担心了,只是不知侧妃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第二日晨起时,飞燕倒是觉得舒爽得很,全没了往日被骁王可着性儿调弄完后的乏力。看来骁王说那肠衣上的药油温补倒是不假。
    揽镜梳妆时,竟是发现,前些日子生火,脖子下长的火疖子竟然也是下去不少,皮肤也如刚刚吸饱了水般,嫩滑滋润得很。
    宝珠羡慕地看着飞燕道:“原来皮肤就白皙,最近竟是越发的好了,若是抹了脂粉,倒是遮住了这雪肌的光泽,倒不如就薄薄地涂抹一层滋润的玫瑰膏便好。
    飞燕向来是不醉心打扮的,便是随着侍女调弄脂粉。再说她心里想的是另一桩事。
    再过几日,他们就要折返淮南了。可是在离开京城前,飞燕想着要将敬柔的亲事先定下来。
    尉迟侯府没有个女主人,她怕再耽搁下去,耽误了敬柔的终身。
    只是这官宦人家的子弟,都是一心要在仕途上走得顺畅,尉迟家没有什么依仗,若是敬柔嫁过去反倒是因为门楣不高,受了气,可是若是平头的百姓人家,依着敬柔的心气也是不肯干的。飞燕在京城里的人脉有限,翻捡这叔伯的那些个旧友,竟是没有一个合适的。
    最后到底是骁王发了话,他有一个老部下谢玄,因着在战场上带了伤,便是谢绝了朝廷的封赏,告老还乡去了。他家乃是新野的地主望族,倒是家底殷实。
    这谢玄有个独子叫谢聪,年十八岁,是去年的探花,不过因着是骁王一系的缘故,分得的差事也不是太好,在紧挨着京城的济州做了个地方七品小官,所以谢家人都是暂居济州。若是敬柔嫁过去,倒是离得娘家不算太远。
    骁王提了这个人选,飞燕觉得别的都好,就是不知这谢聪人品如何。骁王说道:“他正好与父亲一起进京来见本王,今日就把他叫到府里来,你也将尉迟侯爷还有敬柔请来,就当在本王的府里吃一顿便饭了。
    飞燕听完,心里一暖,她知道这等的恰好绝非巧合,应该是骁王一早便想到了。
    没想到骁王每日公务那般的繁忙,竟是还能帮着她惦念着敬柔的终身,便是趁着四下无人,在骁王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啄吻了一口。
    骁王倒是得了便宜卖乖,笑言道:倘若爱妃能日日这般献吻,便是给敬柔那好美色的小妮子多配几个夫婿也是可以考虑的。”
    飞燕恼得一捶他的肩膀,哪有个姐夫的样子,竟是个什么都敢说的!
    原先还怕这敬柔不懂事,卷拂了骁王的一番美意。
    等见了那谢聪,飞燕便觉得一颗心彻底放下了。虽然这谢聪没有那个妖道拥有惊世容貌,却是个肤白清秀的一表青年,说话谈吐间也能看出性情沉稳不是那浮华之辈。至于谢玄夫妇,更是一对看上去就谦和的长辈。
    当叔伯领着敬柔入了客厅,两个年轻人互相瞥了一眼,都是微微有些脸红。
    敬柔长得好看,一双大眼灵动得很。谢玄夫妇也看了甚是满意。谢玄对尉迟瑞言道:“尉迟侯爷将女儿教养得甚好,只怕是我家的小子略有些般配不上,若是我俩能结成亲家,当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不知尉迟侯爷可有什么要问我家的,家中的情况,定当知无不言?”
    这言下之意便是看上了敬柔,在询问这尉迟瑞的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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