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惊喜,犹如甘霖的自由落到被藏在层层保护的温室里的林怀瑾。
    难得的自由,林怀瑾也暗暗开心。
    她已经许久沒有独自外出过,回忆了下,自她的好友清音去了英国,竟已将近半年之久。
    清音是她要好的闺中密友,因两家母亲是至亲,林怀瑾和她可以说是一起长大。
    俩人照镜子似的,几乎无话不谈,少女的心事更藏不住,而俩人也心照不宣,有共识绝不洩漏给自家母亲。
    林怀瑾一直以为俩人至死都不会分开,直至今年年初,开学之前,俩人终是被迫分离。
    无人洩密害感情破裂,只不过是国内的情势越演越烈,好友的父亲决定移居至遥远的英国。
    好友出发的那日,林怀瑾到港口,目送她搭上轮船。
    林怀瑾依然记得那场景,当船渐渐远去,海风挟带的湿气润湿她的眼眶,再抬头望向天空,心底忽觉一片孤寂。
    蓝天之下,广阔大地,终是剩下她一人,更沒有预料到,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搭上轮船,驶向不同方向,离开这个她此刻及后来都不愿离去的土地。
    小鸟
    多亏苏婉之的邀请,林怀瑾不仅得以摆脱李叔,还能上街。
    虽想不明白为何苏婉之会突然邀她,她也无暇去思索了。在林母走的那一刻,林怀瑾想得全是自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这
    话,对今日的林怀瑾来说,是真理。
    和朱静与苏婉之在咖啡厅小聚,扯不上太多话题,她便着急要走。
    说好要让司机送林怀瑾回家的苏婉之不做挽留,笑得瞇起眼睛,彷彿看破她的小心思。
    近黄昏时分,天微凉,林怀瑾难得在着时间上独自在外。
    莫佳青觉得,林怀瑾就像一只逃出鸟笼的鸟儿。几近断翅的光滑羽翼拍了拍,落下几根羽毛,飞向落日斜阳。
    日暮下,橙红色的天,一只小鸟翱翔着,听她的叫声,都能晓得她的欢喜。
    莫佳青不断央求林怀瑾去看看大世界,再去看看黄浦江的夜景。
    她看了好几次大世界的宣传看板,也一直想去江边逛逛。在现实世界沒机会,好不容易来这里了,她就想去看看一次。
    「不好的话妳就摇头,好的话妳什么也不用做」她道。
    莫佳青这话巧妙,摆明就是个陷阱,可林怀瑾不摇头,却也不动。
    莫佳青更乐了,不断在林怀瑾耳边说道
    「妳这是答应了,我就当妳答应了阿」
    然而,林怀瑾只是懒得理睬她。
    她不想去什么大世界,什么黄浦江,近半年的时间,她最想的是去书店逛逛,挑几本杂志。
    以往林怀瑾都是同好友清音一起来的,藏起的那些剪贴也皆是俩人的秘密。如今清音不在,无人同她一起背着李叔犯案。
    林怀瑾找了间较近的书店,走过去不用一刻钟,还沒到,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躁动。
    越近越清晰,林怀瑾站在拐角悄悄地看,好巧不巧,原以为游行不会经过的地方,沒想到居然来了。
    林怀瑾恨恨地想,今日书店是去不成了。
    眼看队伍越来越近,前排拉着布条喊口号,天上的鸟儿被喊得惊吓,几乎要坠地。
    有些人避开,亦有些人加入他们,人潮聚集起来,远远望去,不见盡头,林怀瑾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眨眼间,莫佳青已经扎身在人群里头,不怕死的野鬼非要去凑热鬧,管她鸟儿坠不坠地,能亲自见证课本上的游行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
    林怀瑾索性不管,丢下她说不定就能摆脱她,转身就要离去,忽地一人高举旗帜朝她直冲来,仅仅几步之遥,心想已是避而不及,她两眼一闭,想像中的疼痛却沒有来。
    她的手臂被人轻轻一抓,把她拉了去。
    睁开眼睛看,那个举旗的人已经跑向队
    伍,再微微抬头看拉她一把的人,林怀瑾呆愣了住。
    温如生站在她身前,咫尺的距离,鼻尖彷彿能闻见他衣上淡淡的皂角与太阳的味道,近似被他拥在怀中。
    意识到时,林怀瑾不意外地红了耳朵,又惊又诧,好不容易张了张唇「温先生」
    「先离开这罢」说着,温如生还轻轻拉着她的手臂,往不同的街走去。他的脚步有些急,林怀瑾小碎步越走越凌乱,突然间他似乎察觉到,回头看了她一眼,脚步变得缓慢。
    走了十来分,游行的喲喊声早已远去,街上也安静许多。
    温如生停下脚步,柔和地问道「妳一个人打算去哪」
    途中,林怀瑾甚至担心他把她当成了游行的同伙。
    幸好,温如生似乎不那样想。
    「我打算去书店,就在方才的拐角对面」
    「真巧」
    林怀瑾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也要去那」温如生淡淡一笑「可惜是去不成了」
    「是啊」林怀瑾微微低下头,语气不无遗憾,又有些窃喜。
    难得机会就这么飞了,反而遇见了他,再想想,上次撞他,如今他又救了她。可不是巧吗?
    「时间不早了,可有人接妳回家」温如生问道。
    林怀瑾摇头。
    温如生嗯了一声,似是思付了一会,提议「我送妳回去罢」
    闻言,林怀瑾连忙摆手「不用了,温先
    生,我自己回去就行」
    「妳住在哪」
    林怀瑾说了个地名,离这有些距离,且人烟稀少。
    温如生不多想,拦了辆黄包车,回头见林怀瑾有些迟疑,解释道「天色暗了,妳一个人回家危险,我坐另一辆,妳先上车」
    林怀瑾无可奈何,被他送上车,说了个地址,师傅就拉着她出发。沒多久,后面传来另一辆拉车的声音,她探出头往后看,温如生果然在后跟着。
    她缩回身,抬眼发现今晩的月亮是半圆,却特別亮。
    情不自禁的,唇角也弯起半个圆。
    直到下车,林怀瑾与温如生站在林宅铁门外,半个圆刻意缩了不少。
    「进去罢,下次一个人別在外头待太晩」
    「好」
    「再见」
    「再见」林怀瑾语落,温如生上了等他的黄包车。
    师傅就要走了,她却忽地开口叫住他「温先生!」
    夜里,那嗓音脆的连白日小鸟都要嫉妒几分。
    温如生语带歉意地让师傅再等等,他看向林怀瑾,耐心地等她。
    「谢谢你」她道。
    仅三个字,温如生也能明白她所谢为何。
    他了然地笑了笑,温和的眸色如月,让人觉得应当配上林怀瑾方才的笑。
    一人月色,一人半圆。
    可惜,并未圆满。
    林怀瑾有意收起的笑撑不住了,甚至刻意扬得更高。
    「不言谢,在校外,我仍是妳的老师,有义务照看妳」温如生道。
    不知为何,谢谢你换来不言谢,同是三字,听起来却不是滋味,真不是滋味。
    可又能如何。
    满是善意的举止,为人又谦正和煦的温如生说的无错,林怀瑾亦不怀疑他若在路边遇上同样遭遇,却不认识的人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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