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连帝俊自己也无法左右的命运。帝江对佚名的此番话语,意味着帝俊的打算从此落空,他不能收服帝江,留于麾下,为他战斗,作为他手中一名得力的猛将。
    佚名身为区区世人,尚未获得全数力量,不过是比凡人多活了一些岁月,就从帝俊手里拿走了帝俊相中的将领。
    耳边传来细微的一声轻响,帝俊循声别过头,望向飘渺之地的天道预示。他明白,又有命数显现了。可这会儿,帝俊并不想看。
    看了又如何,不看又如何。
    当初,帝俊得知天道后,他被迫提前下手,打算阻止佚名的出现,却没能成功。哪怕帝江离开了周成旨的身边,危机四伏的梧山,周成旨面临绝境,却也没因此永远离开。
    周成旨作为佚名活了下来。
    这就是命。
    帝俊迈入飘渺之地,走向人界的预示。他静静的凝视那个叫做佚名的名字,一旁有对佚名此生的注解,人界帝君。
    帝君,身份低于天帝,但天帝掌管天界,帝君则统领人界。某种意义而言,帝君做出的决定无需天帝的同意,人界的事,全权由帝君抉择。
    自认识周成旨以来,帝江看不透佚名的身份,这十分正常,毕竟周成旨与佚名本就属于人界。况且,佚名肩负的帝君称谓,与世间的所理解的君王并不相同。
    人界历朝历代的君王皆是世人,一世百年,他们站立在历史的可见之处,推动着人界的前行。而人界帝君与这些君王略有差异,人界帝君的寿命很长,力量极大,帝君不会轻易在人界显露身份,他站在在历朝历代君王的身后,默默守护朝代,推动着人界的前行。
    帝君传承六界的学识,他将六界的情况传入人界,让世人了解六界之事。他是世间无可替代的重要存在。
    一任帝君逝去,下一任的帝君即孕育而生,永世传承。
    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一场平淡无奇的庆宴,喝醉的帝江并没和往前一样老老实实返回天山,他跌落人界,来到周成旨家中。
    在周成旨的名字成为佚名之前,在帝俊意识到此人即为人界帝君之前,帝江认识了周成旨。
    待帝俊看透帝江的命数,急于将帝江召回之际,早已来不及。
    帝俊纵是天界的众神之主又怎样,帝江说得非常对,哪怕帝俊登上了如今这个至高无上的宝座,他依旧有自己不能决定的事。
    帝俊低头打量脚下,他的目光慢慢移向了欣山之外,阴暗幽静的某地,清晰可见钦原的一举一动。钦原笑对自己身边的主人,恭敬的为对方斟酒,欣山的祭祀开启在即,她的心情相当好。
    钦原前方正坐有一位孔武有力的男子,他既是钦原追随的主人,一个决意对抗天命的存在。在他心中,变天即将开始。
    见状,帝俊分外淡定,不屑一顾:“选了错误的方向前行,前方注定是穷途末路。”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一切将以烟消云散作为结束。
    帝俊拔出腰际的宝剑,利刃泛着寒光,仿佛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上古大战至今,帝俊始终随身佩戴宝剑,却极少拔剑。
    剑出鞘,势必染血,有人刻意挑衅他,无疑是自寻死路。
    帝俊认为,自己不妨通过这件事,告之帝江,对抗自身的命数是怎样的下场。帝俊将亲手斩下钦原主人的头颅,告诉所有妄想与命数抗争的人,他们的结果如何。
    帝江赢不了他的命,最终不得不面临此生的惨败。若帝江不愿沦为凶兽,那么立刻远离人界,前往天界当帝俊的神将,即可一世无忧。
    佚名与帝江坐在金色大椅内,帝江微微合上眼,他心里轻松了,紧绷的情绪也随之放缓。佚名并没帝江这般清闲,他察觉到有视线盯着他们,有人在打量他和帝江。
    凶兽吗?
    佚名垂下眼帘,内心被黑暗全数吞噬,方会沦为凶兽。帝江的力量太过强大,又缺乏自我情绪控制,上古大战的沉痛深深的刺伤了帝江的心。
    他不知道那一战让帝江失去了多少,可佚名相信,得失,有得有失,祸福常相依。
    天使蛋:画师,我要当好蛋,我不要成为坏蛋~
    ☆、第 38 章
    欣山祭祀到来的那天,帝江莫名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的激动心情,大概是平静的日子过久了,突然面临不确定何时爆发的危机,竟会不由自主的兴奋。
    不过帝江当天的重要任务,是守护前往欣山的生灵们的安全,而不是打架。至于到欣山干坏事的那些家伙,帝江肩负守护之责的同时自然也不能放过他们。
    佚名提醒了帝江几句,在面临保护欣山的生灵们与抓住坏蛋的选择时,帝江的决定需慎重,别打起来就不顾其它。
    帝江表示,目前留在欣山的妖怪几乎不值得帝江费神。帝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蛮蛮兄弟一翅膀拍翻在地,而那只控制玄谋的鸱鸟,鸱鸟本身不是特别凶残,帝江能够轻松对付。
    拥有带毒刺尾巴的钦原妹子,帝江认为自己丢几道天雷理应震住对方。现在就是等待钦原的主人现身,这个人一旦出现,帝江对一切就心里有底了。
    此外,有件事令帝江稍微介怀,那就是帝俊会不会来到欣山。按常理推断,帝江觉得希望不大,帝俊那么忙,哪有时间搭理欣山的变化。然而,佚名貌似比较看好帝俊会牵涉其中,他考虑的方向与帝江不太一样,佚名觉得帝俊现身的可能极大。
    不管帝俊会不会出现,为了确保前来参加庆宴的生灵们的安危,帝江与佚名早在欣山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了手脚。
    身为优质的上古之神,帝江布阵亦是手到擒来。
    老山神和小花妖他们祖孙俩对欣山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由他们提供给帝江可靠的线索。随后帝江在欣山范围内,利用最小范围,最不易察觉的方式进行布阵,阵法启动将可在一定时间内让欣山免于灭顶的摧毁灾难。
    天没亮,佚名就陪同帝江再次检查了一番欣山周围的阵法,帝江再次详细的告诉佚名,帝江不在时,佚名要如何启动阵法保护欣山,保护他自己。
    两人外出之际,意外瞅见鸱鸟同样早早出门。此刻,鸱鸟仍然附在玄谋的魂魄之内,玄谋保持着灰狼的形态,他在欣山疾驰,检查那些用于引魂的符文是否依旧安好。
    卫峰跟随玄谋一道出了门,他极度抗议的瞪着玄谋的眼底深处陌生的神色,鸱鸟控制了他的恋人,使得卫峰相当不满:“今天已是祭祀,你到底想要怎样?”
    “这儿没你的事,闭嘴。”鸱鸟显得颇为不耐烦。
    待它处理完毕全部符文,它将会返回到隐蔽的地方。鸱鸟书写了这些引魂符文,到时肯定会被天上发现,绝对会给它重重的惩罚,玄谋则是鸱鸟用来为自己抵挡磨难的存在。
    鸱鸟才不会傻到用自己的肉身直接承受此等重惩,它的真正目的怎会告诉卫峰知道。
    卫峰恨鸱鸟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拿鸱鸟没辙,担心伤及玄谋的魂魄。卫峰暗暗下定了决心,他明白,无论鸱鸟在做的事,多半对玄谋不利,将会把玄谋推入危险之中。卫峰没有多余的本事,但他势必及时的拦住玄谋,阻止鸱鸟利用九道符文破坏欣山。
    他如此想着,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璞玉。
    佚名低头打量地面行色匆匆的灰狼,若有所思,他至今仍旧没想明白一件事:“鸱鸟这么做到底是准备复活谁?”
    对此,帝江也略显迷茫:“起初觉得或许是鸩鸟,如今看来可能又不是。”
    毕竟毒鸟之一的运日早已从欣山前往了梧山,且在梧山期间,被道士灭掉,以绝后患。倘若运日已然不复存在,此番为了复活运日与阴谐这两只鸟,让他们再度重复的可能降低了许多。
    鸱鸟兴许不知晓运日的死亡,也不排除,鸱鸟一开始针对的就不是鸩鸟,它另有目的。
    佚名仰头看了一眼天空,朝阳尚未升起,风中透着丝丝冷意,佚名莫名的打了一个寒战:“今天估计是一个非常难熬的日子。”
    “跟在我身边。”帝江说道。帝江会极力守护欣山的生灵,会全力打败欣山的妖怪,他更会护着佚名,绝不允许佚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佚名含笑点了点头,然后他冷不丁倾过身,吻了下帝江的唇:“放心,我会没事的。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闻言,帝江微微红了脸。幸好他一直穿着他的大红袍子,异常红艳的色彩掩住了帝江脸颊的一抹红晕。
    他心跳不禁加速,乐呵呵的得意着,佚名吻了他,佚名竟然主动吻了他。对方的吻轻轻的,却掀起了帝江内心的波澜。
    以往,帝江感受过杀戮的残忍,忍受过血腥弥漫的窒息,他深知寂寞与沮丧。后来,帝江与周成旨一起生活,他体会到了内心的宁静以及小日子的温馨,此刻,佚名带给了帝江罕有的心微微悸动的感觉。
    眼下,佚名并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帝江也不好表现出自己有多在意自己被对方吻了一下。他稍稍挪了挪在金色大椅内的位置,对佚名说:“万事小心。”
    佚名果断的应了一声好。
    早起的人不止帝江和佚名,也不止卫峰和玄谋,蛮二弟同样早早的起了床。蛮二弟再一次检查了地牢内的老山神他们的情况后,他下令彻底封住地牢的大门。
    这会儿,山神他们还在睡梦中尚未清醒,从今往后他们也将不再醒来。他们永远无法逃出牢房,祭祀亦是老山神的终结。
    他殊不知,在他见老山神他们之前,山神祖孙与小玉头就已隐去身影离开了地牢。
    小玉头变回了自己的模样,不用再顶替佚名的身份。他坚称,自己必须马上回到卫峰的身边。他得守着卫峰,也得守着玄谋,万一玄谋出了事,卫峰定会痛不欲生,小玉头也定会后悔不已。
    帝江理解小玉头护主的心情,他施法让小玉头悄然返回卫峰的身旁,重新化成璞玉的形态,使得鸱鸟没那么容易察觉小玉头的气息。
    老山神和小花妖,他们配合帝江在欣山内做好准备,安排了一条有效的逃脱道路。若欣山保不住了,万不得已之时,方便生灵们能够有路顺利的撤离。如此以来,帝江也能少一些后顾之忧。
    天刚蒙蒙亮,一些早起的生灵已开始陆陆续续的自他们的山林出发,前往欣山。它们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全然不知欣山何其危险,足以顷刻间吞噬它们的性命。
    美食堆满了桌面,召唤生灵们开心的吃,开心的喝,庆祝欣山再度回归安宁。
    奈何,负责庆宴食物的山猫总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警惕的打量周围。自从得知红衣青年的来历不简单,山猫始终惶惶不安,它生怕突然一道天雷劈下,眨眼取走它的性命。
    此时此时,山猫已摆放好了庆宴的所有食物,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它满心期待,到庆宴结束之际,无限美好的生活从此到来。
    很快,附近山林的受到邀请的生灵接二连三的进入欣山境内。
    帝江与佚名坐在大椅内,漂浮半空。帝江看着这些毫不知情的生灵们,它们面带笑容,浑然不觉自己身处险境。有时候,知道的少反而是一件好事,心中没那么大的压力。比起他们,帝江略显焦虑,他不确定钦原的主人何时蹦出来。
    虽说此次见到的生灵数量不少,可佚名无心画画,他牵了牵帝江的手。帝江对佚名而言,远比作画重要。一旦帝江出现丝毫异样,佚名将立刻阻拦帝江,平复帝江的情绪。
    欣山聚集的生灵越来越多,蛮二弟化为老山神的模样,与众人一道庆祝。
    这时,帝江敏锐察觉远处的山头呈现出些许不对劲。佚名与帝江不约而同的望向黑气腾起的方向,那里是云山。帝江有理由相信,获得自己羽毛的庇护,云山理应安全,除了云山生灵暂时不能外出。
    帝江觉得,他们不出来也好,好过在欣山深陷诸多的麻烦。
    只是,帝江心有不解,云山目前到底处于怎样情况。
    帝江打算与佚名商议云山的事,意外瞅见佚名正低头向下瞧。山内,卫峰与玄谋起了争执。
    一开始,鸱鸟仅是确保符文安然无恙,如今,鸱鸟却直接动手毁掉了符文。被鸱鸟控制的玄谋扬起利爪,一下子斩开刻有符文的石头。
    就在那一霎那,帝江惊觉云山上方的气息陡然骤变,黑气爆发,肆意蔓延,一切变得格外不祥。
    鸱鸟计划破坏其它的石头,卫峰毫不犹豫地挡在玄谋的跟前。他猜不出鸱鸟内心的想法,可在石头裂开的瞬间,卫峰莫名的嗅到了寒意彻骨的死亡气息。
    他假如再不阻止自己的恋人,他相信,鸱鸟会利用玄谋做伤天害理的坏事,这不是真实的玄谋所期望的。
    “闪开。”鸱鸟生气的吼道。卫峰最好别在这儿碍事,它尽快达成引魂后,要立即躲起来避灾。
    卫峰大喊道:“玄谋,你快醒醒,不能再被他控制了。玄谋,我是卫峰,你能听见我的,对不对。”
    听闻此话,鸱鸟扬起狼爪掐住玄谋的脖子:“你就这么急着让他他去死吗?”
    卫峰僵了片瞬,猛地扑向灰狼,不顾一切地搂着灰狼不放手。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璞玉泛着光芒,虽未能分离,但趁着鸱鸟并未隐藏在魂魄深处,迸发的白光将灰狼和鸱鸟一并捆绑。
    小玉头闷闷道:“你这个坏蛋,别想逃。”
    帝江连看了山内几眼,小玉头力气出人意料的大,貌似不需要帝江出手。他抬头眺望远方,自从有符文的石头裂开,云山方向的状况陡变。帝江与佚名对视一眼,他恐怕得去云山看看,那边估计出了状况。
    云山上方的天空看起来特别阴沉,隐隐约约的,帝江竟能听到细微的呼救声,凄凉又无主的呼救声,听得帝江心里发毛。
    偏偏目前欣山聚集的生灵数目众多,帝江,贸然离开欣山,唯恐欣山遭遇不测。
    “你去云山,我留在这儿。”佚名建议道。
    “可是,”帝江倍感迟疑。
    佚名懂得帝江的担忧,随后,他补充了一句:“你快去快回。”
    说完这些,佚名扬了扬帝江赠予他的羊脂白玉,倘若欣山遭遇突变,佚名会竭尽所能拖延时间,让帝江能按时赶回来。
    帝江权衡再三,劝佚名:“如果这边出了状况,立即启动欣山的阵法,你千万别离开大椅,不要迈入山内庆宴。留着这块玉在身旁,它会护着你。”
    佚名点头应了声,他自然懂得帝江的意思,他赢不了山中妖怪,断然不会轻易现身,导致不必要的麻烦。他会随时准备启动阵法争取时间,直至帝江归来。
    帝江静了静,一溜烟的奔向了云山,他距离云山越近,越是听得毛骨悚然,数不清的细微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救命。
    同时,帝江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些全是被噬心鬼束缚的人。他们聚在云山山外,奄奄一息,蜷在地面苦苦哀求,帝江看得没错的话,这些人多半已经没救了。
    帝江这么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悲凉的呼救吸引了周遭的不同寻常的气息,有人在迅速靠近云山。
    辨别出来者是谁,帝江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想法,噬心鬼的叫喊引来了六巫。六位巫师途中听闻呼救,面露疑惑,纷纷停下了脚步。
    “好像有人出事了。”其中一位巫师说道。
    另一位巫师纳闷的环顾四周,辨清了声音的来源处,出事的人数量不少。几位巫师稍稍商议,本着治病救人的念头,他们放弃了自己最初的行程安排,他们没再往前走,转身去了云山。
    帝江心里直嘀咕,是谁打听到六巫会从此路经过,又是谁算准了六巫会停留施以援手。近期恰逢的忌辰,六巫念及当初复活的种种不顺意,心怀救人的心态并不奇怪。
    但帝江在意,对方吸引六巫究竟有何意图。
    帝江望了一眼欣山的方向,欣山至今尚无异常的动静。帝江稳了稳情绪,接近云山一探究竟。
    天界,帝俊正坐殿内,神情严肃。上古大战结束至今,他本以为一切从此平息,偏偏依然有人不安分。
    帝俊微微皱了皱眉,唤了一声:“风伯,雨师。”
    他话音刚落,两抹身影随即显现,他们跪于帝俊跟前:“天帝有何吩咐?”
    “今日,天有异象。严守天宫之门,莫让人坏了众仙品酒赏乐的兴致。”帝俊命令道。
    “末将遵命。”
    与此同时,帝江隐了身影站在六巫的身旁。他好奇的看了又看,他认为无药可救的这些人,莫不是六巫持有的灵药还能救活他们不成。
    天使蛋:画师,我有事给你说
    画师:什么事?
    天使蛋:你多吻我几下,我就说///
    ☆、第 39 章
    六巫这会儿忙于拯救被噬心鬼束缚的诸多生命,他们没有发现而且也没空理会帝江。
    帝江围在他们的周围,瞅着他们尝试的各种丹药。六巫目前也没有琢磨出来,怎样的药物对这些人更有用一些。这些人基本上只剩虚弱的呼吸,看似没救了。
    见状,帝江内心亦在不停的思考,之后的情况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六巫显然面对现在的情况也十分棘手,巫师们决定救这些人,是出于一片善意,但是如何救他们是众人此刻面临的关键难题。
    帝江记得六巫手中拥有不死药,不过,他们的不死药不会轻易使用。当初六巫救活,是奉了天帝的命令,况且复活之后,情况不太理想,可见死而复生失败的危险极大。
    所以,帝江有理由相信,救治眼前的这些人,六巫定然不会擅自使用不死药,以免造成不好的后果。
    帝江一会儿瞅瞅六巫们,一会儿他焦急地望一眼欣山的方向,牵挂佚名。
    此时此刻,这些被噬心鬼束缚的人能不能活下来根本说不准。反正在帝江看来,他们从出现那一刻就已经希望渺茫,只是六巫身为炼药之人,对此不忍心罢了。
    云山上空弥漫的黑气越来越凝重,四周的环境越来越阴沉,黑气即将掩盖天空。
    六巫们自然也很快发现了这样的异常,六巫之一的巫彭抬头看了看天空,对其他人说道:“此番天象非常的不祥,我们理应尽快离开此地,这儿估计有大事发生。”
    “可是,倘若放手不管,这些人多半马上就得咽气。”另一位巫师巫凡,他拿着丹药,左右为难。
    偏偏重伤的人数量实在是太多,一时半会六巫寻不得适合的地方移走他们,再加上附近的上空均已是如此阴沉沉的天象,他们兴许只有快速前往远处方能躲避。
    他们走了,这些人可就彻底没了指望。
    “要不,我们最后再试一次。”巫相建议道,“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到此了,毕竟……”
    巫相的话没有说完,毕竟他们拥有的某些丹药不能贸然在世间使用,导致的结果会难以预测。出了事,天帝必然罚之。
    其它几位巫师尚未来得及对此发言,地面猛地震动了几下。帝江警惕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嗖的一声后退一段距离,他反复观察周围,看看有谁即将现身。
    就在这时,巫师巫履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喊:“啊,我的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倒在地面的将死之人突然死命的咬住了巫履的手不松口。那人咬得相当用力,仿佛大有不咬断巫履的手誓不罢休的架势。巫履没有提防,一下子袭来的剧痛折磨得他冷汗直冒。
    另外五位巫师赶紧上前帮忙。
    帝江并未上前,而是往后又退了几步,他深感云山的气氛十分反常。以帝江的直觉,此刻属于灾难爆发之前的死寂。
    果不其然,下一刻,整个云山周围猛然间黑气四溢,那些黑气自噬心鬼的体内眨眼爆发,霎时团团困住六位巫师,逼得他们步步后退。
    众巫师计划击破黑气迅速撤离,奈何巫履的手被紧紧咬住了,噬心鬼咬伤处,毒气已顺着巫履的手臂往上蔓延。同时,噬心鬼的身体与地面的黑气牢牢的融在一起,使得巫履无法脱离,意识开始减弱。
    巫彭深知巫履中了剧毒,他不敢迟疑,立即配制新的药物为巫履阻隔剧毒的扩散,剩余的巫师则负责击毁逼近的黑气。
    帝江正欲上前,为巫师们解围之际,他忽然听得一声闷响,黑气内陡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囚牢,把巫师们关在牢中。由于帝江刚才退避及时,此刻,他身处囚牢的外方。
    瞅了瞅囚牢,帝江拾起一根树枝尝试着戳了戳囚牢,判断囚牢的状态。谁知树枝发出滋滋两声,转眼转为腐朽的干枝,一碰即碎。
    帝江滴汗,在囚笼表面下了如此重的毒,不要太狠心。
    随着囚牢的显现,一抹身影也随之显现。帝江凑近一看,不禁嘴角抽搐。来的人竟是钦原,钦原身穿一袭黑色的长裙,兴许是之前鹑鸟为她新做的衣衫。衣衫看起来分外漂亮,可惜钦原却穿着它做坏事,着实糟蹋了这身衣服。
    看清对方是钦原,六巫马上明白囚笼附着的绝毒相当厉害,他们再次往后退了退,将负伤的巫履护在身后。
    “六位巫师,别来无恙。”钦原扬起笑,淡淡说道。
    巫凡非常抗议地瞪了钦原一眼:“钦原,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六巫向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出手伤害巫履。”
    钦原含笑地视线扫过他们,话语平静:“各位莫慌,我并非有意为难你们,只是向几位巫师借一样物品。”
    “你休想。”巫彭为巫履的伤口处敷了药。他心知,钦原此番前来,必是来者不善。不管钦原提出怎样的要求,他们断然不会点头答应。
    “话何必说得这么绝情,我的要求又不过分,只是打算做一件你们多年前就已做过的事罢了。”钦原稍微扬了扬手,天忽地一暗,云山上空浮出了一抹黑影。
    帝江抬头望向黑影,心里一惊。好家伙,这不是已经死去的吗?原来鸱鸟引魂是为了引来这个大家伙。
    说起来,此生并不安宁,它死过两次了。钦原他们死拽着不放,到底是何居心。
    这些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他们折腾来折腾去,也不问问自己的意见,到底想不想复活。第一次死而复生后,从善良的天神变成了吃人的怪物,众人怎知的心中究竟藏有多少痛苦。
    瞅见的游魂,巫师们纷纷脸色一沉,劝道:“钦原,你不要自寻死路。不管你打了什么如意算盘,万万不能再度复活,别逆天道而行。”
    昔日,被天神贰负与危两人合力杀掉,天帝不忍烛龙伤心难过,于是命六巫手捧不死药,救活了。谁知复活的并不是大家期待看到的模样,它成了一个祸害世间的大妖怪。
    天帝不得不下了第二次命令,这次是为了除掉怪物。时至今日,每逢的忌日之际,六巫均会为祭祀,只望获得安宁。他们深知不死药绝非心想事成之药,六巫怎会擅自动用不死药。
    “我知道,曾经,天帝下了命令,绝不可再复活。”钦原不屑地笑了笑,“可是烛龙的孩子,要不要复活,要不要除掉,天帝难道不该听一听烛龙的想法。”
    当初,天帝下令复活,可有征求过烛龙的意见,此后,天帝下令除掉,又是否询问过烛龙。天帝自行决定了烛龙孩子的生死,又算不算是肆意而为。
    听闻此番话,巫相不由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这次要复活的是烛龙?”
    对此,钦原边笑边摇头:“烛龙不现身已久。此次仅是我家主人准备送给烛龙的一份见面礼而已。”
    “钦原,你好大的胆子。主宰生灵的生死,此等罪名你可担当得起?”巫彭深感不悦。
    闻言,钦原毫不在意:“那,天帝就可以随意决定众生的生死大权了?”
    “天帝有天道指引,自会做出正确的抉择,与你们这些伺机作乱,肆意妄为又心怀不轨的妖魔不同。”巫抵愤愤说道。
    “可笑,真可笑。你见过天道吗?你知晓天道吗?你确定天帝从未逆天道而行过?你确定天帝从未做过错误的决定?”钦原扬起声音,“再说了,天帝本不是一出生就贵为天界众神之主。回想当初,帝俊他也并非天帝,他不过是利用上古之战夺取了帝位,才得到如今的身份。待我家主人荣登天帝宝座,决定谁生谁死,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
    “夺取天帝之位?上古大战结束至今,六界安定,竟还有人对帝位念念不忘。钦原,你可知你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死罪,引发大战令生灵涂炭,会让你万劫不复。”巫彭直瞪钦原。
    钦原没有被对方的话语激怒,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的手轻轻一扬,的游魂跟随云山的黑气向着其余的山岭前行,一座山接着一座山,直奔欣山的祭祀。
    见状,帝江纳闷不已,他记得他离开欣山前,小玉头牢牢地捆住了鸱鸟。难不成这小子最终还是不给力,帝江一转身,小玉头就让鸱鸟逃跑了,继续开启了剩余符文引魂。
    面对这番变化,小玉头表示自己十分冤枉。他明明死命捆紧灰狼,丝毫不松手,绝不让鸱鸟从玄谋的魂魄内逃走。所以,说起来,小玉头自己也不懂这是怎么回事。鸱鸟并未触碰另外的石头,阴冷的黑气却逼近欣山,按理说,鸱鸟此刻无法引魂才对。
    他们殊不知,情况早已发生了巨变。
    由于红衣青年的出没,使得蛮蛮兄弟对祭祀分外担忧,同时由于作为起始的云山被红衣青年守护,导致计划有变。
    蛮蛮他们本来想利用鸩鸟阴谐作为赠予游魂的第一道食物,谁知却面临进不了云山的困境。他们这才临时改变了方向,放弃了吞噬鸩鸟阴谐。
    为了防止红衣青年中途现身破坏祭祀,避免对方赶在最后破坏重要的符文,鸱鸟修改了符文的牵连关系进行防范。一旦第一道符文由它引发,随后的符文会接二连三的逐一开启,无需鸱鸟亲自出手。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引魂无法阻拦。符文会引导的游魂行至欣山。
    钦原淡定地凝视六巫,她猛地收紧囚笼,期间的花草树木刹那间枯萎。钦原的毒,它们根本抵挡不住。
    “若你们誓死不从,我不介意直接摧毁你们,仅留不死药。”钦原说道,“假如你们听话,乖乖交出不死药,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
    “想要不死药,痴心妄想。”巫彭应道。
    “看样子,是谈不成了。”钦原扬起嘴角。
    让噬心鬼咬伤的巫履忽地浑身一颤,眸子光泽随之转淡,被噬心鬼控制。他一下子扑向了巫彭,取得了不死药。
    巫履手握不死药,走向钦原。
    “巫履,你在做什么?快点清醒过来。”众巫师大为惊讶。巫彭更是说不出话,他明明为巫履敷了药,为何巫履会变成这样。
    钦原大笑不已,别以为她会如此天真,认为剧毒囚笼足以威胁六巫交出不死药。她为了等六巫前往世间的这一天,等得可不容易。
    大事在即,不容许她有任何的失误,所以,钦原需要一点时间分散六巫的注意力,进而控制巫履。
    帝江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心知扯裂囚笼,他的手会备受折磨。但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绝对不能让钦原拿走不死药,钦原肯定要用这药做更多的坏事。
    他咬咬牙,伸手抓住囚笼往两侧大力撕拉。尽管帝江隐去了形态,可他触碰囚笼无疑就泄露了自己的所在,他对应的位置发出呲呲声响。
    钦原顺势望去,眼底的笑意异常得意:“帝江啊帝江,我等你这么久,你终于愿意动手了。这个笼子可是为了你量身而做,尽情享受吧。”
    一听这话,帝江骤感情况不妙。他着急抽回手,奈何双手已不能动弹,黑气沿着囚笼悉数窜到帝江的身上。
    若帝江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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