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放在眼皮子底下……
    眼皮子底下……
    我突然灵光一闪,绕过屋中阵法,跑到供桌前一顿翻找,没找到后,我一弯腰直接撩起了供桌下的布帘子,结果在桌子下面看见一只盖着红布的铜碗。
    这只铜碗我见过!陈起就是用这东西扣住那只胖女鬼的。也就是说,胡长河也有可能被扣在其中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碗捧了出来,冲五哥喊道:“五哥,我好想找到了,下一步怎么办?”
    五哥连忙看过来一眼,见了我手中的铜碗后,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把红布揭了,水倒出来!”
    “你敢!”狼精突然大吼一声,便朝我扑过来。
    就在他的利爪离我的脸仅一寸之遥时,蟒二爷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给了他一爪!
    他顿时惨叫一声,回身就是一掌,蟒二爷躲过这一记,闪到他身旁,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
    我趁他们缠斗时,照着五哥说的话做了。当碗里的水被倒出来后,地上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看见他雪白的头发,我的眼泪也同时涌了出来――“胡……狐仙!”
    我立即将他扶了起来,五哥见狼精已经被蟒二爷打伤,便撤了阵法,喘着粗气说了一声:“走!”
    胡长河刚走了几步便因为体力不支直接化作了一只小狐狸,我心疼地将它抱在怀里,然后快速往门外走去。
    “不许走!”狼精在我们身后喊了一嗓子,当我们回头看他时,就见他踉跄着爬起来,嘴角还挂着丝鲜血。看来,他被蟒二爷伤得不轻。
    “把它留下!把胡长河给我留下!”他眼睛都红了,似乎即使跟我们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走胡长河。
    我将胡长河紧紧抱在怀里,躲在了五哥和蟒二爷的身后。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让胡长河被他捉去了!
    蟒二爷冷声对狼精说:“既然受了伤,你就不是我的对手,好自为之!再敢阻拦,我就不客气了!”
    狼精似乎也知道自己此时已经阻止不了我们离开了,他的目光直接盯在胡长河的身上,轻声说道:“长河,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了!”
    胡长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将头埋进蜷曲的身体里。
    “它不想跟你走,你死了这份心吧!”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还不是因为你!”狼精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它若不是为了保护你,怎么会一直待在这里?它都为你受过伤了,你还不放过它!”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想了好一会儿,我才缓缓说道:“它要走,我从来不会拦它。你说得那么好听,那为什么它不愿意跟你走呢?”
    这一次,换他被我噎得无话可说。
    我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抱着胡长河出了房门。出乎我的意料,狼精竟然没有追出来。
    陈起已经不在院子里了,也不知躲去了哪里。
    我们上了车后,立刻往我家的方向开去。半路上,蟒二爷丢下一句“我走了”便消失不见了。
    五哥顶着一头的冷汗开着车,刚才请神的咒语以及布阵所用的法术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我怀中的胡长河,精神明显不好,看似睡着了,却偶尔轻微抖动一下身体,似乎睡得并不踏实。
    而我这个最无能的人,却是毫发无损的那一个。
    也许狼精说得对,胡长河真地被我牵连了,但愿我的死劫不要跟它有关系,不然我欠它的就更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想把狼精写得再凄惨一点的,例如――匍匐在地上,伸出一只满是鲜血的手,微弱地喊道:“长河,别走……”
    ps:张三是东北人对狼精特有的称呼,个人觉得含有贬义。
    ☆、第92章 郎天月
    将养了两天后,胡长河看起来好多了。我问它期间发生了什么,它沉默以对就是不肯说。见它这样,我也只好作罢。
    我觉得那只狼精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这几日有些紧张,怕他突然出现对我们不利。五哥安慰我说,狼精受了重伤,就算来了,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第三天夜里,我睡得正香时被一阵阵“吱吱”声吵醒了。我睁开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走廊里确实有东西在不停地叫着。穿透力如此强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上一次欢欢的叫声。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叫起来没完没了了?听着像老鼠,可谁家的老鼠胆子这么肥,大半夜在走廊里可劲叫?等等,莫非是灰家的人?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我赶紧起床下地,出门时见胡长河依然趴在供桌上没有跟来的意思,我也不好叫它,便去敲了五哥的房门。
    他只穿了一个裤头、睡眼惺忪地开了门,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外面好像有灰家的人。他一听立刻回屋穿上了衣服,然后跟着我一起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一只大老鼠正蹲在地上,见我们开了门更是不停地吱吱叫着。
    可它这么叫,我们根本不知道是何意思。它看起来很急,用爪子向旁边一指,我们随之看过去,就见走廊尽头的地上,还趴着一只动物。那动物虽然看起来像只大狼狗,但我知道它是狼,因为它就是前几天才和我们打过交道的狼精!
    我记得陈起的堂单上写的名字是郎天月,也就是说这只狼仙是叫这个名字的。
    郎天月趴在那里,有些无精打采的,一身的毛发灰突突的,背上的伤口虽愈合了,但是那里留下了不少干涸的血迹和混杂在一起的尘土。它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眼中平淡无波,很快复又闭上眼睛。从头到尾,它都低垂着头趴在自己的前爪上,一动不动。
    它这是想要死守在这里的意思吗?
    大老鼠又吱吱叫了几声,然后用爪子费力地指向了自己的脊背,我估计它是想说郎天月受伤了,请我们帮它一把。
    先不提郎天月的事,但说这只老鼠――尼玛,我们见过它啊!它不就是赵虎头上顶着的那只吗?它当时说找北极狐是族长授意的,可如今的一切表明它是郎天月的小弟吧?
    我当即脱下拖鞋朝它打了过去,嘴里骂道:“我让你骗我们!”
    大老鼠迅速躲到了一边,然后吱吱叫着,不停地跟我作揖,然后依然不忘指指郎天月再指指自己的后背。
    就你特么忠诚!我狠狠瞪了它一眼,然后问五哥怎么办。
    五哥说,那狼仙是来找胡长河的,与我们无关,它爱走不走。
    我十分赞同五哥的话,将另一只拖鞋也朝老鼠打了过去,并威胁道:“再叫我们就再打它一顿,知道了吗?”
    它再吱吱叫下去,我就不用睡觉了。
    见老鼠瑟缩地点了下头,我和五哥立刻关上了房门,然后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
    早上起来后,我和五哥在卫生间里一起洗漱时,我说:“五哥,咱俩猜猜那狼仙还在不在外面。”
    “肯定还在。”五哥一边刷牙一边含混不清地说。
    “你说它和胡长河是什么关系?”我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水,一边问。
    “不清楚,但是觉得狼仙有点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架势。”五哥刷完牙,说完这一句又开始刮胡子。
    他的胡子几天不刮就是一片青茬,哪像我,胡子软得跟汗毛似的,长得还慢,一个星期不刮也看不出来。
    “我总觉得郎天月有点舍不得胡长河的意思……怎么说呢,好像对它倾注了很多的感情……”我寻思了一下,说。
    五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咕哝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分析别人时怎么那么透彻……”
    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回答,照着镜子认真地刮完胡子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叹口气说:“唉,老了……”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心说,他才三十一就说自己老了,让那些老年人怎么评论自己的年龄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是啊,再不恋爱就老了!”
    不是有一句歌词叫什么“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吗?我觉得五哥应该放手去爱一次,不然真的容易变成一辈子的老处男。
    他背脊一僵,然后再次叹了口气,从镜子里望着我说:“我也想啊……这不一堆事要忙吗?等都结束以后吧,我会好好和她谈谈的。”
    也不知道他说的“谈”,是指谈心还是谈恋爱。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他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可问了他几次他都没告诉我。
    收拾完后,我们简单地吃了顿早饭,便出了门。
    郎天月和那只老鼠依然待在走廊的尽头,看来真的是等不到胡长河不罢休。
    当我和五哥站在走廊里等电梯时,我能明显感觉到郎天月的目光一瞬不瞬地射了过来,当然它看的肯定是我肩上的胡长河。可胡长河一动未动,就好像根本感觉不到有人在看它。面对郎天月,它的态度跟以往不再一样了,以前它谨慎小心甚至是提防,如今,它淡定冷漠得就好像郎天月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就好像夫妻间吵架并不是最严重的事情,冷战才是最可怕的。
    当我们进入电梯时,我看见郎天月站了起来,我一紧张赶紧关上了电梯门。五哥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以后,他告诉我不用太紧张,让它们俩自己处理吧。
    来到楼下取车时,我蓦然发现,郎天月就站在我们的车子旁边。它谁也不看,就一直看着胡长河,眼神说不出来的复杂。
    五哥因为没开眼看不见郎天月,所以很自然地上车了,我想了想,也二话不说上了车。当车子开动时,郎天月便在后面跟着,车子越开越快时,它跑得也越来越快。
    它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跟在汽车的后面跑着,看得我这个别扭。虽然我对它没有好印象,可是它这么做摆明了是要跟在胡长河的身边,那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呢?又是囚禁又是威胁,又是苦逼兮兮地一直追着车跑,它的戏码我都看不懂了。
    唉,我觉得它们俩绝壁是缺少了沟通这一环节。
    胡长河依然不为所动,趴在我的肩上一直闭着眼佯装睡觉。但我知道,郎天月的一举一动,它都清楚。它似乎不想原谅它或搭理它,所以决定让它知难而退吧。
    这一天我们跑了好多地方,而车子后面一直跟着一只普通人看不见的大灰狼……
    之后的一个多礼拜,每天都是我们出去时,郎天月在后面跟着,等我们回到家里,它便在走廊里趴着。
    它身上的伤似乎好得差不多了,皮毛干净顺滑起来,渐渐恢复了我在树林里见到它时的威风凛凛。虽然它看着我时,依然是一副不屑和埋怨的表情,但是看着胡长河的眼神却越来越深邃。
    胡长河依然不理睬它,它也知趣地只是在后面跟着。
    跟着郎天月的那只大老鼠一见到我就会吱吱叫上两声,也不知道它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这天晚上,我和五哥刚准备回房睡觉,就听见有人敲门。我起身过去将门打开,就见一个女的正站在门口,一见我开了门,立刻把脚伸进来,生怕我再把门关上。
    我被眼前女人的长相惊到了!
    她的模样实在是……眉毛聚在了一起,小眼睛也往一起凑,甚至小鼻子小嘴巴都往脸中间凑!五官聚在一起开会也就算了,脸还很长,尖嘴猴腮的,当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简直应了那句话――长得丑不要紧,别三更半夜出来吓人啊!
    虽然这女人长相看起来奇葩,但是我还是认出了她来,她是楼下的一个住户,而且,平日里是挺漂亮的一个姑娘……
    “康小爷,我求求你,让我家老大进屋吧!”女人把门板顶住后,尖细着嗓子哭唧唧地说。
    果然啊,我就知道这姑娘是被那只老鼠精上身了!
    “没事上人身,不怕遭报应啊!”我差点忍不住想啐她一口。
    “我就想跟你说说话,这不是没办法么?”她其丑无比的嘴脸因为苦楚更显得拥挤,而我已经将视线移至一旁不敢再与她对视了。
    “有话快说!”她的脚伸在门缝里,我又不能直接关门,只好给她一次机会。
    “我家老大没有伤害胡爷,真的!”她急着解释道,“他想带胡爷回家,胡爷不肯,他逼不得已才把胡爷关起来的!真的没有虐待它!我们老大就是虐待自己也不可能虐待胡爷的!”
    “是吗?”我信她才怪呢,“你们老大跟我家狐仙是什么关系?”
    老鼠精犹豫了一下,然后扭过头向走廊尽头看去,我也抻头往那里看了一眼,就见郎天月狠狠瞪了老鼠精一眼,老鼠精立刻抖了一下,然后回过头苦着脸跟我说:“老大不让说……”
    “那就滚蛋!”我可没空陪她磨叽。
    当我作势要关上门时,就听她喊了一声:“我说我说!”然后她再次看了郎天月一眼,小声对我说道:“胡爷是老大夫人的转世!”
    这不鬼扯么?我正要骂他胡说,却对上她异常认真严肃的表情,顿时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对了,我记得以前五哥曾跟我说过,仙家们嗅觉特别厉害,能闻出灵魂的味道,所以可以借此找到转世的亲人或熟人。蟒二爷就是借此找到五哥的,而且当时五哥说这事时,我记得胡长河曾瞪了他一眼……
    胡长河两次和郎天月接触后都不肯回答我的问题,似乎不想提起它和郎天月的事。这是不是说明,它其实知道郎天月和它前世的关系,但它不想继续这种关系了……
    我恚∥以谙胧裁矗克们怎么可能再继续保持那种关系?如今一个是狼,一个是狐狸,种类都不同好吗?而且,它们还是同一性别好吗?
    所以,郎天月到底在想什么?想跨越种族搞基吗?疯了吧!
    一连串的想法将我自己惊得错愕不已,我寻思了半天才问出一句话:“你家老大想干什么?”
    老鼠精瘪了瘪嘴,说:“老大放不下它,而且预感到它会有危险,所以想保护它……”
    “什么危险?”我脱口问道。
    “老大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感应。”她摇摇头说,“估计最近几个月就会发生,他很担心胡爷会出意外!”
    最近几个月发生吗?和我的死劫好像在同一个时段里……如果,胡长河真的会受我牵连,我到希望它能全身而退不受半点伤害,如果郎天月能护它安然无恙,我倒可以考虑让他跟在身边……
    “啊,到时间了,我得把人送回去了!”老鼠精突然低呼一声,“康小爷,求你成全我们老大的一片心意吧,你也不想看见胡爷受伤对吧?”
    她一边冲我说着话,一边往安全楼梯那里跑,因为看向我这里,还穿着高跟鞋,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栽了下去。
    我刚想跑过去,就觉一阵疾风扫过,吹得我眼睛差点迷了。
    楼道里并没有传来有人摔倒在地的声响。过了一会儿,一只大灰狼叼着一只肥硕的大老鼠从安全通道里走了出来。它目不斜视地路过我身边,来到走廊尽头,将老鼠放下来后,再次趴在地上,将头枕在前爪上,闭上了眼睛。
    我:“……”
    该说他高贵冷艳,还是傲娇别扭?
    大老鼠冲我低声“吱吱”叫了两声,估计是提醒我别忘了它刚才说过的话。
    我有些无语,心说,你家老大真不会讨人欢心,难怪胡长河不喜欢他!太装!
    作者有话要说:大灰狼高贵冷艳、邪魅狂狷总裁范儿?呵呵,其实是绝对的妻管严+小心眼+粘人+忠犬型。
    ps:动物仙家化成人时,人称代词用“他”或“她”,还原成动物型时,用“它”。
    ☆、第93章 信他才怪
    我关上门回到屋里后,五哥问我怎么了,我将知道的全部告诉了他。
    五哥听完后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如果,胡长河愿意跟他在一起的话,我是指那种‘在一起’,他们这样可以吗?会不会违背什么天道啊法规的……”
    五哥摇了摇头,似乎还暗自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正常来说,如果欠了这人的前世,可以选择报答他,那样的话前世的一切会就此了结。但像这种――”五哥斟酌了一下,“像这种前世是夫妻,其中一个因为寿命长记住了前世的种种,另一个却什么也记不起来的,结局会怎样谁也不清楚……”
    我点点头,忍不住看了自己的卧室一眼,替里面的那只狐狸害愁起来。“难怪胡长河不想搭理他,这也没法搭理呀……不仅种类不同,还性别一致……”
    五哥又叹了口气,似乎颇有感触地说:“有时候,感情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我觉得,只要真心实意地守护着他,即使不能在一起,他也会感受到你的这份感情……”
    “唉,命运弄人啊!”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劝他一句:“算了,让它们自己处理吧,我们还是赶紧睡觉吧,这都几点了!”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打了个哈欠,也赶紧回屋睡觉去了。
    ***
    虽然知道了郎天月对胡长河不仅没有敌意还“爱得深沉”,但这是它们自己的事,我不会主动帮助郎天月的。所以,老鼠精的话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又过了几天后,我接到了陈起的电话。我虽然诧异,还是选择了接听。他约我单独见面,我想到上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立刻拒绝了。
    他笑着说:“怎么?怕我?”
    怕你大爷呀!我的犟劲瞬间冒了出来,立刻回嘴:“时间地点!”
    他低声笑着,然后将约定的时间地点告诉了我,并嘱咐我独自赴约。
    之前陈起有仙家时,我都没有怕他,如今他的仙家整天跟在我的仙家后面,我更不可能怕他!
    下午,趁五哥在店里指挥人手清点药品,我说出去买点东西,便顺便去与陈起见了个面。
    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约我去街心公园见面,又不是约会,去那里怎么想怎么别扭。
    老远我就看见他坐在长椅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副晒着太阳睡暖觉的模样。当我走近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冲我笑了笑说:“来了?坐吧。”
    我不想坐在他身边,于是站在他面前,说:“有话直说,我还赶着回去!”
    他没接我的话茬儿,而是向我身后望了望,说:“狼仙一直跟着你呢吧?”
    我没吭声,心说,他若是能看见就知道答案,若是看不见,那我更不会告诉他答案了。不为别的,只想让他添添堵!因为这个人太让人讨厌了,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可他眼底从来没有笑意。有时候跟我说话还阴阳怪气的,那一次蹲在窖口边沿看着我摔成那样,保不齐心里怎么幸灾乐祸呢!我并没有得罪过他,就因为我待在五哥身边,他就看我不顺眼,可见这个人心理有问题!
    总之,我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没有一件好的,所以这人让我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他见我没搭理他,既不生气也不尴尬,继续微笑着说:“找你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直觉告诉我,他要说的绝不是一件好事。
    “说吧。”
    他想了想,然后慢慢讲述了他与五哥相识的过程。其中不乏他们感情深厚时一起做过的几件事情,比如一起出去玩,一起筹办校内活动。
    见他讲起来没完没了,我有些不耐烦,毕竟我站着他坐着,这是想累死我么?我直接打断他,说:“你说这些跟我有半点关系么?说重点!”
    他愣了一下,再次恢复了微笑。
    只是一个表情的转换,我却突然觉得刚才讲过往的那个人才是真实的,因为他在讲述时,时不时流露出的幸福和留恋,让他的表情变得生动。而现在这个笑得彬彬有礼的,却是个隐藏在面具后面让人猜不透心思的人。
    “我喜欢擎锋,你知道吧?”他笑着看我一眼,见我没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那天你在门外偷听到了吧?”
    我错愕了一下,不由地皱起眉头。虽然偷听是不光彩的,但此时我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而是――他竟然知道我当时就在门外!那五哥呢?他知不知道?
    他没理我,自顾自地接着说:“我追求过他,但是他拒绝了。”说着,他叹了口气,“他说,他不能连累我。”
    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五哥的火气确实克别人,但是我觉得他拒绝陈起完全可以用性取向来说事,若是真像陈起说的,他跟他坦白了,那说明什么?说明五哥信任他,愿意将自己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甚至还可以说明,五哥是真的在乎他,不想他受伤也不希望他乱想,所以才将此事告诉他……
    不知为什么,不管是哪一点,我心里都很不舒服。
    “他说他的命太硬,会克尽身边人,所以为了我好,他才离开我。”陈起叹着气幽幽地说道。
    我冷声回道:“你真爱他的话,就不会在乎这些吧?”
    他大爷的,装什么无辜纯情啊!他一个快三十的大老爷们了,至于这么矫情么?而且还特么结婚了!娶了女人还惦记男人,这精神是有多分裂!我在心里一连暗骂了他好几句。
    “我是不在乎,可他在乎,而且我也不想因为真的出事后让他愧疚,所以决定放手。”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好像事实确实如此,可我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句话。
    如果是真爱,当知道无法“天长地久”时,一定会选“曾经拥有”。就像我老妈,明知道我爸娶她不仅是因为喜欢她还为了延续香火,而我一出生,我爸就活不了多久,甚至她自己也未必能活得久,可她还是嫁给我爸并且生了我。我们家的情况可比五哥克人的情况严重多了。
    “你念叨半天,就是想说你喜欢五哥是吗?即使你已经结婚了,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是吗?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跟他磨叽,直接问道。
    他笑了笑,说:“我就是想说,你跟他在一起很可能会被他克死的。”
    我真想仰天大笑几声,告诉他小爷我体质特殊,五哥不会克我的!我忍着得意之色,一本正经地说:“我凭什么信你的话?五哥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会在明知对我不利的情况下,还留我在身边的!”
    想挑拨离间?小子你用错方式了!
    “信不信随你,如果你知道他家人是怎么对他的,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他说着站了起来,走近我接着说:“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明知自己会被他害死,还会待在他身边吗?”
    他紧紧盯视着我的眼睛,似乎要将我所有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我愣了一瞬,暗自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我会待在五哥身边吗?相见之初,答案肯定是不会。如果当时胡长河是这么跟我说的,那我指定不会当他的助理。谁会上赶子去送死呢?即便命不久矣,那也是多活一天是一天。但如今,我知道我会继续待在他身边,因为一想到总有一天会离开他,我心里就是满满的不舍、空虚和难过。如果痛苦的活一生,真不如痛快地活一时。跟五哥在一起时,生活是快意幸福的,我怎么舍得离开。
    见他一直盯着我看,似乎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我缓缓开了口:“会,因为我觉得值。”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连命都可以不要,感情很深啊!”
    那当然,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走了,回见。”他说完不等我做出反应便匆匆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这个混蛋,脑袋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想把我从五哥身边弄走,却又想看着我们有点意外的发展?想看五哥是怎么甩掉我的么?等等,“甩”这个字眼还真是容易引起歧义……
    回到店里时,我发现五哥的脸都黑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太久,而且没带手机。
    他冷声问我去哪了,我想了又想,觉得撒谎的话一个环节出错就露馅了,而且还会给他留下坏印象,便老老实实地全招了。
    听完我的话后,他轻斥了我一句:“以后离他远点!还有,不许再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了!”
    我点头如捣蒜,大气都不敢喘,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他似乎还是无法消气,直接拉着我进了办公室,将门锁上后,转回身对我说:“你听好了――他说的全是假的!假的,知道吗?我没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不喜欢他!还有,我说了,我是不会克你的!你是目前唯一一个不会被我克到的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连忙从善如流地用力点了下头。
    “再敢一个人偷跑出去,别怪我跟你翻脸,知道吗?”他继续凶我。
    我再次重重点头,乖顺得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敢动。
    “晚上我要吃红烧排骨和酱茄子!”
    “哦!”我点点头,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怎么突然就提到晚上的伙食了?这转变实在太快,让人有些发懵。不过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我知道我只要照办就好,至于为什么,我还是别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五哥【抓狂状】:真想把这小东西吃了!
    【无奈状】:唉,既然还不能吃,让他做饭来代替吧……
    ☆、第94章 协议
    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陈起跟我说的那些话总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说,他当年和五哥感情多么多么好,两个人亲密无间经常腻在一起……
    难不成比我们现在的关系还要铁吗?我和五哥可是同生共死过的!
    还好,五哥说陈起说的都是谎话,不然我恐怕会有些嫉妒。一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把别人当成至交,那感觉实在太糟心。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可笑,可是我也是头一次发现自己心眼这么小,竟对朋友抱有了独占的心态。可能这是因为我第一次这么真心实意地交一个朋友吧,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失去他。
    五哥说,我是唯一一个不会被他克的人。
    唯一唯一唯一……一想到这个词,我就忍不住嘴角上扬。抱着被子幸福地翻了个身,暗自庆幸自己体质特殊变成了那个“唯一”,之前遭受的倒霉事与之相比似乎也不那么让人窝火了。
    陈起那个混蛋,每次约我出去都没有好事,不仅说谎话骗我,今天还害我被五哥一顿斥责。
    不行,我要出这口气!
    我跳下床,既没叫胡长河跟着,也没叫醒五哥,独自一人出了房门。
    来到走廊上,见郎天月还趴在走廊尽头,我便朝它走了过去。它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便再次合上眼,一副不想理我的模样。
    我心说,小样儿,待会我一开口你就精神了!
    我走至它身旁,蹲下来对它说:“我可以让你离胡长河更近一点!”
    它的耳朵抖了一下,倏地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继续说:“既然你不会伤害它,还会保护它,我觉得应该让你留下来,因为我也不想它出事。”
    它看了我一会儿,问道:“条件?”
    呦呦呦,看这架势,不管我提出什么条件,它都能答应。
    我诚恳地说:“就是想让你离陈起远一点。”
    它没有半点犹豫,说:“一个弟马而已,我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而且,来之前我已经托梦给他了,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人,而不是给人立堂。”
    既然说断就能断,那就好办了。我说:“怎么留下你,我得回去和我老大商量一下,因为我不是很懂这些,不过我估计让你进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它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后将视线移开,轻声说了一句:“既然你帮了我这一次,那之前让长河受伤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我:“……”
    怎么都觉得我吃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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