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最后一层中衣了,要是再脱的话,里面就是又轻又薄的寝衣了。
    她极不自然地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男人是什么表情,手指在衣带上绞啊绞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她哆哆嗦嗦地扔下最后一件中衣,里面是一袭雪纱寝衣长裙,雪白素净,宛如仙子。
    她掐着手指,低着头,手足无措。
    终于,他冷冷的一句命令。“行了,你过来!”
    凤悠悠脚下像生了根一样,不敢上前。
    要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这太难受了,她不要,她拒绝!
    “叫你过来,没听见吗?”
    她的脚不听使唤,迈不动。
    顾霆霄冷笑。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怎么就是陌生男人了?
    陈理南那个她才见过一面的陌生男人,她倒是男神老公的,喊得亲热的狠。
    巴不得跟人家双宿双飞呢。
    顾霆霄一想到这个女人见到陈理南时激动的心声,气不打一处来。
    他不耐烦地一把拽住凤悠悠的手,轻轻一拉,凤悠悠轻飘飘地落入他怀里。
    他那张俊美的脸就贴在凤悠悠面前,近得都能看见他冷灰色的眸子里映出她的脸。
    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他倾身向前,那一头柔顺的银发,随着他倾身的动作,纷纷从肩头散落,发稍扫过凤悠悠的脸侧。
    她只觉得此时的空气跟她有些过不去,不知道怎么的,让她有点缺氧,心慌气短。
    “为了你的安全,以后,你每天都要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男人那低沉的声音像古琴一样流畅。
    唇边勾起一抹魅惑笑容,冷灰色的眸子,如一片迷离的深渊。
    凤悠悠的脸不由得泛起红晕,头晕目眩,整个人直往深渊坠入……
    这该死的美色!
    她忽然使劲掐了自己一把,把自己从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
    一秒回复冷脸。
    呵呵……
    为了她的安全?
    难道不是为了掩饰他不行?
    顾霆霄又气又恼,为了她的安全,这话是真的好吗。
    是他疏忽了,今天竟然让凤涟漪闯进了无忧宫,差点要了凤悠悠的命。
    她现在还不能死。
    她还有大用,她还要做他的傀儡女皇,她还要给他生皇子,他还要听她的心声。
    自己为了这个女人的安全,让她睡在他身边,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因为根据他的经验,凤悠悠的系统每升一级,就要杀他一次!
    他这个从不把别人的命当人命的人,竟然为了凤悠悠的性命,把这个危险的女人放在身边。
    他都差点忘记当初娶这个女人是为了什么了!
    当初他要娶这个女人明明是为了报复她,怎么如今竟然对她生出了心软?
    顾霆霄转身将她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肩上,倾身望着她,一脸寒霜地问道,“长公主准备好了吗?”
    “啥?准备什么?”
    凤悠悠一个白眼,疯批要她准备什么?
    说得好像要上战场一样,疯批这是得了臆想症了吗?
    臆想他能行了?
    ……
    她抬眸只见顾霆霄耳尖竟然有些微红,神情有些生涩地闭了闭眼。
    顾霆霄一时间被她的心声气到差点心梗。
    凤悠悠却趁他一闭眼的空档,灵活得像条鱼一样,从他臂弯里滑了出去。
    “侯爷,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顾霆霄回过神来,发现臂弯里的人竟然溜了,侧头看着她那一脸谄媚的笑。
    她的内心还在拼命地吐槽。
    个死变态,你睡觉就睡觉,你还想碰我不成?
    我才不要被一个死变态碰啊。
    ……
    她盖好被子,抬头见顾霆霄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又在心里骂道,看什么看,你还能吃了我?
    顾霆霄气得牙痒痒。
    他不是变态,不是死变态!不是!
    她这具身体是他的妻子,他碰都不能碰了吗?
    亏他还答应了孙嬷嬷,要给她擦药。
    顾霆霄突然阴侧侧开口,“孙嬷嬷说你不肯擦药,所以,为了公主的伤快点好起来,本座替公主擦!”
    凤悠悠这才发现,他手上一直捏着那瓶孙嬷嬷送来的伤药。
    “你以为我让你脱衣服是干什么?是给你擦药。”
    凤悠悠一愣,简直哭笑不得。
    什么?让她脱了半天衣服,就是要亲自给她擦药?
    她还以为,死变态想干嘛。
    死变态用那种要人命的语气命令她脱,还用那种要人命的眼神看着她脱,她还以为死变态想整死她。
    当时,她脱衣服的时候,都紧张得差点昏死过去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故作镇定地眨眨眼,“药我都擦过了。”
    顾霆霄低头一眼就见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臂,手肘处的淤青未消,还更加明显。
    凤悠悠忙把手缩回被子里。
    擦什么药?现在无忧宫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睡在一起就行了,有必要加戏吗?
    ……
    隔壁,小梨正无聊地拨着灯芯。
    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
    “啊……”
    小梨手上一颤,接着又是几声,“啊……啊啊啊,好疼!”
    那声音凄惨里带着可怜,可怜又娇软,不是长公主是谁。
    ……
    紫檀大床桃花帐,凤悠悠缩在床角,抱着双臂,哭得稀里哗啦。
    “不要,不要……”
    她不要擦药,她最怕疼了。
    那天贵妃椅塌了,她背上的擦伤,还有皇后掐的那些淤青,碰一下都要疼死人。
    她打死也不要擦药,打死也不要这个疯批男人给她擦药!
    “小梨给我擦过了……真的擦过了。”
    凤悠悠以前都不知道,自己也可以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哭着求饶。
    “又想骗你夫君?我就那么好骗?过来!擦药!”
    顾霆霄伸手将她拎过来,一只手圈住她,把她一双纤弱的手腕捏在掌心里,用药油,在她手肘上的淤青上轻轻涂抹。
    凤悠悠瞬间发出惨叫,好像在上刑一样,房子都快震塌了。
    “有那么疼吗?”
    “真的很痛啊!”
    “你忍着点儿。”
    “可是,可是,真的很痛啊……啊……”
    整个无忧宫都回荡着她那把甜得腻人的嗓音,带着凄惨,透着娇媚,听起来像羽毛抚过皮肤,又像小刀刮过心脏,着实让人心神不宁。
    “你能小声点儿吗?”
    顾霆霄觉得头有点炸。
    孙嬷嬷说,凤悠悠死也不肯让下人替她擦药,她背上的伤她自己又擦不到,为了让她快点好起来,他答应帮她擦药。
    可是眼前这任务似乎有点艰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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