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早日回去跟师父交差不是。”
    “师兄找我果然是为这事儿。”翟夕唇角一挑,笑带寒气,“师兄可曾想过,柏钧和敢让我假扮他统军便是做了万全准备了,倘若羽林军出了什么差子,第一个要人头落地的就是我。”
    “话说回来师兄你也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知道羽林军中的柏钧和不是他本人,羽林军里级别稍低的将官可都不知道呢。”
    风易随意靠在树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懒地道:“柏钧和重美色轻家国,为了救自己的准王卿抛下大军擅离职守,即便羽林军一败涂地也都该是他的责任,又岂能拿你顶罪。”
    “你说的美色是我们的师弟!”翟夕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肉里掐出深深的印痕,“就算他不曾见过你的面也很少见师父的面,可他对你一直很仰慕,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甚至连他的生死都不顾!枉他就算失忆了还念着师父的好,以为师父替他筹谋打算是真心为他好呢!他何其无辜,你们那么做就不觉得亏心?!”
    “我真的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一直想着复国!李唐背弃了他,夺走了他的名誉身份地位甚至性命,他却还一心想着帮那个家族复国!师父有贤德之名,可他真的考虑过天下百姓的福祉吗?他想没想过一旦有第三方加入战局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没考虑过吧,他连自己的徒弟都可以牺牲,又怎么会顾忌那些与他毫不相关的百姓!”
    风易收敛了轻慢的神色,严肃冰冷的目光从头到脚笼罩着翟夕,半晌才道:“你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吧。这几年你对师父交代给你的事儿愈发不尽心,东楼会变成如今的样子你没少推波助澜吧?”
    “东楼虽然失忆了,但这本不会影响师父的计划。失忆之人就是一张白纸,你怎么教他就该怎么做才对,可为什么他会一心向着瑞王?再说他那些本事,以前可从没听你和师父提起过。难道不是你把公输哲的手艺偷着教给了东楼?”
    直视风易的眼睛,大师兄眼中的冷漠肃杀恍如一阵北风吹过翟夕心底,将心头的热血凝做了冰霜。
    “大师兄,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欺师灭祖的人。呵呵,枉我在国家大义与师徒之间左右为难,竟然都是一厢情愿的!这些年我才见过阿哲几次?掰着手指都数的过来,你们竟然还如此怀疑我!”苦笑一声,翟夕心口酸痛难当,看向风易的眼中多了一份凄然。
    “师父如何对我与阿哲暂且不论,大师兄,你回答我,你真的认为师父的所作所为是对的吗?”
    “辞卓,如果没有师父收养你,你岂能活命,更不用说入朝为官了。”
    “如果我没有一手家传的易容术,又没有阿哲这样的莫逆之交,师父当年会救我吗?”嘲讽一笑,翟夕的失望溢于言表,“我和阿哲想要的是天下太平的安稳日子,并非出将入相列土封疆。我感激师父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可这并不意味着师父做什么我都要盲从。”
    “辞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反感李唐复国。难道楚国或者燕国就比李唐好吗?楚皇气量狭小猜忌心重,毫无雄主之风;燕皇就更不用说了,表面上仁慈宽厚,背地里对开国功臣斩尽杀绝,毫无恩义可言。这样的国家难道就有希望吗?”
    翟夕摇摇头:“我之所以最初时愿意帮助师父,就是因为我看不到楚国或者燕国有希望。可今时不同往日,柏钧和的心胸魄力加上东楼的才华,足以给大楚一个更加光明的前景。”
    “你要知道,东楼不同于阿哲,他并不是一个只会制造各种器具的工匠,他的见识心思都非常人可比。我不知道为何他失忆之后会变成这样,但他改变的理由不重要。我相信如果是他和柏钧和一起努力,我与阿哲便能早日过上我们想要的平静生活。”
    “辞卓,我并不想说这话,可我也不得不提醒你,公输哲还在师父手上。”风易面色更阴沉了些,“你口口声声念叨着他,但你想没想过,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拿他的性命做赌注。”
    “我何尝不知道。”翟夕凄然一笑,“如果我因为顾忌他的生死出卖了羽林军陷大楚于亡国之境,将天下百姓重新卷入无休止的战乱中,阿哲只怕会立刻自尽至死不会再见我。倘若他真有万一,我赔他一命就是。再者,我虽不赞同师父的作为,却也并未做出叛师之事。”
    直起身子走了两步,风易站到翟夕身边轻声道:“我今日约你出来让你给我羽林军的情报,便是想给你一个救公输哲的机会。你我相交多年我也不忍心看你难过甚至让你去死,你当师父真的会坐视柏钧和破坏他的计划吗?”
    “你什么意思!”
    “辞卓,你也好,公输哲也好,你们的心里或多或少都装着天下。而我,”风易点点自己的胸口,“我的心很小,他只能容纳一个人。那个人想要得天下我便会帮他去争去夺,那个人想要毁尽天下我也愿意做他的刀,一生所愿唯有他而已。”
    “大师兄你与师父……”恍惚间明白了些重要的东西,翟夕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单纯论打仗,我或许不是柏钧和与令狐纯的对手,但一国征战伐交比的可不只是双方的兵马钱粮,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风易将一根发簪自袖中取出交给翟夕,也不和翟夕道别,重新戴上面具背着手施施然而去。
    木炎坐在凉亭中抚琴,身边连个侍童都没留。
    青城山郁郁葱葱的,山涧流水潺潺鸟语花香,若是木炎的琴音中少几分急躁冷厉,配上这美景倒也相宜。
    雷霆的背叛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却不能让木炎忧心至此。雷霆虽然跟在木炎身边时间不算短,可木炎一直没让他做过什么紧要的事,大多数时候雷霆只负责保护木炎的安全。事实上,雷霆并不能探听到许多木炎的计划,甚至是木炎的身份也拿不到实打实的证据。
    退一万步讲,若是能让一个侍卫咬死自己,木炎这个国师算是白做这么多年了。
    真正让他忧心的是今早传来的消息――公输哲失踪了。他前几日刚去找过公输哲,公输哲就失踪了!不是逃跑不是被救走而是失踪,木炎翻遍了别苑也没弄明白公输哲是怎么消失的什么时候消失的。
    木炎不是不知道公输哲的手段,他偶尔算计那些看守他的人一次,为的也不过是与翟夕私会,儿女情长罢了。即便是公输哲凭空消失了,木炎也不相信公输哲能逃跑是凭自己的本事。如果公输哲真能自己跑,也不至于被关在别苑做人质这么多年。
    少了一个拿捏翟夕的棋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救走公输哲的人。敌人藏于暗处且实力不明,这才是可怕之处。
    到底是谁帮了公输哲?瑞王府吗?王府的手居然伸到他身边来了他都没察觉!还是说,这就是王府相府联手的结果?
    “不像啊……究竟是谁……”
    手下力道一紧,琴弦立时崩断。木炎怔怔看着被琴弦抽破的指尖,良久,双眸微阖,将指尖含入口中吮着,血腥的味道溢满口腔。
    软禁公输哲的别院是一处极为特殊的地方,偏僻不说更是机关重重。大楚的朝臣都不知道公输哲在哪,可顾贤又怎能不知那处别院所在。丢了一个大活人,木炎瞒得住一时瞒不了一世,更瞒不了最近格外注意木炎动向的顾贤。而木炎似乎也有意放出这个风声来探查王府相府的动静,是以公输哲失踪在一定范围内不算是个秘密。
    叫来了王府总管,顾贤靠在软榻上意味不明地打量着这个跟着先王与自己多年的老仆,洞悉世事的目光让王胜暗暗发毛心里打鼓,他完全猜不到主子叫他来是为什么。
    “王胜,孤的书房这些日子都是谁打理的?”
    深深躬着身子,王胜的姿态比往日更谦恭:“殿下的书房一向都是奴才打理,从不假手于人,这是王府的规矩。”
    “前几天孤让你去书房取一封信传给和儿你可还记得?”
    “奴才记得,那封信是奴才亲手交到信使手中的,其间绝无旁人插手。”
    “可孤那封信里的消息泄露出去了,这该问责于谁呢?”
    一听这话王胜立刻就跪下了,两指指天道:“主子,奴才可以对天发誓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主子的事情!”
    “你别急。”顾贤挥挥手让他起来,“公输哲失踪了。”
    细细端详着王胜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顾贤慢悠悠地继续道:“和儿来信说他让翟夕假扮他统军,他本人亲自去救王卿,这事儿京城之内也只有孤一人知道其中详情,崔明铎与付泽凯也不过是知道皮毛。”
    “崔明铎是孤的亲信,兵部备份存档的作战方略是绝密,崔明铎虽经手却没有将方略拆封,是以崔明铎并不知翟夕易容之事。”
    “付相与孤是联手对敌的,他是中书令,虽有手段知道一二内情却也绝不会泄露出去。若是在大楚国运社稷存亡上付相都不能让孤信任他,孤也不会让付相活到今天。”
    “可这个消息还是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若不是这个消息外露了,公输哲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他可是拿捏翟夕的惟一的把柄。你可知道是谁的手这么快,比孤与付相派去救公输哲的人还要快?”
    “主子您说的这是什么呀,奴才真的听不懂。”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滑,王胜不敢对上顾贤如有实质的目光,只是不停地磕头喊冤。
    “王胜,孤知道你不会背叛王府,孤相信你从没有害孤与王爷的心思……”从榻上起身走到王胜身前蹲下,顾贤捏住王胜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手上力道之大捏得王胜喊出疼来,却也抑制不住指尖的颤抖。
    “可是你效忠的人不止是孤与和儿,还有一个人亦是你誓死追随的……”
    王胜的眼睛顿时睁大,眦目欲裂。
    “你告诉我……”声音中竟带了哽咽,顾贤的情绪失控了,“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第七十七章
    柏钧和带着付东楼往汉中赶是赶着去打仗而不是游山玩水,纵然付东楼身体有点虚坐马车也是日夜兼程。柏钧和原以为付东楼会受不了,可几日下来付东楼虽很疲惫却没有叫苦叫累。媳妇懂事,瑞王爷更少不得多体贴心疼了。
    柏钧和靠在飞驰的马车里看顾贤传来的信,付东楼直接从他手里夺了信纸,“马车这么晃你还看东西,眼睛不要了吗?”
    在地宫里吸入的毒素已然全清了,付东楼的气力早就养足了。他现在愈发能在柏钧和这里找到情侣的感觉,胆子自然是一天大过一天,抢了瑞王爷的书信还要瞪瑞王爷一眼。
    偏生瑞王爷丝毫不以为忤反而乐在其中,揽了付东楼道:“怕有急事才看看的。”
    “别抱着了,大热天的,这几日也没能好生梳洗,我浑身都难受,真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好好涮涮。”付东楼本就好洁,奈何被绑票的人质没资格要求洗澡。被柏钧和救回来之后又忙着赶路只简单擦洗过,现在真的有些忍不了了。
    “快到汉中城了,前面不远有一处小瀑布,瀑布下有水潭,我们去那梳洗一番再进城吧。”柏钧和也是讲究的人,虽行军打仗的时候没那么多计较可也是介意的。
    “不修边幅的样子落在将士们眼里难免会议论你,不过除了那处水潭也没什么合适的地方了,我们可没时间去寻个客栈之类的。”怕付东楼不习惯在野外洗澡,柏钧和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你一个王爷都不讲究我又穷讲究什么。”付东楼一笑,“莫不是你以前就干过这种在野外洗澡的事儿?不会觉得别扭吗?”
    在瀑布之下沐浴对于付东楼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又带着一丝田园山水畅快淋漓的味道,他十分期待。
    “行军打仗难免的。”见付东楼的蓝眼睛晶亮亮地一眨一眨,柏钧和忍不住凑上去在眼角轻吻一记,他如今越来越喜欢这种亲昵的小动作了。
    哪能只让柏钧和占便宜,付东楼眼角酥麻的感觉还没退便凑上去在柏钧和的面颊上回吻一记。瑞王爷十分满足,揽了媳妇笑而不语。
    “信里没什么急事吧……”付东楼问了一句,又觉得不合适,赶忙解释,“我就是随口问问,如果不方便就别和我说了,是我冒昧。”
    “有什么不能和你说的,你是我的王卿,我有的权力你都有,又有什么不该你知道的?”捏了捏付东楼的肩膀,柏钧和笑道,“说起来还和你有关系,是好事。皇上给太后上尊号敏惠淑贤,给父卿上尊号嘉德,还给你赐了封号襄。等我们成婚你的册封正式下来了,就要叫你瑞襄王卿了。要知道,当初父卿都没享受过这等尊荣呢。”
    “襄者助也,有这个字做封号压力可是不小。”付东楼虽是高兴,可对古代这些王爵封赏没有太大的兴趣,也谈不上多兴奋。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给封号?还给太后和殿下都上了尊号,皇上不是一直很忌惮王府吗?怎么想起来大加封赏了?”
    见付东楼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柏钧和愈发喜欢,自家媳妇就是有见识,没被恩荣迷了眼。
    “咳,为什么封赏,问得好……”故意嗔怒似的瞪了付东楼一眼,柏钧和拿着腔调道,“还不是因为某人被令狐纯劫持了,锦官城内流言四起,都说准王卿是跟令狐纯私奔了,给本王戴了好大一鼎绿帽子。皇上是为了平息流言不得不这么做。封赏的主意还是付相出的,皇兄气得都不上朝了。”
    “什么?私奔?”付东楼“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神经十分大条地点点头,“如果不是令狐纯存心不良,就冲他那张俊脸,我还真有可能和他私奔。”
    “放肆!”在媳妇腰间掐了一把,瑞王爷“大怒”。
    见柏钧和真的有些生气了,付东楼赶忙安抚道:“哎呀,说着玩的,你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原来你看人就看脸。”瑞王爷傲娇了。
    “哪能啊,你对我多好啊,对我最好的就是你,满意了吧。”
    “知道就好。”继续把媳妇揽过来,瑞王爷靠着软枕闭目养神。
    “诶,我说卓成,假设我当初真的是逃婚私奔你会怎么办?”付学霸在作死这门课上绝对也是满分。
    “你要是真敢逃婚,爷就把你抓回来关到王府后院里,你下半辈子什么都别干,只伺候爷吧。”柏钧和闭着眼勾唇一笑。
    “你就白日做梦吧!”付学霸怒。
    到了先前说的沐浴的地方,付东楼下车一看,愈发肯定柏钧和以前在这洗过。瞧这风景,绿树环绕水清见底,周围还有野花野果子,真是个郊游的好地方,柏钧和一定来踩过点。
    柏钧和身边的七星身上有伤自去一旁清洗处理,瑞王爷亲自拿了巾布皂角过来伺候准王卿沐浴。
    “需不需要我回避?”话是这么问,柏钧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又没想对付东楼做什么,只是怕付东楼介意。
    “不必,你不是也要洗吗,我们互相帮着搓搓背不是挺好。”付东楼更没往别处想。
    瑞王爷对这个回答甚为满意,利落地脱起自己的衣服来。
    付东楼哪里看过柏钧和的裸体,等脱了衣服回身一瞟顿时被惊住了。
    哎呦,柏钧和你身材也太好了吧,比之前在军营见得那群小伙子们还要棒。这肌肉线条,这光洁的皮肤,还有两腿之间威武雄壮的那啥啥。不行,再看非长针眼不可。
    柏钧和半天没听到付东楼那边的动静,打眼一看他媳妇神情痴迷盯着自己,一下就想明白缘由了。瑞王爷这回没生气,媳妇的反应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同时两人这般坦诚相待也让柏钧和觉得有些尴尬――他俩还没成婚,这么做会不会于礼不和?一会要好好叮嘱下那七个小子不许乱说洗澡的事儿。
    “下来吧,现在天热,有太阳晒着水不算凉。”
    “咳,你是怎么练的,身材也太好了吧。”付东楼赶忙走入水中掩饰了尴尬。
    “我自幼习武,经年累月练出来的。”拉了付东楼在身前帮他洗头发,“闭上眼睛,当心迷眼。”
    柏钧和手劲拿捏得很好,付东楼的头皮被他揉得舒服,连带着心也像是被揉软了。
    “卓成,我这几天想了几件事儿,和你念叨念叨,你看看能不能办。”
    “什么事儿?”
    “是和军备有关的。你看那天在林子里袭击我们的黑衣人了没,那种夜行衣晚上穿着固然是隐蔽色让人不易察觉,可大白天在林子里来回穿梭就太显眼了。虽说军队在林间作战的时候比较少,可你手下总是有执行秘密任务的人,他们少不了要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穿行,所以我想到了一种衣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他们不被发现。”
    “这种衣服叫迷彩服,是我生活的那个年代军队常见的作训服装。它是由好多种近似于绿色黄色的颜色混合成的,有好几种不同的搭配可以适应不同的野外环境。这种衣服我想很难做成铠甲,但给那些暗地里活动的人穿正合适。”
    柏钧和手上动作一顿,而后道:“我懂你的意思了,若是真能把这种东西做出来,斥候与暗卫将是得益最大的。”
    “我对于织布染布这些具体的东西不太了解,也不知道这个想法能不能实现,我想这种布料的印染可能有挺大的难度,回来你给我找几个行家来我和他们说说看。”
    捧了清水给付东楼清洗头上的皂角,黑亮顺滑的发丝从柏钧和指尖划过带来一种异样的满足感,整颗心前所未有的充盈。低头看见付东楼雪白优雅的颈子,柏钧和很想亲吻那里,却又觉得如此对付东楼太过轻薄,便抑制住了这个念头。
    将付东楼的长发盘在他的头顶用簪子固定住,柏钧和在手中融了皂角开始按揉付东楼的背脊。
    “汉中是羽林军的前沿驻地,想找手艺精湛的绣娘或是织布染布的手艺人不太容易。不如等我们回成都成婚之后再说。王府的产业以后主要都是由你来打理的,咱们有自己的布庄,你到时候看着调配就是。”
    付东楼如何不知道柏钧和的用心,在这种非常时节去羽林军与将士们共同御敌为的就是给他机会在军中树立威信巩固他的地位。正是因为这份体贴,付东楼才更愿意多思多想尽可能多的将自己的知识传给这个时空的人。与柏钧和在一起,他觉得付出这些努力心血都是值得的。
    柏钧和有意按了按付东楼背后的穴位,轻微的酸痛过后是微热的舒畅感。付东楼没料到柏钧和会这么擅长这种事儿,忍不住问道:“你以前还给谁搓过背啊,挺有一套的啊。”
    “你是第一个。”
    “呃……”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敢让本王这么伺候?”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不就是帮个忙么。”嘴里这么嘀咕着,付东楼却是说不出的开心,“你就没服侍过王太卿殿下吗?”
    “父卿不让我做这些,最多也就是容我给他捶个腿。”提起顾贤,柏钧和想起一事:“父卿的来信里说,你让窑厂那边烧造的新瓷器已经烧出来了,非常好看。父卿已经让人把瓷器送到东府去了,你回去就能看到。“
    “真的!”付东楼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当即转过身子来抓了柏钧和的手不停地问,“瓷器烧出来是什么颜色?我新画的那几个样式都烧出来了吗?有没有变形变色?”
    “信里哪能说的那么清楚。”拍拍付东楼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点,柏钧和笑道,“父卿说那些瓷器很好就一定差不了,父卿的眼光可是很独到的。”
    “殿下也是,何必给我送回去,自己留下用就好了,殿下帮我良多我都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孝敬殿下呢。”
    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柏钧和有些担忧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曦瑜,父卿与我最初都存了利用你的心思,你当真不介意吗?父卿劝过我好好待你,但目的是从你口中探听到传国玉玺的秘密……”
    “卓成,你也真够婆妈的。”双手叉腰,付东楼还没见过柏钧和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大男孩,“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要是既没长相也没才学只会混吃等死,又凭什么要求人人都喜欢我尊重我?”
    “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你和殿下帮了我很多,没有你们我也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更谈不上未来如何,我不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王太卿殿下在我心中是一个很有智慧很有胸襟的人,我想,如果我能证明我的价值,殿下也会真心接受我,你说呢?”
    将人拥入怀中,柏钧和沉醉在心上人给予的幸福中,“父卿现在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柏钧和身上的温度与紧实的肌肤让付东楼红了脸颊,拍拍他家大男孩的背,付东楼转移了话题:“好了,还有没有点三军统帅的样子了,黏黏糊糊的。我洗得差不多了,来帮你搓背如何?”
    “好。”
    “刚才让你一打岔我都忘了说了,我还有一样东西想做,这样东西做成的可能性应该比迷彩服高得多。”
    柏钧和弯□子自己洗着头发,高度刚好够付东楼帮忙搓背,听到付东楼还有新鲜玩意要做,眉梢一挑话音儿里带了期待之意:“哦?什么东西说说看。”
    “这种东西应该出现在两百多年后,叫做神臂弩。这种弩据说可以射出将近四百步远威力很大,我来到这里之前对那种弩有过研究,不过因为工艺失传了还没制作出成品。我想我可以和军营里制作弓弩的老工匠一起探讨下,如果真能做出来定是神兵利器。”
    “那些黑衣人善用暗器,所以你才想到了这一节吧。”
    “正是……卓成,我与我师父并没有太多接触,可我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很慈和的长辈,我到现在也不是很能接受他是一个野心家……”
    攥着头发直起身子,柏钧和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付东楼,只握着他的手道:“也许以后我们还会遇到更多不想接受的事实,但我们无可逃避。我现在很庆幸你不是原来的付东楼,如果我喜欢上了原来那个你,可能真的会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付东楼长叹一声:“但愿这种事少一点吧……”
    羽林军营内,重新扮作柏钧和的翟夕坐在中军大帐中心神恍惚六神无主,手里紧紧攥着风易昨晚交给他的簪子,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样。
    这个簪子是公输哲的东西,是公输哲亡父的遗物,一直被公输哲小心保管在他特指的机关箱子里,除了公输哲本人谁也打不开那个箱子。
    大师兄拿了这个簪子来……难道说师父真的要对阿哲动手了?
    自从决定帮助柏钧和的那天起,翟夕就想过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儿,可心里建设做的再多事到临头依旧痛不可当。终究是他误了公输哲一生……
    拿起桌案上的一纸军报,再看看掌心中的发簪,翟夕进退维谷……
    ☆、第七十八章
    王胜哪里抗得过顾贤,那天被顾贤一折腾便什么都说了。他确实从顾贤书房偷了柏钧和寄来的密信,可他没看信件的内容,而是直接把信给了那人。既然有办法给东西自然就有办法传信,顾贤给了王胜一封亲笔信叫他传过去后便陷入了仿佛很漫长的等待。
    顾贤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一天没出门,月亮都升上来了王府的下人们也没见顾贤出来。如果有胆子大的下人敢进屋去看看,就会发现顾贤窝在床上一直没起身,怀里还抱着一件质地极好的黑色外衫。那件外衫上绣着四爪金龙,它是瑞王的王袍,但它并不属于柏钧和,而是属于柏熠。
    安静的卧房内突然传来脚步声,顾贤本能地想要去摸床榻内侧放着的佩剑,却在听到第二声脚步声时停止了一切动作。
    这脚步声太熟悉了……七年来每个夜晚都能在梦中听到……
    猛地睁大眼睛却没敢回身去看,以前多少个夜晚,回身之后都是一场撕心裂肺的虚空。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柔韧的腰上,并非隔着衣物而是大胆地探进亵衣里描摹着腰侧的线条。那只手划过腰腹游向胸口,直到抚上胸前的那处娇嫩拿捏了几下才停下来。
    终于整个身体都落入一个带着熟稔气息的怀抱,耳畔响起了穿越生死的呢喃:“贤儿……”
    隔着衣物扣上胸前的手掌,来人的脸颊就贴在自己的颈子上,顾贤却依旧没有侧过脸去看,只是反复摩挲着胸前那只手,隔着衣服摩挲。
    突然,顾贤把缠在自己身上的人猛地推开,身子一下坐起来,紧接着抬手一甩,屋中响起清亮的一声“啪”。
    “柏熠,你还有脸来见我!”
    “死而复生”的先瑞王柏熠巴巴地来见媳妇,没等到媳妇的投怀送抱却等来了一个大耳光,打得脑袋的偏过去了嘴角流了血脸颊立时肿了起来。
    真狠,这要是带了内劲儿牙都要给打下来了……
    揉了揉脸,柏熠与七年前别无二致的英俊面容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拉了顾贤地手到唇边吻了一下,问道:“手疼吗?”说着还吹了吹顾贤发红的手心。
    “一天没吃饭还有这么大的劲儿打我,可见你这几年没糟蹋自己的身体,有好好保重自己。”
    甩耳光的动作太大,顾贤本就没怎么系紧的亵衣便滑了下来露出圆润的肩头。柏熠凑上去在肩头亲了一下,好脾气地哄着:“还气吗?要不要接着打?”
    “为什么……”狠狠搂住柏熠,顾贤发疯似的吮吸着柏熠唇角流下的血丝,“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算想去做什么……就不能先和我说一声吗……”
    “贤儿,我若是告诉你我是诈死,你认为瞒得过木炎吗?你若是知道我没死定然不会那般伤心决绝,我也是不得已。”柏熠回抱住朝思暮想的爱人,恨不得将顾贤揉进身体里去。
    “你只道我死了,痛过之后还是能好好过日子。我却只能躲在暗处看着你,看你伤心难过,看你处境艰难,却不能站出来维护你……”那种被相思腐蚀骨髓的感觉,此生不愿再有也承受不起了……
    “贤儿……”颈侧传来湿冷的感觉,柏熠顿时慌了,哪怕当年他诈死的时候都没见到顾贤掉眼泪。
    小心地吻上顾贤脸上的泪痕,柏熠柔声安抚着怀中的人:“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虽然一时还不能亮明身份,但很快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重新在一起了。”
    拍开柏熠捧着自己脸颊的手,顾贤拉了个迎枕垫在身后靠了上去,仰着头捂着眼睛平复了下情绪,顾贤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问道:“当年的事情是不是你和先帝一手策划的,究竟是为什么?”
    顾贤边说边往床榻内侧坐了坐,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柏熠上来。
    熟知顾贤的习惯,柏熠先站起身来脱了外衣外裤又除了鞋袜才上榻靠过去,揽了顾贤枕着自己的肩膀,下颌摩挲着顾贤黑亮的发丝,柏熠心里十分满足。
    不急着答话,柏熠道:“这张床榻是从麟德居搬过来的吧。”麟德居是瑞王府的正院正房,以前是柏熠和顾贤的正寝,现在是柏钧和的居所。
    “是。和儿原是不叫我搬的,但我住在那里睹物思人心里难受,所以就搬这边来了。可换了床又睡不踏实,就叫人把床榻搬过来了。”说着话顾贤伸手去摸那件方才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衣袍,凄然一笑,“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吻了吻顾贤的发顶,柏熠除了叹息也说不出什么。
    “我诈死那年皇兄的身体已然开始不好了。皇兄早就察觉木炎背地里有不臣之举,却摸不清他的底细,只知他所图甚大。木炎毕竟是开国功臣,若是贸然定罪会寒了朝臣士子之心,若是摆到明面上去查他也定然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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