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你见过妖吗?”
    “···我是是说野生的妖怪。”
    “添香,你会化形吗,化形的时候衣服怎么办,折起来吗?那重新变成人,是不是还得穿衣服?”
    “添香,妖怪不怕人的吗?平时都生活在哪里呢?”
    “添香,妖和人成婚的话,生出来的后代随谁?是人妖还是妖人?那如果是草木和鸟兽结合呢,是木头兽还是肉肉树呢?”
    “什么?你也不知道!那可怎么是好,这种问题不好问龟前辈的。”
    ······
    去云阳观的路上,添香都在回答公子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有些问题还让她羞红了脸。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孟浪对她充满了好奇,确切地说,是对妖充满了好奇。
    孟浪意犹未尽,心里暗自可惜自家丫头是只家妖,真想抓一只野妖来问一问。
    快到云阳观了,添香忽然停住了,孟浪奇怪地回过头。
    “添香,为什么不走了呀?”
    添香摇了摇嘴唇,说道:“观中道门香火之力浓郁,添香会觉得不舒服。我还是化作本体,藏在公子身上吧。”
    孟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你快点化形,我好看看衣服怎么放的。”
    “······”
    “化形嘛,我准备好了!”孟浪伸出双手,准备帮她拿着衣服。
    “嗯···”
    青光流转,只见女妖精身上的襦裙飘飘而起,无暇的胴体缓缓从衣裙里露出,随后青光大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等到光芒散去,一本小书册静静躺在孟浪的手上。
    书册上还写着红袖添香四字,书页微黄无暇。
    “厉害呀。”孟浪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相比之下,龟前辈的化形显得太朴实无华了些。
    他忍不住地抚摸了掌心的书册封面,“好滑!这就是添香的本体吗?”
    “嘤咛~公子,把我放进衣袖就可以,有你身上的文气庇护,我就没有大碍了。”
    这书册竟然还发出了娇嗔的声音,说话的时候书页簌簌作响。
    “变成本体也可以说话的吗?”
    孟浪嘀咕了一句,便把添香揣进了衣袖之中,挥袖向观门走去。
    云阳观,是官修道观。
    大化国君,二百年前宣布道门为国教,各地皆有官修道观,接纳百姓香火。
    一座古观,坐落在云阳山腰。道观外墙上琉璃飞瓦金碧辉煌,繁华下的墙面又布满了爬山虎和一些古藤,充斥着古怪的气息。
    正门口两旁依次放着四座石像,半是青苔半是蚀痕,依稀可见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身形,一块“云阳观”的匾额涂抹了一层金粉。。
    此时正接近中午,往来进香的百姓很多,门内人来人往。
    孟浪眼睛上覆盖着青色文气,洒然一笑,赫然是个人畜无害的书生模样,走进了云阳观的大门。
    远远地就闻到浓郁的香火气味,缕缕青烟直上云空,随处可见一片祥和,道长谦恭,游人礼敬。
    孟浪顿时心中疑惑:“这地方毫无妖气,人烟鼎盛的,莫非之前那个是假道士?”
    “但是也不对,村民说在观中见过那个鼠妖的。”他转念一想,走进三清殿。
    大殿内更是弥漫着浓郁的熏香气味,三尊塑像端坐在高台之上,下方供奉着香炉、瓜果等贡品。
    神像的面庞上,不知被什么东西遮掩住,云遮雾绕般,看不真切,一片模糊,只能感受到神秘的气息。
    孟浪看着眼前的三清像,道袍飘飞,描红画紫,和印象中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身上总觉得怪怪的,待在这地方浑身不自在,身体内的文气十分活跃。
    “莫非是因为我是儒家修士,在这地方也被限制?”孟浪忽地想起了门口那四尊破败的四神兽像,脑海中升腾起了一个恐怖的猜想。
    坦然自若地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院子中央的时候,孟浪不经意地回头,朝大殿中的三清瞥了一眼。
    神清目明状态的加持下,孟浪分明看到,那三尊神像竟是没有五官和面庞的。
    就在这时,一声清扬的钟声响起,大殿后面,传来了道人整齐的诵经声。
    “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万灵;大道无情,我辈夜行·······”
    孟浪一听到这诵经的声音,立刻毛骨悚然,额头冒汗,一息也没有停滞。
    他将浑身文气提起,迈开腿狂奔出道观,一路下山,直到走出了云阳山的范围,才心有余悸地回头。
    山腰上的道观隐隐可见,那终日不绝的香火烟气更是直冲云霄,在山下也看得真真切切。
    一道青光从孟浪衣袖里飘出,落在地上,缓缓出现添香的身形。
    “公子,那道观是有什么不对劲吗?”添香皱着眉头,十分疑惑,“刚刚我感到香火信仰之力呀,书上说,这正是道门修士的气息。”
    孟浪摇了摇头,原本他还想大闹一番这云阳观,让观中修士给个交代,为何纵妖为恶。
    但幸好没有那么浪,算是稳住了。
    “确实是香火神力。”孟浪点点头。
    添香正要说话:“那······”
    谁知,孟歌的下一句话把小丫头吓了一个激灵。
    “但谁说是道门修士,我怀疑这云阳观,已经变成了一个妖怪窝!”
    语不惊人死不休。
    添香半张着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仍然没有反应过来,明明都是人,百姓香火浓郁,而且供奉三清,怎么看都是再寻常不过的道观了。
    孟浪还在看着那袅袅青云,皱着眉头,不无担心地说道:
    “既然是道门,为何门口护教四神兽如此破败不堪,这是其一!”
    “其二,既然供奉三清,为何神龛上是无脸神像,定是有鬼,怕是妖邪窃取香火神力!”
    “其三,如此鼎盛香火,那个鼠妖才什么修为,为什么能够安然混在其中?”
    “其四,适才道人们诵读的《清净经》,老君说的是: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他们却进行了篡改!”
    孟浪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说出结论:
    “除非,这道观早就被妖物占领,鸠占鹊巢,受人供奉,修养自身,因此他们一般也不伤害民众,才延续至今。我猜那山神,便是这神像后面供奉的真神!”
    这时,两个村妇提着篮子走上山道,边走边交谈。
    “昨夜老赵头起夜,见院子里金光闪闪,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是一块大金子,老王前几日去观里求来的哩,他自己突然变得疯疯癫癫,兴许是老神仙可怜他的!”
    ······
    孟浪把斩不平剑握在了手中,剑身峥峥作响,意欲出鞘。
    添香:“公子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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