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鱼磕到了额角,有鲜血潺潺涌入,乌羽点缀的眼睑睁不太开,唇色苍白,除了那刺眼的红色血迹,整个人如一片雪花般易碎。
    娘娘,娘娘!
    夏昀抱沈观鱼一边喊一边轻晃,见她没回话就赶紧要回宫找太医。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磕的,沈观鱼眼前一阵阵发黑,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当初想的都是对的,失了赵究的偏爱,她在这宫里不会有好日子过,即便如今赵究冷落她的真相未明,但若自己的日子随他面色阴晴而定,这人生不过也罢。
    模模糊糊中,沈观鱼想的是,若这次跑不掉,她就直接去见阿爹阿娘吧。
    临走时夏昀回头看了一眼江颂莹,眼神阴狠怨毒,活像看着一个死人。
    月馥宫里
    赵究听到了消息,过来的速度跟风卷一般快,才听到脚步声,珠帘来不及反应就晃动不止。
    见到沈观鱼满脸是血的模样,赵究那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怎么样?他从喉间挤出几个字。
    楚十三是殿内唯一坐着的人,正慢慢擦掉沈观鱼面上的血迹,看了一眼伤口,说道:
    幸而不是磕到太阳穴,不然就没命了,也不是磕到眼睛,这眼珠子我可不会换,如今止了血,过后撒些药粉,之后用药膏细细养就是了。
    说完又把了脉,说道:胎儿很好,没有大碍。
    赵究心稍定了一点,这是沈观鱼不幸中的运气,但一点伤都不是他乐见的。
    看向殿内众人,他眉间聚拢起了乌沉的雷云,那些跟出去的宫女内侍吓得纷纷跪倒,头磕在地板上,被冰冷死寂的气息压着,不敢动弹一分。
    赵究眼神宛如修罗厉鬼,看向夏昀更是森寒阴冷,肃杀嗜血,利齿森森: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彼时楚十三一边处置沈观鱼的伤口,夏昀一边将登仙阁里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
    听完这件蠢事,赵究咬紧了牙关,下颌绷得死紧,震怒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赵究气得踱步出的外殿,斥道:让江家的人滚进来。
    被各自拉开的徐脂慧和江颂莹被一起带了过来。
    徐脂慧身为武将之女,把人按在登仙阁结结实实揍了一顿,此时仪容尚好,江颂莹却狼狈得不成样子。
    陛下,臣妇可能进去看看皇后娘娘?她提沈观鱼和自己出完气,理智回笼,想起沈观鱼的情况,有些着急。
    徐脂慧说完才发觉赵究面色不对,殿内人人自危,静得出奇,还是康业代赵究说道:周夫人进去请轻声些。
    看来不是迁怒她的,那个所谓的表妹一定是惨了!
    等了准允,徐脂慧就麻溜滚进去看沈观鱼了。
    江颂莹浑然不知大难临头,赶紧走上来告状:表哥,不能让她走!那个小贱蹄子她打我,你看看我的脸回去我怎么见祖母啊!
    说完还要挽赵究的手臂,试图和自己未来的夫君套近乎。
    康业在她挨到赵究的衣袖前,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把人打得扑倒在了地上。
    他握着手腕轻声说道:江小姐,莫闹哄哄的,吵到了皇后娘娘。
    江颂莹只觉得自己口齿都要移位了,痛麻这脸说不出话来,只有难以置信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滚。
    江老夫人这时才被小宫女扶着,和儿媳江夫人过来了,江颂莹找到了主心骨,依着江老夫人呜呜地哭了起来。
    老夫人一下就看到了孙女高肿的脸颊,挤得一只眼睛都看不见了,登时又气又怒: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
    康业缓缓说道:江小姐意图谋害皇后娘娘,依律,是当斩的,现在也是请你来做个见证,咱们娘娘还在里头躺着呢,人证物证俱全。
    江老夫人瞪大了眼珠子:这年轻姑娘闹别扭推了一下,怎么能说得上是谋害,何况也是皇后先推了老身孙女的啊,究儿,她是你的表妹啊,外祖母知道你就是吓一吓她罢了,颂莹真的知道错了,她瞧着才是伤得最厉害的,外祖母的肝肠都要碎了。
    看来这江老太分明来这边时就问清楚了,还敢一进门就装傻。
    江颂莹却觉得祖母来了果然有用,哭哭啼啼的,说不清话也要告状:祖母,就是那个什么侯的女儿,还有这个老阉人打的我,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啊!
    究儿,你不能让你表妹这么没脸啊!
    这祖孙俩当真是拎不清,完全不把伤害皇后的罪责放在眼里,还琢磨着报复别人,愚蠢至极。
    唯独江颂莹的娘站在一旁,没见过这月馥宫的富贵,虽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婆母,但眼里贪婪的光亮得谁都看得见。
    也是进了月馥宫才知道,赵究让她们住沅和园是有多不待见她们,当下既不敢说话,也不敢暗示婆母少说。
    夏昀缓缓走了出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江颂莹,她只顾埋首在江老夫人怀里,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住了。
    见到这三个人,赵究就没再说一句话。
    他已经从怒不可遏中冷静下来,此刻正考虑着怎么处置这三个人,是以周身丝丝冒着寒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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