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四年,秋
    额勒登保所率领的清兵援军在白莲教义勇军团猛烈攻势之下于四川地区节节败退,清军数顿时锐减了数万人。
    为此杞国之忧,宅心仁厚的皇帝已数日食不下嚥、夜不能寐,最终还是闹出了病来。所幸并非重症,在太医细细照料之下,病情有了见好的跡象。
    这天,嬪妃们在硕妃带领之下,一齐至养心殿见了皇上,恰好皇上龙体还算安康,她们所到之时,皇帝正在暖榻上批着奏摺。
    「来啦!」看着眾爱妻前来探望,皇上的心情都明朗了起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嬪妃们异口同声道。
    除了信嬪,也就是初封一宫主位的洁晰,因產后失调还在调养身子未来之外,在场的硕妃、花妃、如妃、乌雅贵人及其它嬪妃们都依序坐了下。
    坐在离皇上身边最近的硕妃立刻命纪朵拉端出熬了一天一夜的蔘汤,伺候皇帝服用。
    「这汤里除了添了珍贵的人参及黑蔘,臣妾还入了家乡的红蔘,喝了舒筋活血。」硕妃道。
    皇帝嚐了口碗里清澈见底的汤,便觉通体舒畅,因而盛讚:「这汤想必熬了许久,仔细一瞧却无半点杂质,硕妃你可真是有心了。」
    如妃见机玩笑道:「这宫里就属硕妃姐姐心思最细,时时刻刻都为别人着想,总把自己放在后头,嬪妾们都还得学习学习呢。」
    硕妃低着的脸一阵緋红,羞道:「皇上你别听雪曼妹妹胡诌,她总爱说些有的没的。」
    皇上瞧了一眼硕妃后问道:「朕前些日子听人说你身子不大好,现在可痊癒些了?」
    她愣了几秒才缓缓道:「是好了些,皇上您就别担心臣妾了。」
    这一点一滴纪朵拉都看在眼底,其实硕妃的咳疾仍是不轻,只是服了太医院拿的特效药后,才能勉勉强强止住一会儿,她总说等时节再冷一些病情会更加好转,可纪朵拉从来不晓得其话真实性为何。
    此刻,出乎意料地,科幸插了话:「反而是皇上您才该保重好龙体才是,这阵子因为白莲教徐天德以及其义勇军军队,皇上您定是忧愁如焚吧!」
    面对科幸的语出惊人,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在席的妃嬪们无一不是替她捏把冷汗。
    八面玲瓏的如妃赶紧打圆场:「乌雅贵人年纪尚小,还未懂事,所以才会不小心提及前朝之事,皇上您可别放心上。」
    科幸冷冷地望着如妃看了一眼,四平八稳道:「说到年纪,我还虚长如妃你一岁呢!如何能说是年纪小。」
    如妃悻悻然住口,也不好回嘴。
    正当场面闹得尷尬之时,科幸又再度发言了,「说到朝廷之事,嬪妾想在场没有人比那位还要关心了。」
    科幸直愣愣地盯着花妃,眼神诡异的让人不寒而慄。
    接着她从袖口中取出了像是信纸的纸张,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坐在暖榻上的皇上,仔细一瞧,竟是来自花妃阿玛那彦成的亲笔信,皇上看了瞬时龙顏大怒。
    皇上盛怒之下拍了桌,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没想到你竟然还管到了朝廷军机大事来?连派兵的人选你都替朕想好了?」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花妃连忙跪下苦苦哀道,在旁的莹星也跟着一起跪着求情。
    那封信正是那彦成写给其女的回信,上头说了一切都已安排妥当,玉克墨·成风已顺利安插作为这次增援军其中一员。
    花妃转过头狠狠地瞪着站在身后的科幸,面部因愤怒扭曲变形,「好呀你!你竟敢算计本宫。」随后她又着急澄清:「皇上,臣妾……臣妾会这么做都是因为乌雅贵人!乌雅贵人背地里与玉克墨·成风暗通款曲,臣妾为了以正宫闈才会如此做的。」
    「娘娘,如果您有证据便拿出来,嬪妾愿意受罚。」
    科幸同时跪了下来,指着花妃道:「是她!红杏出墙的是花妃娘娘,嬪妾曾亲眼见到娘娘与画画人沉庆蓝做出不轨之事,甚至还想藉由他狸猫换太子,蓄意怀上沉庆蓝的孩子,以假乱真龙胎。」
    「你别污衊本宫清白!」花妃用力地推了科幸,她便跌坐在地。
    科幸撑着身子,强硬地质问道:「那您倒说说您宫里的鸚鵡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牠会没来由地成天把『青蓝』掛在嘴边呢?看来您被自己的爱玩之物出卖了都还不知晓。」
    一旁的纪朵拉眼见事态不对,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手机,原本她想把那天于假山后所偷拍的影片就此尘封,可事情至此,势必有拿出来佐证的必要,可这么做又不知会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
    她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花妃,几经思考后仍觉得这种作恶多端之人确实该为她的恶行恶状付出代价,于是她决定硬着头皮,拖着脚步走至皇上跟前,示裁这一切。
    「皇上,奴婢接着要给您看的东西,您先别感到讶异,奴婢阿玛为经商之人,带了个『洋鬼子机器』给奴婢,若您需要,奴婢日后再请託阿玛带回一个一样的给您,但眼下请您先看看这个,这是某日奴婢路过絳雪轩时所收集到的。」
    手机亮相的瞬间,眾人都投以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地就被譁然的震惊所代替,萤幕上拨放着假山后花妃与沉庆蓝卿卿我我的画面,皇上看了雷霆大怒,狠狠踹了花妃一脚。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竟敢背着朕干出此等骯脏之事!」
    科幸发出了几声戏謔的笑声,跪起身接道:「我说微祉,你应该很好奇当初是谁暗中派了刺客要杀你吧?」随后她又指向了花妃,振振有词道:「就是花妃娘娘呀!她看你在硕妃娘娘身边帮衬得很,与信嬪关係又匪浅,所以一心想除掉你呢!」
    「你胡说!是你让本宫杀了微祉的!」狗急跳墙之下,花妃又胡乱地推倒了科幸。
    「娘娘您可别含血喷人呀!嬪妾哪能有如此能耐?」
    纪朵拉简直是雾里看花,要相信谁都不是,她只知道这两个人绝非善类。
    还以为事情就要如此落幕,科幸又忽然拍手叫道:「还有呢!信嬪!信嬪的孩子,这也是您干的好事不是?」
    花妃的双眸一震,便连滚带爬至皇上的脚边,抱着皇上的脚,哭喊道:「不是!皇上不是!臣妾……臣妾绝对没有……」
    科幸嘴角微扬,死盯着花妃道:「您不是一早便安排了内应至储秀宫吗?若不信的话,便唤粉琴来对簿公堂。」
    「岂有此事,马上传储秀宫粉琴!」皇上道。
    没一会儿粉琴来了便速即跪下,全身瑟瑟发抖,紧瞧着一旁的花妃。
    「你看本宫做什么?本宫和你又素不相识。」花妃急忙撇清。
    如妃道:「粉琴,你要是诚实以对,本宫和皇上或许还能对你从宽量刑!」
    见着花妃失势,这个粉琴没一下子便一五一十地招了,她不仅在洁晰的饮食下了五行草等性寒的植物,导致她小產,甚至也在如妃每日的补药里动了手脚,使其难以有身孕。
    「怪不得信嬪之事太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还有臣妾肚子一直未有动静,原来都是因为花妃你!本宫未曾与你交恶,你未免也太狠心!」如妃气愤不平道。
    「竟敢连心思都动到龙胎上,你这歹毒女人!」
    皇上一气之下又使劲踹了花妃一脚,这回她唇边还流出了鲜红血丝,让人看了惊心悼胆。
    此时的纪朵拉顿时脑中空白,胸口像是挨了几记闷棍,原来防了又防,最难防的还是身边最近的人,没想到这储秀宫竟还藏了这么个内奸。此时此刻的她,有种衝动想向前掐住花妃的脖子,送她至黄泉路上,向洁晰未出生的孩子磕头认错。
    至此科幸似乎还不想罢休,拚了命地往死里攻。
    她又道:「花妃娘娘,您要不要也把孝淑睿皇后之事给说了清?嬪妾虽不明白当时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嬪妾记得您与嬪妾说过,当初孝淑睿皇后薨逝之前,最后一个见的其实是你,根本就不是抒妃!」
    花妃此刻像是发了疯般,逕自仰天长啸了起来,她像是哭又像是笑,头上的头饰也全都乱了套,模样狼狈不堪。
    「孝淑睿皇后之死,应该是本宫此生最得意之事,不过就是三言两语的刺激,她那纸糊的身子这么倒了,还得怪我不成?要怪都怪你们当初害了本宫肚子里的女儿!都是你们咎由自取的!」花妃咆啸道。
    一个耳光落在花妃脸上,发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
    「你给我清醒点!」如妃大声喝斥。
    「就凭你也敢打我?」花妃摀着半张肿胀的脸,不甘心的死瞪着如妃。
    「本宫为何不敢?」
    说完,另一个耳光又赏在花妃另一半完好的脸上。
    如妃冷酷地笑道:「这个耳光是为了信嬪还有信嬪孩子打的!」
    还未等花妃反应过来,如妃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赏了花妃一个带劲的耳光。
    「这下,是替钮祜禄·漓容,本宫族姐打的。」
    她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着,像是要向世人澄清,钮祜禄氏举族歷代传承的清白,是绝对不会为间杂小人所构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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