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贵人,那你为何知情却不报,你可知道共谋也是死罪吗?」皇上再度用力拍了下桌子,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连桌上盘中盛着的水果几乎都撒了一半出来。
    乌雅贵人赶紧面朝下磕头谢罪,懦懦地道:「嬪妾非蓄意不报,是因为嬪妾的胞弟们养在花妃娘娘底下,娘娘三不五时便又拿嬪妾的胞弟威胁嬪妾,实在没有办法嬪妾才会隐瞒至今,皇上饶命哪!」
    「你胡说!」
    花妃对着科幸张牙舞爪的,伸手就猛烈地扯着她的头发,要不是一旁的莹星及时拉住,科幸可能早已伤得体无完肤。
    皇上振声斥责:「放肆!章佳氏行跡疯魔,来人把她压下去,幽禁于长春宫,没朕的允许不得有任何人进出宫门,且将沉庆蓝革职赶出宫,永不再用,至于乌雅贵人,你就好好待在你的宫里反省思过。」
    随即养心殿内数名宫人与侍卫无情地将地上的花妃强行压制住,她一度还想奋力挣脱,但却再也无力与身边的孔武之力相抗衡。
    花妃临走之前的那双绝望的眼神教人毛骨悚然,佈满泛红血丝的眼球上散发着滔天的怨恨,直愣愣地死盯着在场的嬪妃们看,像极了具了无生气的尸体般,任人摆布、渐渐地消失在眾人的视线当中。
    事出没几日,皇上赐章佳氏鴆酒的消息传遍了后宫中,据说会是在信嬪孩子百日后进行,这让六宫上上下下皆是唏嘘不已。
    这事儿也传至科幸耳里,但听到时她的内心已麻木不仁,她心想,就算死了千千百百个花妃,也难保她的成风哥哥能从战场上凯旋归来。
    而这段在咸福宫的闭门思过的日子,能支撑着科幸活下去的动力只有一个,那就是期待着芍晴每天从内务府信使那儿回来稟报的那一刻,她坚信不移,总有一天她会收到成风哥哥的音信,在他平安回来之前,她始终都会等待。
    可等待终究是难熬的,希望之心也会慢慢被磨平。
    这日子一天又过一天,咸福宫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纷纷黄了头,科幸常常一个人形单影隻地坐在斑驳的长廊上,这贵人本能配到的宫人本来就少,雪上加霜的是,自从事情东窗事发后,宫内身边伺候的丫头除了芍晴之外就只剩一个小太监,一时之间全都被要了回去。
    她痴痴地遥望着那从未居住过的正殿,心里感慨着,这辈子大概是没有机会住进去了,现在,她只能把自己最后的希望寄託在成风哥哥身上。
    倘若如果哥哥没有回来呢?或许她的下场也没能比那章佳氏好上哪去,她倚靠的大墙倒了,无宠运的她也难靠自己翻身,兴许最后就是孤单终老在这偌大的宫里罢了。
    无尽的时间里,一点一滴,枯萎在这禁錮她的华丽牢笼之中。
    此时此刻,她紧紧闭上双眼,感受着阵阵袭来的哀戚冷风,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
    「小主!小主!」
    芍晴呼喊的声音打断了科幸原本的心绪,也短暂地为这死气沉沉的宫殿带来久违的生气。
    「怎么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进长廊内,挥动着手中泛黄的信封。
    「这个!从陕西边境来的信,说是玉克墨侍卫写来的!本来内务府那还不让拿的,我费尽心思才好不容易弄到手。」
    转眼间,科幸清瘦的小脸掛上了盈盈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接过信,这似乎是她这阵子以来头一次如此高兴。
    她欢欣鼓舞道:「太好了!代表说成风哥哥还活着!」
    而这份欢乐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兴高采烈地拿起了期待已久的信件,往信封上猛一瞧,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灰暗。
    因为上头,属的并不是她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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