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她还有机会,谁知道韩在石随后的一句话,更是打破了她的念想。
    她脸上勉强一笑,“渔村的代表?”,她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渔村都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妇孺,怎么可能有人会谈生意,她倏然想到了什么,之前王娟梅就说过常锦礼在搞些什么买卖?
    不,不可能。她要是会做生意,早几年就做了,也不会等到今天!“哈,韩老板,能问下,对方可是姓常?”
    “喔,你们认识?”
    韩在石这话刚落,彻底震惊到了何德美。她脸上的笑容都已经维持不住了。韩在石又是个什么人,显然从她的表情里就已经看出了不对劲,然而他也不动声色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直至回去的路上,何德美才终于承认,很好、很好!
    常锦礼,她之前一直觉得常锦礼不配做她的对手。
    她应该是从哪里知道了她想从渔产品这块捞一把好处吧?既然她势要跟自己抢生意,那就看谁抢得过谁的!这一次她失去了先机,不代表下一次赢的还是她常锦礼。
    要和她斗,那就奉陪到底。她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经斗不过自己,更别说是现在。不过是会耍耍嘴皮子,做生意,呵呵,就看她怎样送上门给男人糟蹋吧!!!
    想到这里的何德美,似乎还是满脸的愤懑,抓起床上的床单用剪子拼命剪烂了,似乎那是常锦礼的脸一样,剪烂了方能一泄她的心头之恨。
    *
    直到王娟梅被大队里的牛车给拉去卫生站了,大家都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常锦礼和常凤春对视一眼,方才大伙赶到常永丰家里的时候,常永丰的指头都差点没给王娟梅给咬了下来。
    孙大婶一见这模样,吓得当场就哭了起来,因为王娟梅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后来刘队长找了牛车,让常永丰赶紧将人送走,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王娟梅都已经大气出了不了几口了。
    等孙大婶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她才巍巍颤颤地说:“她这样子怎么和我妹妹当年一模一样。”
    张大姨也拍了拍心口,“什么一模一样,她这是什么病?”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一群背诗组的小朋友站在老师的办公室,刘老师拿着背诗的分数公布。
    刘老师:今年吟唱诗句篇就由……
    罗琳:肯定又是李仁义了。
    詹三:老师我也想领诗,但是肯定也是李仁义了
    李仁义笑了笑,假装没看到大家向他投来羡慕的眼光。
    刘老师:大家安静一下,这次公开课领诗人是任念。
    顿时一片哗然,李仁义偏头看了一眼一脸吃惊的任念,捏紧了拳头。
    第43章 奋斗第四十三天
    孙大婶仍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 显然当真是被王娟梅的模样给吓坏了。
    她听着张大姨问起的话头,也跟着回忆了起来。
    似仍有些心神未定,拍了拍胸口, 说:
    “当年我还小, 也才12岁不到,我那后来死掉的妹妹,也才7岁左右。那会什么都不懂,她发病前人还好好的, 后来也是出事了以后,医生挨个问原因,我们才把能想到的都回答了, 就这样后来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那天晚上, 隔壁村那会不是有大队来操场放电影么?你们你都知道, 村里有部队给放电影, 得多隆重。我一年半载的才能看上那么一回, 心里盼得慌。我爸那人专制, 当晚三令五申,我家务活没干完不许去。但是,后来我还是偷偷跑去看了。
    看完回来,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爸当时就坐在院子铁门口里面, 搬着个凳子, 上头还放着把菜刀。吓得我当场就给跪下了。我爸将我捆起来, 吊在自家院子那颗龙眼树上, 给抽了一顿, 说我活都不干就跑去玩了。
    因为我那会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了, 被捆起来吊着打, 很丢脸,村里的小鬼头都过来看热闹了。
    我妹就是那时发作的,她不顾父亲打我的狠劲,冲过来想拦我父亲。求他别打我了,还替我挨了几下巴掌,突然她就嘴角绷紧,喉咙里还发出一些很奇怪的声音,有点像鸡的声音。
    那嘴巴就像要把舌头咬掉的狠劲一样,人立马就抽搐着倒在地上去了。你们是没见过那人发癫的时候,头不停地敲着地面,一会说疼一会说咱娘很可怕,那会我娘刚从小棚里冲出来,全身刚洗完澡湿漉漉的,我妹见到咱娘更发疯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哪里是我娘可怕,那是因为她那病怕水。
    我一个人被吊在树上,全程看着那经过,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得了了。我甚至觉得是我害了我妹,自打那后,我爹就从未打过我。要知道,我爹那爆脾气也是那事过后改了不少。
    后来我们才从医生那得到确诊的报告,说我妹妹是一个月前被蝙蝠洞里的蝙蝠给咬了得的病,那会卫生站就说得疯狗病了。”
    孙大婶在回忆起这段记忆的时候,眼角又红了。她那个短命的妹妹是真的命苦,生来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最后也是活活疼死的。
    家里没钱,治不上病,所以一看到刚才那个场景,记忆翻涌,她直接给吓哭了。
    张大姨和大伙这一听,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队长看了一眼常锦礼,这才轻声说了一嘴,“她这也有些不同,没听说给蝙蝠咬了呀,咱们这村子哪来的蝙蝠。狗倒是有。那会王娟梅去后头那村子找她弟,听说被那狗给咬了。”
    常凤春听了后,紧张地捏住了常锦礼的手心。常锦礼回握住奶奶的手,宽慰道,“奶奶别怕,毕竟一切都是有各自命数的。”
    常锦礼说的这句话没有错,在场所有人的结局确实早已被装订成册,只是因为她来了以后,存在了变量,大部分人的命运也为之发生了改变。
    就像蝴蝶效应那般,她常锦礼没死,相对的就引起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在小说里的王娟梅,并没有被狗咬到过。因为她这个变量来了,逼迫她去要房子,就导致了她这条线在结局上也产生了不可预测的发展。
    就算是常锦礼有着穿书前的先知,她也不能想到王娟梅竟会被狗咬了,然后发病。
    张大姨见大家都神情不大好,虽然王娟梅这个人并不讨喜,可以说全村子的人都不喜欢她,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不会乐意看到。
    毕竟再不喜欢一个人,也没到想那人去死的地步。
    她安慰了一下身边的人,“也未必是像孙大婶说的那样,一切都还是得看医生说什么。说不定就是抽筋了,或者是那个什么癫痫不也是会咬舌头,这人才这样。
    她那个人一天能吃四五碗米饭的,身强力壮得很,不会就这么容易得病的。咱们等常永丰回来再看吧,别在这乱猜了。”
    卫生站离这头并不远,推着牛车过去不到半小时就能走到。
    村长已经随着常永丰过去了,一时还没回来。
    常锦礼在人群里也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大家振作起来,咱们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孙婶,麻烦您给我一些家里的鱼干,不要特意挑选大个头的。就挑咱们村普遍能捞到的大小给我。
    我明天去找韩老板商量一下怎么出口的事情,毕竟饮食行业,我也是第一次涉足,还是得请教一下有经验的人士。”
    孙婶一听,连声应好,匆忙带着张大姨去忙活去了。
    “奶奶,你和黄知青她们不是把招牌菜式都想好了吗?”
    黄知青这时也插话,“想好了,都是我们的拿手菜,咱们不做多,一个1到2个就足够了。”
    “对的,说起这事,我还得找我妹去进一些花生米回来,要是真的开店了,得来点下酒的。”
    “对对对,我家还腌了些咸菜”
    “不成,这桌椅什么的,要不我们省点,就各家拿几张出来凑凑怎么样?咱们村里就吃大锅饭,大家也不用煮了,把桌桌椅椅都挪一起。”
    常锦礼见大家的气氛缓和了一些,又开始讨论工作上的事情后,才和李会计对视一眼。两人走到了一旁,李会计语意不祥的说:“锦礼,我看你舅妈的情况不大乐观,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常锦礼点点头,李会计见她没有吭声,想安慰她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反倒显得有些憨憨的,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人各有命,咱们说了不算,得阎王说了算。活着的人,尽好本分就成。”
    常锦礼缓缓摇摇头,李会计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他的话语里哪一点她不认同。
    他又哪里知道常锦礼要的不是阎王说了算,她要的是——她的命运自己作主,她也已经从阎王手里抢过一次命了。
    “老李,明天我得晚点过来和大家汇合,奶奶的事情能不能麻烦一下你们。
    明天要是她去摆摊的话,能不能你或者村长跟着去,她一个女人我不大放心。早上我不会让她过早出门,希望你们能跟着她一起去,别太累了。咱们是拼长远的效益,不争一时的。”
    “好好好,我和村长一起去,这总成了。然后,你刚说的派单子的事情,我等会和黄知青就去写单子,把地址也一并写上,你的意思是这样的吧?”
    和聪明人说话,当真是一点就通,常锦礼含笑点头。“对,我的意思就是抛砖引玉。去摆摊赚钱,并不是为了那一锅的利润,只是试水是否可行。奶奶有魄力,想到这个方法让大家看到成效。”
    “锦礼,你别说,今时今日看到咱们村的人这么齐心做大事,你不知道村长这段时间兴奋失眠了多久。他还说他不如你,这么多年也没让大家凝聚起来。”
    “老李,别这么说,你有时间也得劝劝村长。单靠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能让大家动员起来?我没有村长的威慑力,也没有你的精打细算。今天能赚到钱,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韩老板那头等我参加完闺女的公开课就过去。”
    “锦礼,等会去我家拿毛笔,我家还有几支羊豪比,还有一支狼毫笔,她上次交给我的国字作业不错,我写了一本临摹的田字本,你拿回去给她。”
    “好的,谢谢老李,不,李老师。”
    虽然常锦礼和任顾达成一致就是不给念念太大的负担,但是看到李会计那一手好字,她就是忍不住这颗养成的心呐。
    好在不用她诱惑念念,念念都自个表示要练字。为了减轻她的负担,常锦礼表示每晚只写十个字就够了,没想到念念很努力,每天都写足三十个。
    这让奶奶和她都颇觉欣慰,更是觉得她值得人疼爱。
    李会计和她又谈了几句话后,两人达成一致后,就走回了人群,各自商量着分工。
    *
    常永丰那头手指鲜血直淌,却顾不上疼痛,推着那牛车,以他所能跑的最快速度冲向卫生站。
    期间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赶紧站起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的脸上早就鼻涕泪水流了满面。
    别看他虽然平时不怎么爱搭理王娟梅,但是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就算看起来很嫌弃她,只是要真出事,他也是第一个最慌的。
    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况且还同床共寝了这么多年。
    他第一次看到她今天病发的这个样子,当时脑子里那根弦都像是要断掉了。之前以为是她受到刺激了,在神神叨叨发神经,现在看起来哪是装的,是真出事了,他自己都吓坏了。
    这人才刚到卫生站的门口,一大串人都在门口排着队。
    他拉了几下王娟梅的身体,硬挺挺地在抽搐着,他摆了好几次,村长才帮着他,将人给扛上后背。
    “让开!让开!!医生,医生在哪里!!!”常永丰背起人就一路冲撞人群,想抢先进去。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撞什么?!”前头一位大娘抱着高烧的孩子,不肯让道,也是满脸泪痕地骂着常永丰。
    常永丰双眼通红,“出人命了,大家让让!”
    “你家的就是命,我家的就不是命吗!可怜了我的孙子,大家都在等着救命,就一个医生,我们让了,谁给我们让?!我们这不是让道,是拿命在让!”骂人的大娘,也是一边骂一边哭,她自己本身就够委屈的了。
    这么大一个镇,医院那边看不上病,就十几个人,这头人都快要排到马路上去了。
    常永丰一听,又怒又慌,不管不顾见人就推,谁挡就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谁都不能挡了他婆娘看病的道儿,这些人都是阎王派来的!
    排队的人于是被常永丰这么一搅和,顿时乱成了一团,大家都不排队了,开始争前恐后往里拥挤去,有人摔倒了,有人被人挤人踩伤了。
    最后还是几个大高个出来维持了一下秩序,终于也改变了做法,让护士小姑娘看了一下,凡是重症的先领进去了。
    常永丰闹得最厉害,小姑娘一看背人都这样了,立马就叫往里头背。
    常永丰又怕又累,怕的是这么快就能进去,情况肯定是不好了。
    嘴里不停地念叨:“千万别有事,千万别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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