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账?!要什么账!
    李桂花有些发懵了,想伸出手指去指常锦礼,却不大敢,手指才伸一半,又缩了回来。
    “算账?!算什么,一大早的是不是又想来讹我们?”李桂花之前好一段时间没看见常锦礼,何德美哪哪都惹她不顺眼。
    那会她还有些念着以前常锦礼的好,但是一见到常锦礼,看她这见鬼的表情,就胸口又来气了。
    常锦礼显然不想和她废话,指了指楼上,“叫李卫军下来,还是想在这外头吵吵闹闹?”
    说完,侧身经过她身边,还碰了一下李桂花的肩膀,打得生疼,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却也经过常锦礼提醒后,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将邻居都引了来。
    常锦礼抬着头,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自打穿进文里来,她鲜少穿。
    就好比,以前天天能穿的人,自然就不稀罕了。
    也就这个时代的人,将稀缺品高跟鞋当成宝,就如何德美一样,在自己家里上个楼都是穿高跟鞋,生怕楼下听不见一般。
    所以李桂花现在一见人穿高跟鞋,心里就不舒服,大抵也是产生了厌恶心理。
    常锦礼倨傲坐下,翘起二郎提,下巴朝李桂花点了点,双眼微眯,“叫李卫军下来。”
    说完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啪地一抛,李桂花心里犯怵,看着她这般老神在在的气势,觉得自己招架不住。以前不是没吵过,又有哪一次吵赢了?
    这几次的交手来看,常锦礼还真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所以,这才是让李桂花觉得心里不安的一点。刚才常锦礼说什么来着,来算账?
    她抿着嘴,电视机里传出的声音,她也听不进去了。紧抿的唇角边有了多条深深的皱纹,让人一看上去就是一个刻薄的老太太一般。
    李桂花不吭一声,狠狠白了她一眼,自以为在气势上这样可以挽回来一些。
    这才往楼上慢悠悠走去,说有多慢就有多慢,就像是故意做这副姿态来气常锦礼一般。
    她这就是典型不想听常锦礼的召唤,但是又不想那么顺常锦礼的心态。
    岂料常锦礼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双眼只看着电视。李桂花等拐弯了,确定楼下看不见她了,才拔腿就跑,匆忙跑进李卫军的房里,李卫军的房门都没关紧,一拧就开了。
    李卫军四肢摊开睡在凉席上,风扇还对着他吹得呼呼作响。
    “儿子!起来,快去起来了!常锦礼来了!”
    李卫军睡得正熟,昨晚半夜几乎都没睡着,特立小组自打从他们厂里将生产资料和财务报表拿走了以后,一直都传来消息,这晚上他几乎都在想这事,心里不安,自然就睡不着。
    快到天亮的时候,这才悠悠睡去。所以,当李桂花来喊他的时候,他恍然以为他自己在做梦,当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因为李桂花弄疼了他的左手,这才醒过来了。
    猛然看到李桂花的脸出现在他上头,他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发懵,“怎么了?”
    “还怎么了?我都喊你几十遍了,常锦礼来了,我叫你下去,她说找你算账的!”
    “常锦礼?找我算账?”李卫军的脑回路还没回归,显得有些笨拙,想了想后,又伸出右手扒拉了一下自己脑袋上的头发,想到该不会是终于肯低下头来答应复合了?!
    “你先下去,我等会就好。”
    没想到,李桂花以为一两分钟的时候,他足足磨蹭到八.九分钟才出来,不仅头发的摩斯打好了,输得锃亮锃亮的,就连身上都换上了一套西装,还是那套李仁义开放周穿的那套,他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穿的,就连人没走几步,就连李桂花都闻得到他竟是喷了香水。
    别说李桂花了,就连坐在椅子上的常锦礼,都不禁皱紧了眉头。
    李卫军下半身没有换西裤,穿的是短裤,近来鹏城无论是码头的工人还是大老板都喜欢这么穿,他自以为潮流,还踩着一双拖鞋下来。
    左手还崩着固定夹,也不嫌穿成这样麻烦。
    李桂花皱眉的原因也很简单,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儿这是又看上常锦礼了?
    他越是用心打扮,在常锦礼看来,就越是能反衬出任顾的清爽来的这么一个人。
    李卫军走了下来,一脸清高的表情,“怎么,你找我?是关于那天在医院里说的?”
    常锦礼:?
    常锦礼也不客气,露出一抹讥笑,“你怕是有什么大病?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李桂花一听,这怎么又骂起来了?
    李卫军一听也拧着眉头,十分不悦,她一开口就说他有病,“欠你钱?”
    常锦礼歪了歪头,视线移到文件上,示意他去看。
    他赶紧抓起几个本子,一打开,还有几张纸,虽然纸的质量不怎么样,但是,上面大大小小确实都是何德美签的字,有些还是他签的。
    他一看抬头和公章落款的是红星砖头厂的,砖头厂的事情,他从未管过,不都是何德美在管的吗?但是,何德美之前歌舞厅亏了钱他是知道的,后来给她弄了几笔钱来,但是从未经手过什么红星厂的事情啊!
    这一看金额,欠的还是二十多万,大大小小的还有,他都算不清。
    “这是什么?!我人认识什么红星砖头厂的!”
    常锦礼冷笑了一下,似乎觉得是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上头不是你和何德美签的字吗?难不成还是我常锦礼自己写的?!喔,对了,你们尽可撕了,这是复写本,我得提醒你们。”
    李卫军不信,又前前后后去翻了看,签字?何德美确实有让他签过字,但是已经是很远的事情了,也不是近期的。难不成,当时签的是空白纸?
    怎么会?!当时明明签的是酒楼酒水进账的!
    但是,这字迹确实就是他自己写的。
    他习惯性军字宝盖头那一点的角度是45度的,李桂花姐见李卫军这个表情,一把扯了过来,她看不懂就一把将这些纸扔在桌上,“好啊,你常锦礼敢情随便乱写几个字,还真的来讹钱的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第67章 奋斗第六十七天
    常锦礼明显一副不想和傻子争论的表情, 在李桂花看来更是可气了。有些人明明没有伸手打你的脸,但是做的神情,却气死人不偿命。
    她这辈子遇到过不少人, 但是当面不留情面给人脸色看得, 还真没几个。
    那又有什么用,就算她说常锦礼也说不过她,嘴皮子厉害着。
    现在的常锦礼,她有些制不住她了, 不像是以前,她对自己也算客气。
    “王法?你李桂花还懂这个?其他的我不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还不起也不要紧, 拿你们这房子抵就可以。”
    “你!”李桂花就想李卫军赶紧说一句话, 又一把捞起桌上的那堆纸, 凭什么常锦礼就这般老神在在的!
    李桂花觉得常锦礼分明在讹钱, 却见自己的儿子也没暴躁起来, 一点都没反驳她的话,脸色还有些不大对,不禁抖了抖手上的那几张纸,声音弱了几分,“儿子, 这上面真的你写的名么?”
    她虽然不识字, 但是自己儿子的名字还是认识的。
    常锦礼也不在乎她怎么想她, 她当然听见了李桂花在说什么, “怎么, 李卫军, 是不是想不认?去局里验一下笔迹不就知道?你回乡证的文件上可是留有你签字的笔迹的, 别以为你特意写丑字,就能逃得过。”
    就算可以改变字形,验字专家还是能根据人惯性写字的习惯,分析得出是否本人,这行活就像是仵作一般,字形仵作。
    常锦礼就像预判他会怎么狡辩一样,就连他会可能有所行动都先一步分析出来了。
    李卫军的脸色有多难看,李桂花心里就有多害怕。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
    李卫军咬牙切齿地说:“是我的字,这不是我自愿签的,是何德美,让我签的那堆文件里混着的。”
    轰隆!李桂花就像听到了外头响起了晴天霹雳一般,腿一下就发软了,扶着椅凳,慢慢滑倒在地面。嘴里还不停念着:“完蛋了完蛋了……二十多万……,儿子,你看清楚一点!这真的是你写的吗!!”
    李卫军这会看都没看李桂花,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常锦礼瞧着,她却来回在他和李桂花身上瞟着。
    “那是你们的家事,你不用和我解释。我只找你,李卫军。这上头白字黑字写的就是你李卫军的名字,钱,一分都不能少,一周后,我拿不到钱,这笔钱能在银行拿多少息,你就按那算,一分不少赔给我。
    至于你和何德美的事情,谁让你写的,怎么让你签的,我不关心,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要钱。当然,这点小钱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李桂花听见后,嘴唇都在上下哆嗦,期间尝试想站起来都站不起来,何德美……何德美!又是那个何德美!!
    “真是家门不幸啊,娶了这么个女人……我可怜的儿子啊……,锦礼锦礼,你看我们卫军是被那女人骗的,你就该去找那女人,咱们卫军多可怜,被骗的还要给你钱,这哪里有天道,你就该去找那女人!”
    李桂花依旧没有起身,挨在地上喘着气,似乎这次真的被气得不轻,说话都有些糊涂了。
    常锦礼权当没听见,和李桂花浪费口水,在她看来一分都不值得。
    她伸出手指来敲了敲桌面,十分有节奏,“李卫军,反正你钱不是很多么,也不在乎我这点小钱。”常锦礼故意这般说话,就是看中李卫军爱面子,他妈都被吓得坐地上去了,他还强撑着,既然这样,那就顺水推舟,吹捧他一番。
    “我知道,这点小钱对你来说不是难事,缺斤短两的事,你也不会干。另外,我听我女儿说,李仁义最近在学校表现不大好,老师都极其不满意,我想你家的条件也不至于供不起他上辅导班不是?就连国画大赛的资格都没拿到,听我闺女说,往年都不是他拿的么?”
    常锦礼如果不是为了套路李卫军,她早就当面直怼他了,瞧他这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教出了个什么儿子来,小小年纪什么阴损事都会做了,不是学的他俩,还是学的谁?
    书里的故事,李仁义还不至于这么坏,是因为有原主在管束着。
    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谁说不报呢,只是因果未到!
    李卫军平日里的伪善和能言善辩,这会是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就连李桂花在一旁的哼哼哈哈都比他说的话要来得多。
    李桂花心下那是憋屈,自己的孙子一向都是她的金孙,哪一项成绩不是足够她去吹半天牛的?
    而无话可说,竟成了李卫军当下的写照。
    但是,经过常锦礼这么一说,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耳根都红了,“仁义要上八门辅导课,难免有些分心。你放心,钱我会如期给你。妈,你起来,这钱还不够酒楼一天开销的,你慌什么?”
    李桂花腿软是因为,明明是冤枉钱,现在白白背在了身上,胸口疼得她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常锦礼一听,唇角的笑容更深了,李卫军什么样的人,对付他就得不要硬碰硬,吹捧他一下,或许效果还要好上一些。
    “我今天的话就带到这里了,记得不要忘记时间。”说完站起身来,轻松得就像刚会面完一个老友那般,只是常锦礼脸上的表情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等常锦礼一走,李桂花嗷嗷说心口疼,一边指着那堆纸,“这真的是那个贱人让你签的?”
    李卫军没吭声,拿起靠在墙边的小竹杆,拿起烟丝袋,从里面捻了一小撮出来,塞进了烟孔里,拿起小烟花哗哗点起来,吸了几口,水烟里头的水沉闷闷地响起,一如他的心情一般。
    “娘,去学校接李仁义放学,其他的事你别管。”
    “我不管?我不管,谁管你?!还指望何德美管你?我告诉你,这笔钱我们李家就算能出,也不能我们出,这天大的憋屈,你吞得下,我李桂花吞不下,我这就要去找何贵丹去!”
    李卫军也没拦着,何贵丹那边他一直就想出面去见见了,只是拉不下这个脸,他妈去,倒是全了他的心思。
    李卫军又狠狠抽了几口后,吐出一大团烟雾,躺在椅子上,看了好半天天花板,这才也跟着出门了。
    *
    念念一来到学校,温暖就找她说了很多话。
    温暖是海外回来的学生,人本身就长得漂亮,两人站在一起,比念念略微逊色些,两人靠在一起,温暖说了许久的话语后,又回到座位上了。
    任念乖巧地上了一天的课,今天她的情绪稳定,等课后却主动来找老师。
    “刘老师,我有事情要报告。”
    李仁义本来还在收拾书本,准备回家,却被通知去班主任的办公室。
    一进去,看见任念都在。
    不仅任念在,温暖也在,包括美术老师。
    刘老师神色严肃,示意他关上门后,就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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