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风送一声阴冷笑声,跨步进入的却是白眉老怪,后随八卫,仍蒙面黑巾,面目极难分辨。白眉老怪注视那群黑道高手一眼,道:“想不到还有比老夫先到的。”
    忽听一声冷笑道:“稍时瞧你还能如此狂妄么?”白眉老怪哈哈大笑道:“老夫如无制胜之望,你等已陈尸寺中埋骨黄土了。”黑道高手目射怒光,竟不启唇相稽,屹立夜风中,衣袂飘飞,宛如泥塑木雕般。
    须臾北邙阎尊率领六人疾掠而入,麻衣泥鬓,面目狰狞,使这荒凉古刹内更平添了恐怖气氛。约莫一盏时分过去。
    只见白衣银神龙翱翔偕同一个独臂老丐双双奔入,后随少林三僧,沧海客、崆峒二老一真子七星剑萧道阳、五台文殊下院住持方丈明朗长老。
    四拨武林人物,各自聚在一方,面色凝肃,似在守候什么人。忽听一声朗朗大笑道:“诸位真是信人,竟然前来履约,在下有事来迟,有劳久候了。”
    大殿内忽飘身走出那黄衫人,不知何时他由殿匾后转入大殿。沧海客冷笑道:“阁下以阴毒手法,暗算我等同道,有失英雄行径。”黄衫人仰面发出一声长笑,笑声穿云裂帛,声振四外,令人神摇魄散,刺耳难耐。武林群豪不禁面色一变。
    半晌,黄衫人笑笑,面色一沉道:“江湖鬼谲,胜者为高,虽说暗算,尊驾一派宗师,武功精博,能否解开在下施于太行三叟身上的禁制么?”
    沧海客老脸一热,扬声道:“老朽等虽未能解开太行三叟禁制,但也不是无人能解。”“你是说神木尊者传人么?”黄衫人嘿嘿冷笑道:“他何以不来?”
    沧海客道:“他如赶至泰安,自必来此与阁下相见。”黄衫人傲然一笑道:“可惜得很,在下今晚极想与神木尊者传人会面,错过今晚,恐怕很难了。”
    武林群豪,闻言同感惊诧,均不解黄衫人话中涵意究竟何指,他们都有一种想法,黄衫人今晚此举,意在诱使神木尊者传人自投罗网,迫使献出藏珍图。
    只见黄衫人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取出数个密缄,道:“这些信函均是各门各派首脑或心爱亲人亲手笔函,托在下留交各位,拿去一瞧自然明白。”
    沧海客面色严肃,接过信函望了一眼,分递与少林五台及其他人手上,他自己也免不了有一封,上书:“恩师亲启,款落不肯徒楚”只觉眼前一阵黑暗,胸中怒血沸腾。
    黄衫人突哈哈大笑道:“如今长话短说,在下还有甚多书信转交与各位,诸位请过目后慎加思虑,以免身败名裂,导致灭门奇祸。”说着取出一束书信,以暗器手法疾向群豪掷去,疾漩电射,劲沉力猛。
    白眉叟忽冷笑道:“阁下这种做法太欠高明,我天外三凶久已各行其是,面和心违,老大生死与老朽无干。”黄衫人冷冷笑道:“真的么?稍待自然明白,请稍安勿躁。”蓦地一条身形疾扑向黄衫人,厉喝道:“老朽和你拚了。”
    刀光电奔,分向三路砍去。刀法奇奥不测,雄浑中涌现朵朵金星,耀目欲眩。黄衫人冷笑道:“你真不要命了么?”
    身如电光石火向左横闪开去,身形疾旋,右掌叭的一声击实落在那人后胸上,那人如中万斤重击,狂叫一声,身不由主地冲出七八步,倒摔在地上,口喷鲜血而亡。
    黑白两道群雄定睛望去,只见那人正是江湖上卓着盛名的左家堡主,不禁大惊失色。北邙阎尊海金鳌嘿嘿怪笑道:“阁下此举究竟志在什么?”
    “无他。”黄衫人面色森寒如冰道:“志在骊龙谷藏珍中武功秘笈及一柄鲁阳戈,还有脱胎换骨灵药雪莲实,期以三月,有请各位相助,取得藏珍后决还各位自由之身并有厚赠。”海金鳌狂笑道:“我辈武林人物,宁折毋弯,阁下无异痴人说梦。”
    黄衫人道:“诸位虽不惜性命,但亦须为家小基业为重,在下不信世间真有如此绝情之人,以本身性命连累无辜来此孤注一掷,何其愚至此。”
    五台高僧明朗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武功盖世,心机绝伦,但是差了一步,有道是棋错一着,满盘皆输。”黄衫人微微一愕,道:“在下布置周密,决无错失,大师无须危言耸听。”
    明朗大师微微一笑道:“藏珍图共有两幅,缺一不可,一幅现在东岳主者处,另一幅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贫僧等纵然暂时听命于阁下,也无济于事。”
    黄衫人道:“这个在下均已知情,但神木尊者传人不能眼见诸位生死于不顾。”“阁下是说神木尊者传人自愿将藏珍图双手献出。”
    白眉叟冷夫道:“天下那有如此之事?”黄衫人面色一寒,厉声道:“诸位家小同道均命击在下之手,三日之内全身经路逐渐僵硬。
    而且诸位方才拆阅信函时,信内均有无形奇毒,此刻已侵入内腑,诸位生死只是在下举手之劳。”武林群雄闻言不禁胆寒,暗中运气搜宫过穴。
    明朗大师道:“施主既算无遗策,贫僧也无话可说了。”黑道群雄中电闪扑出四条人影,身法奇快,拳刃合攻,招式辣毒绝伦。
    黄衫人不闪了避,哈哈长笑一挥右掌,喝道:“倒下。”四条人影扑至黄衫人身前,身形一震,各各发出一声哀嗥,仰面摔在地上,七孔喷溢黑血而死。武林群雄见状不禁骇然变色。
    只见白眉叟身后八蒙面老叟快步走出。黄衫人目光逼射慑人寒芒,冷冷一笑道:“风闻八位身负绝学,在下不愿失去有力臂助,不如作一赌注如何?”一蒙面人道:“如何赌法?”
    黄衫人道:“以真才实学印证,若在下输招,立时赐赠解药,此事作罢,八位倘败于在下,必须听命为奴。”蒙面人笑道:“阁下好似神算在握。”
    二指骈指如箭,一招“懒龙取水”疾点了出去,破空劲啸,劲力如水。黄衫人吃了一惊,道:“好俊的武功,但尊驾尚没有应允在下的赌注。”说时人却玄奥无比闪了开去。
    另一蒙面人大喝一声,右腕猛振,呼的一声蛟筋长鞭挥向黄衫人身后,拦腰卷束,疾如电奔。
    黄衫人目露惊容,身形一鹤冲天拔起,长鞭堪在他鞋底掠击过去。一对蒙面人倏地腾空飞起,一前一后,撞向黄衫人。黄衫人心神猛骇,暗道:“好厉害。”
    双足一沉,疾坠于地,肩后长剑已拔在手中身形一转,带起漫空剑飚,芒雨流射,疾如电奔。一蒙面人闪避不及,长衫胸前被划破尺许口子,幸未伤及皮肉。另七蒙面人掌刃交击,迅猛狠辣。
    黄衫人剑势如山,流芒惊天,身形兔起鹘落,展开一场凶险绝伦拚搏。一盏茶时分过去,只听黄衫人大喝道:“你等还不认输么?”左掌虚扬,剑化“一元太极”幻出一圈长虹。
    八蒙面人只觉头目微微晕眩,招式略缓,黄衫人冷笑一声,剑化“贯日白虹”刺向一蒙面人胸口。蓦地场中响起一声春雷,大喝:“闪开。”八蒙面人只觉一股奇猛无俦的无形潜劲撞来,身不由主地跌了开去。
    一条身形疾如星泻落在黄衫人之前,黄衫人亦被无形潜劲逼得跃出七尺,抬目一望,只见一个神采飘逸的青衣少年,目蕴怒光,冷笑道:“无耻狂徒,竟敢不守诺言。”
    黄衫人大怒道:“在下为何不守诺言?”少年道:“阁下少有不敌,左掌发出无形奇毒,似阁下如此无耻,竟敢挟持天下武林,忒也目中无人了。”
    黄衫人目中逼射怨毒神光,冷笑道:“尊驾无故伸手,愚不可及,不论如何,武林群豪已受在下无形奇毒所制,尊驾亦难相救。”少年冷笑道:“这倒未必。”
    遥处突传来一声女童尖叫惊呼道:“爹救我”黄衫人闻声面色大变,振臂一跃,穿空腾起,翻落寺外循声掠去。少年正是严晓星,见黄衫人逸去也不追赶,目光扫视了群雄一眼,道:“诸位暂莫离此,待在下向此人索取解药回来相救。”
    五台明朗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严施主,此人是何来历?”严晓星摇首道:“在下不知,因神木尊者传人途中相遇一女童,自称找他父亲,神木尊者传人套问之下,才知是黄衫人之女,穷思苦索解救之策,稍有失误,诸位性命难保,所以命在下先行赶来,此刻黄衫人谅已隐身奇门”说着抱拳一拱,接道:“在下去去就来,待取得解药后再细叙根由。”说着一跃而起翻出寺墙外。
    沧海客叹息道:“老朽认为此次已死定了,那知吉人自有天相。”距大殿不远破败腐朽的阁楼上隐藏着瑶池宫主及萧婆婆,殿坪上一举一动瞧得逼真,不禁骇目惊心,突然一条迅快的黑影掠入阁楼,瑶池宫主不禁大惊,引掌待发。
    只听萧婆婆作声喝道:“且慢,来人是帮主。”无极帮主道:“宫主,此乃大好良机,将武林群豪趁机除去,可逼使神木尊者传人知难而退。”
    瑶池宫主面色一寒道:“他真能知难而退么?倘或变本加厉又将如何?”无极帮主道:“万一武林群雄因此结成一股庞大力量,属下恐本门将无法阻遏。”瑶池宫主冷哼一声道:“擒贼须擒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咱们走。”
    反身向对面窗口疾如电射掠出。无极帮主向萧婆婆苦笑了笑,接踵先后射出,只见瑶池宫主竟向黄衫人逃走方向掠去。三人奔出数十丈外,只听随风传来女童惊呼道:“爹爹你在何处?快来救我”
    继之以哭泣哀呼。十数丈外,皎洁月华之下黄影一闪,正是那黄衫人,面色惊恐愤怒,厉喝道:“何人胆敢挟持在下爱女?”忽听一声朗笑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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