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飞云朝爹道:“师父,还是你老人家问他吧。”谷清辉道:“好,你们西路总令主听命于谁。”
    陈康和听得一怔道:“西路总令主没有听命于谁。”谷清辉道:“难道他没有主子?”陈康和道:“总令主已经最大了。还有什么主子?”
    谷清辉心想:“他身为总管,怎么会不知道上面是谁呢?哦,他名虽总管,实则仅是陆碧梧手下供使唤的一名长随而已,机密大事,他自然不会知道的了。”
    一面问道:“那么西路总令主是什么人,你总知道吧。”陈康和脸上忽然飞起得色,傲然道:“西路总令主是在下的上司,在下自然知道,他老人家就是崆峒金圣母。”
    谷清辉听得一怔,说道:“西路总令主会是金母?”陈康和嘿然道:“老哥知道就好。”谷飞云问道:“那么陆碧梧呢?”
    陈康和道:“陆仙子是内总管,负责内部事宜,在下是外总管,负责的是对外的事宜”谷清辉又道:“紫柏宫齐漱云等人是做什么来的?”陈康和道:“他们是西路的人,自然要来叩见总令主,随同总令主一起起程了。”
    谷清辉又是一怔,然后问道:“你们要去那里?”陈康和奇道:“你老哥明明是江湖人,怎么连天下武林联谊大会都不知道?”
    “天下武林联谊大会?”谷清辉越听越奇,问道:“这是什么人发起的?”陈康和道:“天下武林联谊大会,自然是天下武林共同发起的了。”谷清辉又道:“在什么地方举行?”陈康和道:“桐柏山南麓。”谷清辉道:“时间呢?”
    陈康和道:“四月初一到初五。”正说之间,只见一个人影从大殿上施施然走出,朝谷清辉拱拱手道:“老伯问完了,在下还要赶回去呢。”
    陈康和举目看去,这人身材、面貌、举止、声音和自己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心头不禁蓦然一惊,张目道:“你们”假扮陈康和的丁易朝他笑了笑道:“没什么,你老兄只是在这里休息几天而已,哦,对了,兄弟还要借你老哥的长剑一用。”口中说着。
    已伸过手去,从陈康和腰间解下长剑,佩到自己的身上,一面拱拱手道:“不知老伯还有什么指示?”
    谷清辉道:“老弟小心些,足可应付了,飞云随时会和你联络的。”丁易点点头。谷飞云道:“丁兄慢点,兄弟先去解开那青衣女子的穴道,你再从山门外进来,仔细搜索一番,才能把她瞒住。”
    丁易道:“谷兄那就快些去了。”谷飞云迅即纵身掠起,来至林间,先把青衣少女移到原处,然后举手轻轻一拂,起下她身后三粒石子,立即飞身后退。青衣少女只觉头脑有些发晕。
    她并不知道已经过了将近有一盏茶的时间,举目看去,只见总管陈康和遮遮掩掩的已经走近山门,在门口停住,待了一会,才举步走了进去。
    山神庙的地方不大,可以一目了然,但陈康和还是看得很仔细,确定谷清辉师徒不在这里,才匆匆退出。现在天色已经大亮,并阳县的城门,刚开不久,就有四位青衫飘逸的少年公子,赶着进城。
    这四位公子都生得玉面朱唇,眉清目秀。走在路上,好不风流俊逸,这时候大街上还冷清清,除了贩夫走卒,赶着车子出城,很少有富家子弟公子哥儿在街上逛的,别说这里是山城小县,就是大城市里,也绝无仅有。因此,这四位公子,走在大街上,也特别引人注目。
    不,他们最引入注目的,就是每个人身边,都挂着一柄长剑。这年头天下承平已久,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相公,也作兴佩上一把长剑,藉以表示他精通六艺。君不见孔老夫子乎,他老先生不是也煞有介事的腰间拖着一柄长剑吗?
    这四个少年公子敢情昨晚错过宿头,一个个拖着疲乏的脚步,他们刚走到街头,其中一个轻声道:“对面有卖豆浆的,我们先去喝碗豆浆,休息一会儿。”另一个道:“对,我们就是要找客店歇脚,早点也是要吃的呀。”
    于是四位公子朝豆浆摊走去,在长条凳上坐下,要了四碗甜浆,和一盘烧饼,吃毕早点,由一位公子取出一锭碎银子。说了句:“不用找了。”说完,就起身朝大街上走去。
    走没多远,正好有一家招商客店,看去还算干净,为首的一位公子脚下一停,说道:“就是这家吧。”
    另一位公子笑道:“大概并阳城里,也只有这一家客店了。”说话之时,一名店伙眼看四位公子在店门驻脚观看,慌忙迎了出来,陪笑道:“四位公子爷可是要住店吗?”走在前面的一位公子问道:“你们有干净的上房吗?”
    “有有。”店伙连连躬身道:“小店上房最是干净了,四位公子一看就知。”那公子抬了下手道:“领路。”店伙巴结的又应了两声“是”赶紧走在前面领路。
    一脚来至后进,再由楼梯登楼,一排五间上房,一面陪着笑道:“小店楼上这五间上房,住的都是过路的贵客,昨晚来了两位老爷,所以只有三间还空着。”
    一面随手推开左边第一间房门,又道:“这三间都是双铺,四位公子爷过去瞧瞧,不知要两间还是三间?”说话之时,又把隔壁一间的房门也打开了。
    为首公子看过房间,说道:“我们就是这两间好了。”店伙连声应是,正待退下,这时住在右首两间房中的客人,正好开门走出,店伙慌忙迎着过去,哈腰道:“两位老爷”突听为首公子忽然惊喜的“咦”
    了一声,叫道:“爹。”那两位客人中,个子高大的红脸老者听得一怔,目光注处,脸上不期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月儿,你也来了?”
    原来这红脸老者正是荆溪生。那为首公子则是女扮男装的荆月姑,其余三位公子,自然是冯小珍、宇文澜、许兰芬了,店伙喜道:“原来老爷和这四位公子是一家人”
    荆溪生一手摸着黑须,冷然的道:“这里没你的事,你下去好了。”店伙不敢多言,唯唯应“是”退了下去。
    荆溪生目光掠过四人,问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荆月姑道:“前天晚上,谷伯母无故失踪,我们是跟随谷大哥之后出来的,昨晚在山区找了一晚,依然没有一点眉目,刚才进城来找个客店休息,不想会在这里遇上爹”
    在她说话之际,荆溪生已经推开房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所,你们到为父房里坐下来再说。”说完,抬抬手道:“徐兄请。”
    和荆溪生一起的是个瘦削脸的中年汉子,浓眉、肤色较黑,约莫四十出关,但神色颇为倨傲,也不谦让,就举步跨入。荆溪生和四位姑娘相继走入。
    这间房间相当宽敞。两边放着四把椅几,窗口还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荆溪生让那中年汉子坐到书桌前的椅上落坐,要四位姑娘在两边椅上落坐。一面朝中年汉子抬抬手道:“月儿,为父给你们引见,这位是陇山庄的徐副总管。”
    接着又指荆月姑四人说道:“她是小女月姑,和她三位闺友。”徐副总管只是朝四人微微颔首。荆月姑心中暗道:“爹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一面也只好抱拳为礼。
    荆溪生问道:“谷老弟呢?怎么没有来?”荆月姑道:“女儿四人,出来比谷大哥迟了一步,一直没找到他。”
    那徐副总管道:“荆兄,四位姑娘昨晚已有一晚未睡,正该让她们早些休息,咱们也正好有事待办,找人之事,还是留得中午再说不迟。”
    荆溪生连连点头道:“副总管说得是,月儿,你们已有一晚未睡,快些休息吧,至于找人之事,徐副总管对这一带人头熟悉,一言九鼎。有他帮忙,很快就会找到的,这时为父和徐总管要出去一趟。”荆月姑道:“那就谢谢徐副总管了。”
    徐副总管托着下巴,总算微露笑容,说道:“荆姑娘不用谢。”四位姑娘起身退出。荆溪生和徐副总管就匆匆走来。冯小珍道:“这姓徐的只是一个山庄的副总管,看他好像很神气。”字文澜笑道:“这人只是个小人而已。”
    荆月姑道:“爹说他在这一带人头很熟,只要他能帮我们找人,管他是不是小人呢。”许兰芬用手背掩着口打了个呵欠,说道:“三位姐姐,我们还是进房休息吧。”中午时分,荆溪生和徐副总管回来了。
    荆溪生特别在对面鸿运楼设宴,招待四位姑娘,席间,徐副总管拍胸脯保证,只要陇山庄派出人手,一定可以找到谷飞云母子,要四位姑娘不妨去陇山庄小住。荆溪生也在旁怂恿。说自己和掌门人都在陇山庄议事,陇西一带,每天都有各地的消息传来,劝大家住到陇山庄去。
    四位姑娘因荆老伯这样说了,自然相信。用过餐之后,走下楼梯,门前已有小厮牵着马匹伺候着,躬身的道:“公子爷请上马吧。”荆月姑迟疑的望望爹,还没开口。荆溪生呵呵笑道:“这四匹马,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只管上马好了。
    陇山庄第一进的左首,有三间自成院落的房舍,中间一间是小客堂,左边一间住的是总管陈康和,右边一间,住的是副总管徐永锡。这两人在陇西一带,确实也称得上字号,大家都叫他们陇山哼哈二将。
    这是未末申初时光,徐永锡带着荆溪生,兴匆匆的跨进院落。你别看徐永锡平时对人神情倨傲。
    这一跨进院落,立时放轻脚步,好像不敢惊动里面的人。他们进入客堂,徐永锡抬抬手,压低声音说道:“荆兄请坐,兄弟请总管出来,”说到这里,立即趋前几步,来至左首门口,才躬着身道:“启禀总管,属下有事要向你老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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