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雨仇的身法算得上极其快速,只不过有人比他更要快上几分。光华闪烁,靖雨仇并没有感到身体急速掠过的疾风。
    但鼻端擦过的香风使他知道一具曼妙温软的身躯正好快速掠过自己的身旁,一道彩虹般的光芒亦同时亮起,周围大片的薄雾像水被海绵吸干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以靖雨仇的眼力,也只看到本来一直站立一旁的华天香以轻巧的身法掠过自己身旁,挥出了看似缓慢,却又奇快无比的一剑。
    剑势并不若灰无极那种雷霆万钧的气势,其中充满了风情和销魂的意味,刺客却身体剧颤,手中剑拼命向上迎击。
    华天香微微一笑,即使在此剑拔弩张的情势下亦显得镇静从容,她手腕微翻,并不与刺客做正面交击,剑如天罗地网般将刺客缠住,剑势缠绵得有如一湖春水,将刺客整个交织在剑网中。
    靖雨仇心中暗赞,华天香的武功果然非同一般,即便只是最普通的招数,她也能将之化为神奇,将一个武功高手缠住,使刺客完全无法脱身,外面的同伙自然也就不敢妄动。
    既然不需要自己出手相助,靖雨仇静心下来打量两人的打斗,只不过眼尾扫到的景象令他分外想笑,大厅里的众人大头缩往一角,先前口中豪言壮语的众人现在一个个噤若寒蚕,适才那副要英雄救美的豪气样完全消失不见了。
    令他对这次结盟的前程和前来参加者的素质产生了怀疑。目前只有自己和灰无极,以及厚泽三人站在离两人打斗的几步之外,其余的人,是要那么远躲那么远!
    此时形势已然转变,刺客绕着华天香大兜圈子,没绕一圈,靖雨仇就感觉场中压力增加一分,他知道刺客是在施展一种特殊的功法,借助转动来逐步来释放出全部的功力,停止转动的时候,也就是出手的时刻。
    华天香好象是在闭目养神,并未随着刺客的身形转动,手中的剑尖下指,即使是对方转到了身后也好似茫然不知,看似没有丁点的抵抗力。对方的身形越转越快。
    但却丝毫找不到可以出手的机会,连靖雨仇都可以看得到刺客的面幕下已经被汗水浸透。一丝浅笑浮上华天香的面容。眼前已经撑不下去了,刺客忽然停住脚步,在无奈下抢先进击。这次即便是以靖雨仇的眼光亦看不清华天香的动作了。
    只看得到灿烂的光华向外扩出,对面的灰无极却是大喊了一声“好啊!”两个人影一合即分,刺客退后了不下七步,遮挡面容的面幕早已经被华天香的剑光搅碎,现出张略显灰败的脸容。
    这是个女子的面容,如果不是被华天香剑伤的话,可以算得上是个美人,只是有些粗直的浓眉显示此女的意志和作风必然极为坚定和泼辣。灰无极忽地惊叫起来。
    “浪琴!”靖雨仇一惊,这个女子就是天下七大义军之一的浪人军,号称水上第一军的首领?按照先前他所知道的秘闻,这浪琴同颜传玉是师兄妹,同是魔门中人,据说手段毒辣。
    既然此时刺客,先前许多无法惑解的脉络也清晰起来,外面接应的同伙必然是颜传玉了,而且大有可能石公山和阮公渡也掺和了一手,虽然当日里自己在水源军的船上偷听时,两方已然撕破了脸,不过这是个根据利益几乎是任何人都可以结盟的时代,两方人马因为共同的利益和目标暂时凑到一起。
    也不是件什么希奇事,而这个共同的目的,靖雨仇也大概可以猜得出来,必然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华天香!
    华天香是香榭的传人,也可以说是天下白道的代表,与代表黑道的魔门是世代不两立的两派,天下的群雄争霸,也可以影缩为两派间的争斗。
    浪琴和颜传玉所代表的浪人军与石公山和阮公渡所代表的水源军,同样是出自魔门,虽然彼此间相互勾心斗角,迩虞我诈,以能够吃掉对方为快,但一遇到共同的敌人,还是会联合到一起共同对付。
    华天香和她所代表的香榭天檀,正是这样的一个敌人,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敌人,因此他们设计了周详而紧密的计画。
    华天香这样的超卓剑手,是不容易被除掉的,即使是浪琴、颜传玉、石公山和阮公渡四人夹击,亦未必可以取她性命,如若她想蓄意退走,天下间可能未必有人能拦得住她。
    况且在结盟大会上,还有苏潘和灰无极这样的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杀掉华天香,那无疑是痴人说梦,于是他们就想出了个更好的而且更歹毒的办法,利用火药的威力来解决掉他们的心头大患!
    可惜的是,华天香虽然是一副清净无为的模样,但对他们的动作却是洞若观火,体察得分毫不差,就在浪琴成功的吸引开众人的注意力后,只要跃出屋顶,就可以发动先前的计画。
    但华天香的拦截恰倒好处,成功的把浪琴拖在此地,外面本来已经做好点燃火药准备的颜传玉也必定不敢再按照远计画进行了。
    听到被人识破了身份,浪琴仍旧是面无表情,这个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的女子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低沉有力,有种沙哑的味道“香榭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她话中的内容,靖雨仇根本不去多做考虑。
    只是觉得这个声音如果叫起床来,相信必然是非常独特古怪。华天香收剑一笑,如百花盛开“天香何德何能,当得起浪姐姐的如此称赞!”
    靖雨仇忽地好象琢磨到了什么,却又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浪琴依旧喘着气,忽然大笑了起来,震得大厅一角躲避的众人耳鼓生疼,竟似要摔倒一样。
    应和着她的笑声,屋顶处扑下两人,直向这边而来,虽然这两人同样是蒙着面幕,但从体裁身形上靖雨仇立刻认了出来,右面的是同自己有过一次合体之缘的颜传玉,虽然那具温软滑腻的胴体依旧让他怀念。
    不过此女的狠辣毒邪就让他有些敬谢不敏了,颜传玉双手握两把短剑,目标直取的是已经收剑而立的华天香,而同时从左面扑过来的身形干瘦。
    经过这么多年的接触,靖雨仇哪还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大仇人阮公渡,瞧他的方向,十成十是冲着自己来的,摆明了是想借这个机会顺手除掉自己,消除这个心腹大患。
    “来的好!”靖雨仇虹刀出手,完全不去理会旁边的颜传玉已经被早就等待许久的灰无极半路截获的激烈场面,心境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一片空明。
    靖雨仇清楚的知道,目前的自己同阮公渡、苏潘这样的高手在实力上还有不小的差距,更不要说是与华天香这样的超级高手相比了。
    但他坚信,自己还有极大的提升空间,早晚有一日,阮公渡这个大仇人必然将死在自己的手上!
    阮公渡两手成爪,一前一后向靖雨仇虹刀上抓去,口中还发出喋喋怪笑,意图扰乱他的心神。
    靖雨仇横刀反切,转击向他手腕,嘴里还半点不饶,回道:“老家伙,怎么几月不见,你的爪子变成这等模样,是不是鸡爪子吃多了!”令阮公渡分外受不了的,就是靖雨仇的冷嘲热讽。
    但偏偏这小子有每次都把自己的肺要气炸的本事,而且此子的进境一日千里,看来要不了多少时候,单打独斗,自己非但奈何不了他,反而极有可能被他所杀,所以趁他为成大气之时将之除掉,是最好的办法。
    但每每在靖雨仇的刁钻狠毒的言语下,阮公渡完全无法占到便宜,反而每次都被气得七窍生烟,即使是深沉的城府也无法维持平衡的心态,导致功力大打折扣,总是杀不了靖雨仇,至多也就能予以他一些创伤。
    多次以来的情景再次重复,阮公渡心浮气燥下,心中的恨意完全体现在手中双爪上,以肘硬接靖雨仇的剑锋,无指成钩,直抓向他的腰间,的确是又狠又准,显然是打定主意,即使拼着臂膀受伤,也要一举将着屡次碍事的小子除掉,在他腰间抓出个稀烂的大洞出来。
    靖雨仇出乎意料的没有变招,反而加运真气,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打法。阮公渡心中暗笑“小子中计!”
    自己以六十年的天演门内功运转真气,臂膀出可以变的坚如铁石,即使中了这小子的一招,相信也只是稍受轻伤而已。
    而自己可洞金开石的一抓却可以把他的肚腹间开个大洞出来,怎么看都是自己合算些。阮公渡带着得意的狞笑,双爪成钩正抓在靖雨仇的腰间,靖雨仇的虹刀同时亦斩在他臂弯处,没等他面上现出得意的笑容,长声惨叫已然自阮公渡口中响起,他不但最薄弱的臂弯处被靖雨仇的虹刀劈出血口,抓向他腰间的两手也同时吃了大亏,在要抓到靖雨仇的一瞬间,阮公渡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小子腰间仿佛围了些什么东西,上面还生满了倒刺,自己猝不及防下,虽然硬生生的震开了倒刺,可手指却已经受了些轻伤,这些小伤还在其次,主要的是对信心的打击,自己居然接二连三的上这小子的恶当,可以想见,靖雨仇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一片阴影,一片抹不去的阴影。
    阮公渡知道自己心境失守,再打下去,虽然不至于败在靖雨仇手下,却也绝对讨不了好处,他环目四顾,灰无极同颜传玉正战得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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