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守了内伤的浪琴则站立一旁,出奇的是华天香并没有出手,反而是默默的在一边观战。阮公渡知道此时不走,等到被石公山引走的苏潘回来,再加上若华天香出手,那自己就哪里都不要去了。
    阮公渡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一掌震开靖雨仇划来的虹刀,冲天而起,在有人拦截之前,自屋顶大洞中逃之夭夭。靖雨仇暗骂阮公渡寡义廉耻,眼见事急,连同伙也顾不上了。
    不过这两伙人本就貌合神离,相互利用,阮公渡临阵脱逃,也不是什么希奇事。颜传玉一面抵挡灰无极的寒冰真气,一面留意四周,见阮公渡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独自逃命,心中暗气。
    此时她也无暇他顾,只有先想想自己和师姐的逃命方法了,不知道颜传玉打出个什么暗号,本来看似受伤颇重,奄奄一息的浪琴忽地跃起,与急速后退的颜传玉双掌相抵,合力推出一掌。
    不知道两人使得是何中功法,两人合力,威力竟是大得惊人,灰无极双掌盘旋,略略与两人的真气接触,借势后退,以避其锋。两人得到空档,一前一后相继自屋顶跃出,接着阮公渡之后逃命去也。
    华天香始终在一边悄然站立,没有丝毫要出手拦截的意思。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缩在屋角的各路义军代表等了一会儿后,直到确信没有刺客,这才一个个又露出了“英雄气概”豪言壮语也频频发出:“哼!算这几个别客跑得快,要不然兄弟早就把他们擒下了!”
    “华仙子没事吧?要不要我来把脉看看?”“去你妈的!你是哪一号,够资格给华仙子把脉么?要来也得我来!”
    靖雨仇听得啼笑皆非,暗叹这些义军的代表简直不是来结盟来的,而是来这里丢脸来着。华天香忽地笑容一收,美目冷冷的扫视过去,其中冰冷的寒意更胜过了灰无极的寒冰真气。
    大厅中人人为她的目光所震慑,一时间竟无人敢出口大气。华天香转向灰无极,轻轻一颚首。灰无极干咳两声,走前两步朗声道:“各位义军代表,这里已经不适合各位了,请到另一座大厅一叙!”
    语气包含着命令的口吻,而且从他双拳握紧的动作看,若哪个家伙不识趣,自己会倒上大霉。到了这种情况,哪里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众人都乖乖的接踵出门。
    灰无极走到靖雨仇和厚泽近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深沉道:“华仙子请两位到偏房一叙!”
    两人对望一眼,均猜不透华天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既然人家请上门来,也不好推托。同在偏房等候的,还有追击敌人返回的苏潘。
    此时的苏潘,又恢复了一派慈祥的长者风范,客气的招呼着二人。华天香美目闪动,显是在细心的打量二人。
    靖雨仇也毫不客气,同样的反瞧回去,华天香的美丽是无容质疑的,但此时吸引他的,却是她曼妙无匹的曲线。
    虽然是裹在灰白色的粗布麻衣中,但却遮盖不住那副玲珑婀娜的曲线,举手投足间风致嫣然,情怀万种。
    感受到靖雨仇灼热的目光,华天香丝毫不以为意,仍是那副浅笑盈然的娇俏样,淡淡道:“靖少侠英雄年少,果然名不虚传!”
    靖雨仇目光依旧放肆的上下打量着华天香动人的娇躯,口中回道:“久闻华小姐绝代风华,今日一见,更胜闻名!”
    语气中竟充满了调笑的意味。苏潘脸一扳,故做深沉道:“贤侄此言未免有失体统了,而且”
    靖雨仇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语气恭敬道:“多谢城主指点,我的确是不如问鼎兄多矣,有机会的话还要向问鼎兄请教才是!”苏潘脸色一变,靖雨仇明着语气恭顺,暗地里却点出了他生平最大的恨事,提醒他眼前的小子正是阉割他唯一儿子的凶手,自己在华天香面前却偏偏奈何不了他。
    不过苏潘毕竟是城府深沉的老狐狸,青白的脸色回覆之快令人自叹不如。苏潘藉着喝茶的动作来掩饰稍显激动的情绪,回道:“贤侄对小儿的教导令老夫莫齿难忘,日后必定有所报答!”华天香饶有兴味的听着两人语中暗藏机锋,并未多做表示。
    靖雨仇见华天香不表态,知道如果不出奇兵的话,说不定就会这么说着闲话耗下去,他暗里给厚泽打了个眼色。厚泽会意,开口道:“不知华小姐和苏城主邀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苏潘略微犹豫了一下,望向华天香。华天香微微一笑,动听的声音响起:“这次的结盟大会的目的,相信两位已经明了。
    是将天下白道的力量集合到一起,来推翻腐朽的大武王朝,以及与魔门的势力相抗衡,但今天的结果令天香颇感失望,首先是有魔门中人借机扰乱,妄图捣毁结盟大会,虽未得逞,却已经破坏了气氛。
    其次是虽然今天来了很多义军的代表,但天下七大义军里,除了属于魔门的浪人军和水源军,以及东主的流离失所,只有流民大营派代表到来,实在是令天香失望。”
    靖雨仇立刻把握到了她话中的含义,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香榭天檀是希望七大义军像摆上刀俎的鱼肉,任她们随意挑选其中较有发展前程的加以扶植。
    这样的方式,不知为什么令靖雨仇颇觉反感,对香榭天檀所谓的白道上至高无上的象徵,也起了某种怀疑。
    靖雨仇轻松道:“那华小姐有什么想法呢?是从流离失所或是流民大营中挑选出一个做为驱使么?”苏潘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华天香玉手轻抬,阻止了他。
    华天香好整以暇的看着靖雨仇,不紧不慢道:“靖少侠不知香榭天檀的历史,难免有如此的误解,待天香解释一二,也好为君解惑!”
    她说的话合情合理,连厚泽也点头表示同意,但靖雨仇想到的却是,如若这张小嘴的主人能够称呼自己为夫君,相信必定是一件快事啊!靖雨仇不禁暗骂自己,怎么最近看到美女,想到的都是这种事情,难道是自己到了发情期么?
    华天香动听的声音娓娓道来:“香榭天檀成立于大武王朝还未建立之前,创始人是莫名老尼,她也正是我们香榭天檀的开山祖师,香榭天檀成立的目的,是以造福天下,扶持明君为己任,像大武王朝的开国帝皇武天凌,就是在香榭天檀的辅助下成立了一代王朝。”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这可以算的上是极为惊人的一项秘闻了,大武王朝建立至今五百余年,虽然现在已经是腐朽堕落,破败不堪,但五百年前开国之君武天凌,的确是一代人杰,几乎是单枪匹马,就打下了大武王朝诺大的江山,此等丰功伟绩,在江湖上广为流传,也成为历代武者崇敬的对像,但没想到的是,原来武天凌的背后有实力强大的香榭天檀支撑,难怪可以如此轻易的取得天下。
    苏潘心头一阵激动,要不是胸无成竹,几乎克制不住欣喜了,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当日香榭天檀可以将武天凌送上皇位,如今同样可以将自己扶植成帝,至于拥有天下后反过来对付香榭天檀,那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
    为今之计,就是把香榭天檀争取到自己这方,使她们认定当今的真命天子非苏潘莫属!厚泽一语不发,看着靖雨仇以表示完全听从他的意见。
    靖雨仇脑中飞速转动,华天香说出这些来,显然是点明香榭天檀的实力,表明香榭天檀站到的一边,就是日后天下的象徵,与她们合作,帝皇之位就是唾手可得。
    坦白说,香榭天檀的这种做法,靖雨仇完全可以理解,为了维持在江湖上的地位和白道上至高无上的象徵,以及压倒魔门,把天下掌控在自己手中,是个最明智的方法,不过。
    对于这样的方法,靖雨仇感觉到的只有反感而已,他极度厌恶这种受人操纵的生活,即便是可以从中得到极大的好处,甚王是整个天下,此时他已经做出决定。
    而且相信大哥李特和二哥李科亦会全力支持他的这个决定。看看对面苏潘面露喜色,却又强自保持镇定,令他感到分外可笑,当日里在景川城外的破庙里遇到的大汉说得好,人生成败得失,何足挂齿,流露出真的自我,才是人生的最大目标!
    受人拘束的生活,无论如何靖雨仇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靖雨仇口气轻松道:“没想到香榭天檀有如此辉煌的历史,小子适才失言,还请华小姐莫怪,有一事请问,不知华小姐、香榭天檀属意哪一支义军?”
    单刀直入,这一句的确是问得厉害无比。华天香露出微笑,看一眼略显紧张的苏潘,反问道:“靖少侠以为呢?”
    靖雨仇想不到这美人的词锋如此厉害,寥寥一句话就把话锋完全转向他这边,看来香榭天檀不但出产武功高强且娇媚美丽的美女,而且同时这美女亦是词锋高手。
    不过靖雨仇也不是良善之辈,语气一转,反而把话题引向了苏潘:“城主看来我应如何回答呢?”
    即便以苏潘这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也没有想到靖雨仇会来这一招,一时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楞在当场。
    不过幸好他身边还有个忠心耿耿的灰无极在,灰无极长笑道:“不论事态如何发展,我家城主必定遵循香榭天檀的决定,灰无极亦将以辅助圣君为己任。”
    靖雨仇暗呼厉害,苏潘固然是头老狐狸,而且他身边还有灰无极这另一头老狐狸存在,实在是难以对付,但这华天香看来亦是深沉多智之人,在这几人手下,自己很难讨得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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