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当然是被白胜操纵的,但哪怕是白胜亲自操纵拳脚,也无法在与卞祥的对战中寻得胜机,这不是他的内力不够,而是五行掌太过普通,纵使经过他的精妙雕琢也难以克敌制胜。

    虽然他可以控制梁红玉使出一套天山六阳掌或者是逍遥折梅手出来,但是他终于没有那样去做,在梁红玉的手上出现天山灵鹫宫的武功,多少会引出一些麻烦。

    只要不露败象就可以了,不败即是可胜。因为卞祥的内力是有限的。

    之前孙安对梁红玉给出的评价,眼下正在卞祥的身上体现出来,卞祥的内力已经不足了。

    他的枪意和斧招已经在变弱,攻击距离也在缩短,这一点别人看不出来,白胜如何看不出来?

    大耗内力的劈空掌力是有限度的,孙安断言梁红玉无法连劈十掌,卞祥的枪劲和斧气也是一样。

    只十招过后,他的攻击距离已经缩短了一半,待到三十招过后,他的头上已经冒出了腾腾的白雾,这是内力正在衰竭的征兆。

    斗到五十招时,他已经不再使用远程攻击,变成了近身短打,枪就是枪,斧就是斧,枪尖和斧刃都已经没有了真气外放。

    但是白胜的内力却是丝毫不减,他如何肯让卞祥一个大老爷们儿跟梁红玉贴身肉搏?不说胜负谁属,只说肢体碰撞之间,占便宜的就是卞祥,吃亏的就是梁红玉。

    所以尽管卞祥数度猱身抢攻,却始终被梁红玉的掌力迫在周身五尺之外,根本无法靠前。冲上来就被打回去。

    看到此处,台下的观众又都纷纷议论起来,看来还是梁红玉要赢啊!

    因为这战局又变成了之前与山士奇相斗的情形,人们即便看不懂过程,却能看懂结果。

    同时人们均对梁红玉的内力储备感到匪夷所思,这女人的内力怎么竟然用不完呢?

    又是二十招过后,卞祥终于不再抢身向前了,开始转为后退,一退再退,终于落下了擂台,不是被梁红玉打下去的,而是他自己退下去的。

    即便是退到台下,兀自双腿发软,身体摇摇欲坠,终于一屁股坐倒在地,再想放屁都放不出来了,孙安见状急忙令人把卞祥搀扶了回来,两人彼此相看,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卞祥的脸色难看,是因为累得虚脱了。而孙安的脸色难看,则是他这伙人的脸已经丢尽了,除了他本人以外已经无人可以出场,其余人等的武功尚且不如山士奇,上去就是白送。

    而若是他孙安亲自上台,去打梁红玉守的擂,那就成了一个笑话,区区一介女流都逼得田虎座前第一高手出马,就算能赢,无形之中就比卢俊义矮了一头,还争什么武林盟主?

    而站在台边的梁红玉则是彻底打出了自信,看向孙安一伙人问道;“请问各位英雄豪杰,不知道小女子我这种武功坐不坐得主席?”

    孙安等人哑口无言,一个个的垂下头去,此刻若是地上有道缝,估计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把脑袋钻进去遮羞。

    场中观众齐声欢呼,盛赞梁红玉的卓绝武功,孙安这帮人本来就不招人待见,梁红玉等于是为中原群豪出了一口恶气,人们当然要为她欢呼,欢呼的同时羡慕不已,人家这是怎么练的?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竟然练成了这样的绝世武功。

    梁红玉站在台上,眼中已经流下了热泪,她听着一浪又一浪的彩声,心想:这下真的可以去找高俅报仇了,打个擂台都有神灵附体,为父报仇时怎会没有?

    于是就做出了决定,决定从此跟李若兰一刀两断,再也无需求她传授什么武功和灵丹了,嗯,这事儿还需要征求一下蒙面大哥的意见,若是他不同意而自己强行脱离李若兰的阵营,只怕将来李若兰会为难蒙面大哥。

    又或者应该暂时留在延州城,等到李若兰返回时当面跟她讲明,为父报仇已经不需要依靠西夏人的帮助了。

    她现在报仇心切,若不是考虑到会连累蒙面大哥,她几乎想立即就离开擂台,离开教军场,离开延州城,直奔东京汴梁。

    她这样想着,就把目光看向了蒙面大哥,蒙面大哥仍然伫立在擂台的旁边,状极悠闲。

    她刚想呼唤他一声,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是否还要继续守擂时,忽听蹄声脚步声隆隆而起,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竟而压过了场中的喝彩声,似乎教军场外来了大队的骑兵和步兵。

    听见马蹄声和脚步声的当然不止梁红玉一人,人们纷纷把目光看向教军场的大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种师道的脸色都变了。

    他久经沙场,一听这蹄声步声就知道外面来了至少一千骑兵和一万步兵,而且只可能是西军的人马。若是西夏人破城而入,蹄声步声就不会这样整齐划一。

    “这是谁在调拨队伍?”种师道厉声喝问左右的将官。众将官尽皆脸露茫然之色,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在延州城里,如此规模的兵力调动除非他种师道亲自下令,否则就只有王进、上官剑南和杨可世以及韩世忠四人能够办到。

    而上官剑南早些时候受伤被送去了怡春园,韩世忠失踪,杨可世负责城头巡逻,王进去寻找韩世忠,这四人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带着如此规模的兵马来到教军场。

    他向来治军严谨,根本不信他的手下会哗变,但是眼下这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却是他解释不了也想象不出的意外情况。

    疑惑中,人们看见一匹战马疾驰而入,马上却坐着两个人,一个俯身趴在马鞍上似是受了什么伤的看不清面孔,而另一个端坐马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即便是王进也不行,你带着这么大规模的兵马围了教军场干什么?制造恐慌?还是要给天下武林朋友一个下马威?

    所以种师道不等王进驰到身前就在喝问:“怎么回事?”

    王进也不回答,只抬头看了看俏立在擂台上的梁红玉,神色间颇有敌意,待战马驰到种师道身前,才一挟马鞍上的那人,两人一并跳下马来,说道:“禀相公,你看这是谁。”

    其实在他没有下马的时候种师道已经认出了趴在马鞍上的那人是韩世忠,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等王进带着韩世忠一起下来,他立即上前扶住了爱徒,问道:“世忠,你这是怎么了?”

    韩世忠衣衫褴褛,多处肌肤裸露在外,肌肤上遍布血痕,如同受到了严刑拷打一般。

    王进道:“我在怡春园梁红玉住处后院的地窖里找到了他,他被西夏人囚禁了!”

    “什么?”种师道双眉一竖,猛然扭头看向擂台上的梁红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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