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变化如同春意渐渐浓重起来。开学第三周他的作业没有出现被罚的现象,这对他来讲已是久违的事了!星期六早上他写完作业,我高兴地说:“喜乐,这个星期你进步真大。”

    “啥进步,我能有啥进步?!”儿子疑惑地问。

    “这个星期你作业没挨罚。”

    “这算啥进步,比起别得同学差远了!”儿子不好意思地说。

    “喜乐,你又来了,我们上学不跟别人比,只跟自己比。要是比的话,全校学生在全国少儿杂志上发表的文章都没你多,现在你有十多篇了吧。”

    “也就是爸爸你一个人这样说,所有老师只关心分数,没一个人看这些东西。”儿子说,“我还出去玩一会。”

    快到中午时,我出家门看见王喜乐与五六个小朋友在不远处弹溜溜,不一会他与一个孩子发生争执,争执中那个孩子口中说出脏话。王喜乐向那孩子发出警告说他若再说脏话就不带他玩了。从王喜乐的口音里我感到他在小朋友中挺有威信的。我正想看看儿子怎样解决这次纠纷,此时那孩子的妈妈从那边的走道背点面走出来说:“不玩就不玩有啥了不起的。”然后就把孩子强行领走了。这位母亲的举动让我心中很是苦涩,如果每位家长都这么护孩子那这个社会的未来太可怕了。

    因为孩子的争吵甚至打架是其难得的成长机会。在人类长河,当某件事发展到争吵程度一定与道德高下有关,发展到打架程度一定与利益大小相联,个人与国家概莫能外。然而,我们有种教育理念却给这些正常的事加上了一种极不光彩的定义,当看到孩子争吵时大人往往用自己也不理的一种事非观,总觉得自己的孩子与他人争执是很丢人的事,总是千方百计地去阻止孩子经历这种事,至使有些孩子从小到大基本没有这种经历。然而,在这里大人犯了个错误,小孩的争执与打架,实际上是在学习处理道德与利益间的技巧,这是孩子精神发育非常重要的一环,不然到了长大成人就会缺少解决这方面问题的策略和技法,一遇争执之事情绪往往过于激动而出格。

    对于孩子,争吵是种最佳的头脑训练,也是在低能量少危险阶段思考人际关系的最好练习。我与儿子经常发生争执,多数时候是故意的,我对孩子做任何事必须要他陈述理由,理由无论有理没理只要能讲清楚,我就支持他去尝试。如若讲不清,那对不起了,下去找理由去。反正争完了和,和完了再争,这样孩子始终在想办法说服大人,在这一过程中他渐渐与大人交流的信心得到了加强。而大人鲁莽的干涉孩子争吵之事,实际上是变向的把孩子与现实生活相隔离,这对塑造性格是极为不利的。

    吃午饭时,我问儿子刚才的争执是怎么回事,他说那孩子说话嘴太脏不想跟他玩,所以吵起来。我说道:“你做的对,就应该好好吵,那样的孩子谁都不愿跟他玩。不过,这段时间我看你与小朋友成群成伙的玩,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小群友与你来玩游戏了?”

    “自去年考试后谁还有那个胆子。这个问题以后别说了,让老师知道了还不批死我。”

    听了孩子的话,我摇摇头,埋头吃起了饭。

    紧接着星期一中午,儿子拿回语文、数学单元考试卷,我一看两门都考了七十多分,就便随口说:“喜乐,学习真有这么难吗。”

    我本来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儿子一下蹲在地下“呜呜呜”地大哭起来。我大吃一惊,感到他的心受到重创。我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把他从地下拉起。我从未见儿子哭得这么伤心。他说:“爸爸,我已经很努力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一考试就不行!”

    “喜乐,是爸爸不对。语文、数学双双考了七十多分以经很可以了。爸爸是想说你克服粗心大意的毛病咋这么难,只是没把话说清楚。”我努力为儿子平和着心态。

    这是王喜乐上学以来第一次对学习问题这么敏感,搞的我错手不及。妻子过来搂着他的脖子进了后室,望着他俩的背影,我强烈感受到儿子的自尊心在受着折磨,今后怎样让儿子面对考试成绩的起伏,具有坦然处之的心理品质,是摆在我面前的最迫切的任务。若想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就地想办法把表面的体育锻炼变成体育生活。

    下午放学回来,儿子说他要参加刘老师办的学习加强班。我心里很内疚,心想:中午的话太伤儿子的心了。我用自责的口吻说:“喜乐,你为什么突然想去加强班,你不是最不喜欢去吗?是不是中午爸爸伤了你的心?”

    “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

    “我们班里的同学都在加强班学习就我一个人不在,我感到很孤独,而且老师对参加学习班同学的态度也好。”

    “原来是这样。”唉!我心里哀叹,“没有谁能单独面对环境的挑战。”

    虽然全国上下都在说要进行素质教育,但现实教师若想具有进行素质教育的素质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无奈地说:“喜乐,你现在有情绪,去不去加强班用三天的时间去考虑。现在爸爸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啥事?”

    “你能不能像前一阵子,每天下午放学过来中学,与那些大哥哥训练一会,快比赛了,他们可热闹哩?”

    “不行。”

    “为啥?”

    “现在天气暖和了,我还地找小朋友玩呢。”

    “你玩我不反对,只要你每星期来两次就行。”

    “星期三、星期五、星期六是玩游戏的日子肯定不行,星期一是我们小朋友交流玩的心德的日子也不行,那只能是星期二和星期四下午了,我可能去的会晚点。”

    “行。爸爸等你。不见不散。”

    第二天下午,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则“全国万校作文竞赛的通知”,我拿给儿子看并让他写一篇作文参加竞赛。儿子说:“爸爸,我写啥?”

    “喜乐,你在桌前静静地坐一会,啥事最闹心你就写啥。”

    晚上,当儿子让我看他写的作文时,我的心被振撼了,文章这样写到:

    “时间过的真快,讨厌的双休日又到了,这个加强班刚结束就地赶往下一个加强班,真是烦死了。”我的朋友常常对我这么说。这一切让我的朋友对学习产生了恐慌。中国近代教育家康有为说过:“少年儿童,脑气未充,身体尚弱,养体为主,开智次之。”难道这个道理老师和家长一点也不知道?

    以前人类面对密密麻麻的太空深感迷惘。千年之后,法国拉西拉天文台,正对北极星,经过4小时的延时曝光拍摄,才发现宇宙所有恒星都是沿着一个60度弧行轨迹绕一个中心在旋转,使得繁乱的太空一下子变成一幅美丽整齐的图画。这说明做什么事都要有个时间过程。为什么我们小朋友学习就没有这个时间过程?为什么一考不上高分就说我们这不行那不行?对我们的肯定通过时间检验了吗?

    我的朋友说他每次赶往学习班的路总会这样想:要是上帝能给自己换个爸爸妈妈该多好,说不定他们不会这样对自己。为什么爸爸妈妈总爱说:“孩子,现在社会变了,不这样学习会被淘汰的,真是烦死人了。”

    时代变了,可我想知道这种变对我们小学生来讲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难道说时代变进步了,小朋友就没有玩乐的时间了?老师和家长时常说我们是未来的雄鹰,但我的朋友常说他不知道有什么能让自己飞起来。如若家长能站在小孩子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也许就能体会到我们的苦衷了!

    边看边为儿子改写完文章,我意识到过去与他的谈话正影响着他的思维。我不解地问:“你又没去学习加强班怎么写这个题目?”

    “唉!同学们天天向我说这些。”

    第三天王乐喜告诉我他决定本周末要去语文学习加强班。“唉,环境的力量太大了!”我心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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